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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所有人都放下了手边的事情，齐齐抬头看了过来。
李长安轻咳一声道：“柳老前辈说，慈航普度明晚便要破境进入天启，地点是江宁府，要我们做好准备。”
“明晚？”燕赤霞微微皱眉，“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没错，慈航普度既然要以雷火炼城，我们就得提前将城中百姓的魂魄保护起来。”
“苍仙子怎么看？”
苍清悦闻声开口：“江宁府到处都是妖孽的眼线，我们不如及早入城再做安排。”
“同意。”
“如此甚好。”
“那我们便以日落为号，进城收魂。”
话音刚落，站在角落里的秦傲悄悄将右手掏入左袖。
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江宁府的百姓被收入炼魂幡之后，慈航普度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届时，师妹会重新回朝，大祁回归正轨，自己就再也没有理由接近她了。
他不知道之前在树林中释放的噬神蚁为何全无动静，但是他决定不再等下去。
师妹要么接受自己，要么就只能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因为像他这样骄傲的人，怎么能忍受师妹有一天被别人揽入怀中。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觉得自己的道心蒙羞。
此时，李长安站起身，看像秦傲，眼眸如夜空般深邃。
秦傲心中顿时紧张，立刻将袖子里的手抽了出来。
“念及你尚未铸成大错，而且于夏芷凝有恩，我劝你好自为之，赶紧离开。”
“……”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那些蚂蚁虽然厉害，但也只不过是一些低级生命，真以为能害得了我？”
秦傲骇然大惊，眼睛瞪得提溜圆，脸色瞬间苍白。
“死，或者滚蛋，你得好好选。”
语毕，众人满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两个。
这话题开始的有点突然，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不过一个穷酸书生竟然在威胁一个通法境的仙门修道者？这是在找死么？
“你胡说什么？什么蚂蚁不蚂蚁的，我不知道。”秦傲有些慌乱，“我一路来斩妖除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诬陷我？”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长安伸手摸出一只血玉葫芦，扔到他面前：“要不是因为没人受伤，我不会留你性命的。”
“……”
秦傲看着地上的玉葫芦，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他以为自己做的十分隐秘，没想到却接连被妖族和这书生发现。
难道自己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却直到现在才有所察觉？
夏芷凝有些茫然：“师兄，你做了什么？”
“师妹，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没有想过害你们。”
“……”
“你要害我们？”
秦傲表情一怔，顿时间如鲠在喉。
他看了看面色渐冷的师妹，又看了看李长安，忽然惊觉，原来自己只是个跳梁小丑。
那书生不知道有什么邪术，就像把眼线安插在了自己的身边，他无论做什么竟然都被这人看在眼里。
他到底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李长安皱眉：“看来你是真的想死。”
“别……我走，我走。”
秦傲脚下一软，趔趄着后退了一步，然后捡起脚边的道剑，飞速地跑进了山林，眼神中全是惶恐。
众人相互对视，脸上写满了震惊。
一个通法境的修仙者，竟然被一个穷书生的几句话吓得落荒而逃？
夏芷凝看着他的侧脸：“师兄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知道最好，不然晚上肯定睡不着觉了。”
……
……
傍晚之后，夜色从东方涌来，逐渐侵染了天空。
进京都赶考的王子晋换好了着装，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街。
他早先便听闻江宁府的夜色极其撩人，于是今次赶考特地与此处留宿一夜，希望在这销魂窟中体验一番。
戊时，花灯被点燃，四方的楼阁灯火通明。
门打开之后，烟花柳巷的姑娘们全都站了出来，挥舞着水袖，与撩人的夜色融于一体，让人不禁心魂震荡。
王子晋十分满意，漫步就进了大街。
此时，马路边有三个外地装扮的男子正在闲聊，似乎刚刚完事，抽着旱烟脸上写满了舒服。
只是没等他们聊几句，三人就同时面色一变，身体一僵，噗通倒在了地上。
很快，这三人的脸色就变得乌青乌青，皮肤像是蒙上一层黑气一样，眼珠子逐渐浑浊。
“这哥仨儿喝的挺美啊，竟然当街就倒下了。”
王子晋笑了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大模大样地进了对街的风月楼。
“老鸨子，来七个头牌的姑娘，公子我今夜要大战三百回合！”
闻声，妈妈桑扭着粗如水桶的腰肢凑到前来：“呦，公子，身体够不错的啊，咱们先里边请吧，姑娘立刻就来。”
“头前带路。”
王子晋逃出一锭银子，扔到妈妈桑的怀里，迈步就上了二楼的包厢。
此时，在风月楼的走廊上，苍清悦、李长安、夏芷凝和知秋一叶并排靠在栏杆上，将楼下的一幕尽收眼底。
“听说你当年到处收账也是为了凑足盘缠进京赶考？”
李长安点点头：“没错，不过那时恰逢乱世，经常是连人带铺子都没了，很少能收到银两。”
“这世道真是不公平，”知秋一叶十分郁闷，“那人模人样的狗东西，不但不用像你这么辛苦凑盘缠，竟然还一夜要了七个！”
夏芷凝点点头：“若我大祁的朝堂之上都是这种读书人，那么不用慈航普度出手，也离灭国不远了。”
“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藏在这里，随便找个茶馆不行吗？”
众人闻声看向了苍清悦，心中的疑问和知秋一叶差不多。
“茶馆有什么意思？连个好看的公子都没有，”苍清悦慵懒地靠在栏杆上，“这地方呻吟尖叫此起彼伏，多刺激。”
李长安咳嗽一声：“仙子的癖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实在令人佩服。”
“嗯。”
苍清悦忽然收起了浮夸的笑容：“我也羡慕过男女情爱啊，只是可惜，天下所有好看的男子都是无能之辈，百年之后就会老去，最后不过一副白骨骷髅。”
“难道仙子以前也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
“不，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特别想恋爱。”
“……”
苍清悦看向李长安：“你要不要跟我修仙，然后到达天启境，圆了我这个梦？”
李长安竖起大拇指，心说仙子你真乃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