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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败将
阴素华这才问道:“干爹。适才你说出大事了,究jìng是何等大事,让你如此着急?”
“唉!今儿干爹守在公堂上,看他们招募新兵。有不少陵郡一带过来应征的新兵,纷纷言传说卫恨天要发陵盗墓。你说,干爹一听此话,还能在公堂上坐得住?”
阴素华道:“这事儿,适才我也听闻这位逍遥书生说过了。”
权大叔对任聊书笑道:“好孩子,好样儿的,你的事儿,我适才听华儿说过。”
任聊书脸上一红,作揖道:“任聊书见过权大叔。小子虽读了数年诗书,却没在军中历练过。如今跟了权大叔身边做事,还请权大叔不吝赐教,多多包涵。”
“瞧这孩子,巴拉巴拉的说一大堆客气话。你放心,大叔最喜欢****新人。”权大叔手抚胡须,呵呵笑道。
阴素华提醒道:“大叔,你别听他现在说话儿好好的,其实他身受重伤,还在将养中。您老可别把他当新兵****。”
权大叔闻言。心中对任聊书平添几分爱重,夸赞道:“喔!这孩子果真好,如此重伤,国难当头之际,还不忘弃笔投戎,精忠报国。大叔没说的,好好教你做事。”
“多谢权大叔栽培。”任聊书作礼谢过,转头对阴素华道,“适才我们所言之事,尚未说完。”
“你们在商议什么事儿?说来大叔一听。”
阴素华凑到他耳边,把适才他们说的话复述一遍。
权大叔一招手,三人脑袋凑到一堆,他低低问道:“任家小子,你的意思,莫不是要我们取那陵郡?”
“没错。”任聊书答道,“我的意思,不如我们以固州为思~路~客,往黑岩城沿线逐一收复失地。如此一来,周边各城池跟从响应勤王救驾,断了大齐粮草接续之路,来个瓮中捉鳖,把卫恨天大军围在中间,围而歼灭之。这第一步,当取陵郡。”
“我说我胆子够大,还有个更胆大包天的家伙横空出世。”阴素华呵呵一笑,笑道,“你小子。纸上谈兵是不成的。远的不说,就说当下咱们就得数千新兵,如何敢去和驻扎数万精兵的陵郡对抗?不过,”她话锋一转,咬牙道,“这卫恨天欺我中魏无人,居然丧尽天良,敢发陵盗墓,这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陵郡,我打定了。不过,以数千新兵对数万精兵,这场仗,如何取胜,是最dà的关jiàn。”
“属下有一计……”
阴素华竖起一指,止住他话头,道:“此处人多口杂,不可乱语。我两取笔各自把计策写于手上,看看可是想到一堆。”
权大叔回头喝道:“来人取来笔墨伺候。”
后面跟班取来笔墨,两人各自在手上写了数个字,攥紧拳头。把笔还给跟班,挥退他们。
三个脑袋再度凑近一堆,两人如做贼般把手掌放在中间,同时打开。两人互相一看,蓦然哈哈大笑起来。
权大叔微xiào道:“什么计策?和大叔想的可同?”
“大叔想的什么好计策?说来一听,看咱们三人是否心意相通?”任聊书一脸欣喜,说话少了几分拘束,笑道。
“任家小子附耳过来,”权大叔一招手,任聊书把耳朵凑近权大叔口边,权大叔轻轻说了几个字。
任聊书冲阴素华竖起大拇指,笑道:“姜是老的辣,权大叔果真厉害,咱们三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三人一起爆笑,带领众人逶迤回到衙门。
大雨停歇后,公堂上的人都撤到衙外空地上继续募集新兵。权大叔车马尚未停稳,管事跑过来欣喜笑道:“权大叔,今儿募兵到一半,已经招募有五千来众新兵。其中好些个,是在陵郡被打散的守陵老兵,现今得到风声,赶来投奔我们。估计今儿登记下来,能得一万余众兵丁。”
权大叔未及答话,场中一个声音大喊道:“听闻举旗勤王的权老大回来了,现今在哪儿呢?速速带我过去见她。”
旁边维持次序的兵丁答应一声,带着他朝这头走来。
阴素华展目看向场中,见百多个兵甲破败,神色憔悴的兵丁跟着一员双臂****皆缠绷带的虎将朝他们行来。
她跳下车。静静肃立车旁,满含敬意看着那员年过四十的虎将朝她蹒跚走来。
此将虎目狮鼻,阔口方脸,颔下一部过胸长髯。这副面貌,她依稀认识,如果从西贝二王子那里传承来的记忆没出错,他该是镇守陵郡阴氏祖陵的副镇守使,姓郭,名zì就不知道叫什么了。
郭将军在兵丁引领下来到阴素华面前翻身下拜,嘴里道:“陵郡无能败将郭氏振纲拜见权大英雄,还请权大英雄收留我身后百多位亲兵,他们保护我东躲西藏,疲于奔命,已经是两天没吃一顿饭……”说于此处,他一脸惭愧,泣不成声。
他身后,众兵丁默默下跪。
阴素华眼中忍不住蓄满泪水,她拂去泪水,走前几步,搀扶起郭振纲,低低道:“老将军且莫伤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转头吩咐道:“速速带郭将军麾下亲兵去用餐歇息。”
“是。”身后跟班答应一声。出来几人带了百多位亲兵下去歇息。
阴素华道:“郭将军辛苦了,请进衙里说话。”
数人进了衙府公堂,阴素华去堂上正中坐定,权大叔坐于左侧,她请郭振纲坐于右侧,跟班送上茶水,阴素华让道:“郭将军一路辛劳,还请先喝口清茶,再行续话。”
郭振纲取过茶水一饮而尽,伸臂擦去嘴角水渍,道:“多谢权大英雄仗义收留。”
阴素华不知此人来投用意。试探道:“我曾听闻郭将军乃是陵郡副镇守使,勇武过人,威名远扬,体恤下士,身负守陵重任,极得吾王器重。”
“唉!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权大英雄且莫再提。”郭振纲一脸黯然,低头赫颜道,“我虽得吾王器重,委以守陵副镇守使之重任,奈何卫恨天率大齐兵二十万兵临城下,誓言死攻陵郡。临危之际,我力劝陵郡镇守使邬尚俭守城死拼,以待后援。双方激战两天两夜,我军伤亡惨重,不是卫恨天大军对shǒu,城西被打开缺口攻破,大齐军长驱直入。此时我正守南门,邬尚俭率数千兵丁兵从北门退走,不知所踪。我在南城拼死力斗,誓与陵郡共存亡,拼杀正酣之际,有邬尚俭身边亲兵来传话,叫我速速去往北门与他汇合出城,不得有误。我带着一千残余兵士,加上我身边数百亲兵,杀出一条血路去往北门,那里哪有邬镇守使的身影。我只得带着身后兵士,冲杀出北门,一路前行找寻邬镇守使。我追了十多里路,却没追上他们。待得我回头看去,跟着我冲杀的一千五百多兵士,只剩得两百余人。我带着这两百余兵丁东躲西藏,捱到如今,听闻你用计夺了固州,这才带了剩余百多名兵士前来你处,这段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阴素华勉强一笑。道:“郭将军接下来,有何打算呢?”
郭振纲一愣,旋道:“败军之将,还说什么打算不打算。我既然投奔你而来,就跟着你走了。莫非权大英雄嫌弃我是个败将,不肯收留?”
阴素华摆手道:“将军且莫误会,我的意思,无非是将军既然深得中魏王器重,委以重任,乃是身居高位,呼号使令惯的。我这里水浅塘小,兵少将缺,如何能使你舒心畅意,没得委屈了郭将军。”
郭振纲离开座位,扑通下跪道:“过去的事儿,我无颜再提。权大英雄再莫嘲xiào我这苟且偷生的罪臣。我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朝不保夕,三餐不继,何敢嫌弃你这里水浅塘小?再者,我听闻你张贴告示招募兵士,那告示上有两句话说得好:‘英雄不问来路,好汉不计出身,’冲着你这话,我厚着脸带兵士来了。权大英雄勤王义旗刚起,正是用人之际,何必计较我的来路……”
阴素华走过去,扶起他诚恳道:“郭将军既然有心来投,倒是我多心了。还请郭将军莫计较我年少不懂事儿,不会说话。郭将军一路辛劳,不如我等摆上酒席,为你接风洗尘。”她不待郭振纲答话,回头喊道,“速速整备酒菜,为郭大人接风洗尘。”
她话音刚落,裘瓿谘走进堂中,下跪禀告道:“属下裘瓿谘有事禀告。”
阴素华对郭振纲抱歉笑道:“我这里,乱成一团麻,让郭大人见笑了。不如我派人带你去后堂稍事歇息。”
郭振纲起身抱拳道:“属下告退。”
阴素华暗道:“我还没答应你留下,你倒心急上来,属下都叫出口了,看来不留你,还真不成了。”
她安排跟班带他进内堂歇息,这才问道:“裘兄弟起来说话,你有何事禀告?”
裘瓿谘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上前几步,恭谨地放到阴素华面前案桌上,低声道:“适才有人给属下送来这封书信,属下拆开一看,是属下父亲派人送来的信。属下看过后,不敢擅自定夺,故而火速前来呈与老大观看,再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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