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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明璃跟陈厢小姐告退,说先走一步,待会儿再来跟她们汇合。
周太太带着郑明璃来到廊亭边上的一间花房里。这里应该是伯府养花木的地方,一些稀罕花木放在这里。里面还温着碳,怕这些稀罕宝贝冻着了。
周太太叫郑明璃遣了身边丫鬟,只和她两人进到屋子里去。
“璃姐儿越发漂亮了。”周太太说了一句。
郑明璃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她不知道,周太太为何专门把她请到这间无人的屋子里,还把下人都遣开。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周姨谬赞了。周姨才是艳若海棠,皎若明月的美人。”郑明璃客套到。她明显感觉,周太太今天举止有些奇怪。因此,不敢过分与她亲近,只客气地说话。
“我半老徐娘一个,有什么皎艳的。”周太太笑着说,笑声没有以前爽朗。
郑明璃规规矩矩地站着。
“璃姐儿,听说你二哥离家出走了。”周太太问到。
“是,二哥上个月就走了,说是要去江湖闯荡一番。周姨怎么知道的?”郑明璃问。她记得大太太是悄悄找人寻郑明瑜的,还严令府中人,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别说你们郑府,就是当今皇上今天在金銮殿里打了个喷嚏,明天全京城的人怕是都知道。”周太太答。
郑明璃颔了颔首。
“璃姐儿,我听说,你二哥是因为你离家出走的。”周太太说着。说完她盯着郑明璃看,神色肃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周太太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二哥因为我离家出走?”郑明璃听出了周太太的弦外之音,直视着周太太,愤怒地问到。
不怪郑明璃生气。对周太太,郑明璃一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孺慕之情。这可能是原主的生理本能反应在影响着她,更可能是她来到这古代之后,周太太一直像长辈一样呵护着她。
郑明璃问完之后,余怒未消,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真是十分生气,比上回在老太太院子,被一大家子人污蔑还要生气。
“呵”,周太太看她这样反倒笑出了声。
“我就知道,我家璃姐儿不像她们传的那样。”周太太说着,向郑明璃靠近,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
郑明璃在生气,不想周太太触碰她,侧身躲开了。周太太的手停在半空中。她也不尴尬,抽回手假意拢了拢耳畔的碎发,把手顺势收了回去。
“璃姐儿,你也不要怪周姨不信任你。我们周家两房,拢共就只健哥儿一个男丁。对于他媳妇儿的品格,我们周家肯定是慎之又慎的。”周太太说着,叹了一口气。
“那周太太,怎么突然又相信了?不怀疑我跟我二哥了?”郑明璃反唇相讥。
“我刚才一问完话,你就马上火冒三丈,生气地不得了。我就断定传言都是假的。十几岁的小姑娘,心事都是藏不住的。真要有什么,你不可能这么理直气壮。”周太太将心中所想,分析给郑明璃听。
郑明璃听完,心中一阵感慨。原先,她见这周太太行事大大咧咧,总是一副对她关怀备至的样子。觉得周太太应该是个好相与的婆婆。今天,周太太这般行事与言语,让郑明璃觉得,她实在是小瞧了对方。周太太不仅心思细腻,还绵里藏针。你一言一行她都仔细琢磨,把你看得死死地。这种婆婆,以后会是好相与的吗?
正当郑明璃在百感交集的时候,周太太握住了她的手,不容拒绝地。
“既然误会已经说开了,周姨就给你陪个不是。是周姨我猪油蒙了心,竟怀疑起你的品性来。”周太太说着,将头上戴着的一根点翠孔雀展翅样式的步摇取下来,插在郑明璃的发间。
郑明璃抚了抚鬓间的步摇,没有说话。鼓着腮,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
周太太戳了戳她的腮帮子,笑笑说:“还在生气?好了好了,你生气可就不美了。”
见周太太礼也送了,软也服了,态度不可谓不诚恳。郑明璃也见好就收,就坡下驴。
“周姨,您是从哪里听到这些混账话的?”郑明璃问周太太。
这个问题很重要,郑家已经封锁了消息,外面竟然还有传言。这是有人专门针对郑家?或者说有人专门针对她?不把这件事情解决好,任由传言继续扩散,对郑明璃会极为不利。所谓“饿死是小,失节是大”,这古代女子的名声,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
“也就前几天,有个乞丐往我们府门房丢了张字条,丢完就走了。门房拿了字条看,觉得非同小可,就把字条传到了我的手中。字条上面说,”周太太停了话头,看了看郑明璃,见她一脸平静,接着说:“说你跟你二哥有不伦之事。你二哥因气不过你与周家定亲,离家出走了。报信的人还说,之前受过我们周家的恩惠,不忍看我们周家娶个品性败坏的媳妇儿回去,特此报信。”
“那周姨就信了字条上的事情?”郑明璃问到,语气不忿。
“我自是不信的。最开始,我是觉得有人想拆散我们周家和郑家的联姻。等你周叔叔回府,我把字条给你周叔叔看。结果你叔叔说,最近你大伯父找过巡城御史和顺天府尹,像是请他们帮忙找什么人。我这才半信半疑。所以今天就过来问你了。”周太太说。
听了周太太的话,郑明璃的疑惑更深了。京城没有人传自己和二哥的事情,只是有人往周府报信,讹传自己品性不端。这事明显就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
可自己来这大曜朝,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没有得罪什么人啊。原主的记忆自己也有,内宅小姑娘更不可能开罪什么人了。想想自己这几个月,除了扮猪吃老虎,借别人的刀惩治了几个刁奴,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啊。
难道是自己叫人扮鬼吓曹隐,被他发现了,要报复自己。不会啊,以曹隐的性子,报复自己肯定是单刀直入的,还用得着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而且,看姨太太和曹曦最近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到底是谁要针对自己呢?郑明璃苦思不得其解。
“璃姐儿,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周太太也看出了有人专门在针对郑明璃。
郑明璃摇摇头,一副疑惑不已的样子。
“你一时想不起来也不要紧。说不定就是有人恶作剧呢。你放心,我和你周叔叔会尽力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敢污蔑我们周家的儿媳妇,我们可不能就这么放了他。”周太太说着,额头一皱,双眉一竖,十分揾怒的样子。
郑明璃对周太太表示感谢。
“不过,璃姐儿,”周太太顿了顿接着说到:“女儿家以恬静淑娴为美。你家里住着的兄弟、表亲不少,年纪也都不小了,你还是要避避嫌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