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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三把火
“他们要做什么?”宁守备不及细想。扯过一把硬弓,眼皮莫名地跳了几跳。他定神觑准冲在最前的燕风一箭射去。他的箭“嗖”一声射到燕风适才所在位置,燕风早已经窜到护城河边。倒是紧跟他而来的凌东狱,伸臂轻巧接住那支冷箭,狞笑一声,背后白光一闪,凌霄剑对着施箭之人嗤嗤飞去。
“飞剑!”兵丁们惊慌大喊起来。
“凌霄剑客!”宁守备脑中闪出这四个字,惊出一身冷汗,慌忙窜到亲卫之后,声音嘶哑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投石机,床弩,快发射!”说毕,在一帮亲卫保护下,连滚带爬奔进楼中,躲在一根大柱子背后擦了一把冷汗,探头朝外看去。只见众兵丁回过神,慌忙发射早已备好的石块弩箭。一阵机括刺耳的响声中,石块呼啸,弩箭如蝗,飞射而出。
宁守备悄然舒口气,只觉浑身发软。无法自控地瘫倒在大柱后。
这一会儿功夫,燕风早飞过众人头顶,顺手丢下一把暗器,撂倒十余个手忙脚乱发射床弩的兵丁,丢下众人朝前飞奔而去。
宁守备伸头看去,见空中一个壮汉人影一晃,消失了踪影,“咦”了一声,才知道此人目标并未在这里。
他胆子一壮,起身扶着大柱,站起身来,看向城楼上空,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空中凌东狱双袖挥舞,那些奔他而去的弩箭纷纷扫落,那些呼啸的石块,更成了他踏脚借力之处,他身影在几块大石上闪了几闪,人已经窜进城楼上空。
数十个弓箭手发声喊,引弓齐齐对准凌东狱,拉动弓弦,齐刷刷地射出一排利箭。阴素华身后两万多兵丁倒抽一口冷气,屏息看着城楼上那个刀光箭影中孤独飘飞的身影。
凌东狱长啸一声,饶是他身手不凡,也不敢硬扫数十支同时对准他发射的利箭。他双脚快速翻动,如在空中奔走,每跨出一步,身形就前移数米。堪堪躲过那片利箭,大袖随后一展,如一只凌空飞翔的雄鹰,蓦然一个俯冲,飞进城楼之中,避开第二批挟裹劲风呼啸而来的利箭。
宁守备暗暗叫苦,慌忙在大柱后掩藏好身形。他身后,十余位副将亲卫刀枪并出,硬着头皮,腿肚子直打哆嗦,迎向凌东狱。
凌东狱懒得看那些将士一眼,径直朝城楼另一侧大开的窗口飞去。他背后凌霄剑发出一声龙吟,掉头破空飞来,在十余位副将亲卫颈侧盘旋一圈,“咔嚓”不停的声响中,一片血花飞溅,十余颗头颅凌空飞落,数秒钟前尚鲜活无比的生命,消失在那道锋利无比的白光中。
宁守备惊得目瞪口呆,混没看见他背后凌霄剑盘旋一圈,剑柄掉转。俯冲而下奔他后颈招呼而来。他只觉颈项一凉,浑身起满鸡皮疙瘩,眼睁睁看着自己下面一个穿着铠甲的身躯扑通倒下,这人穿着怎么和自己一样?他的头颅扑通一声掉下地来,不甘心地看着那道白光破窗而出,双眼一闭沉入无边黑暗中。
外面的兵丁哪里知道楼里主将已死,犹在呼喝呐喊,拼命投射出石块弩箭。
耿小鑫和李霄云同时飞来,他们身后紧紧跟随一对双胞胎兄弟。四人各施手段,在凌空呼啸的巨石上左避右闪,朝前奔来。
李霄云善用暗器,此刻纵然有万般本事,也施展不出。耿小鑫手上挥舞一条数十丈的红绫,漫天飞舞,遮挡住兵丁弓箭,也给老五老六顺便带来许多好处。
可惜他手上红绫,虽然贯穿功力,妙曼挥舞,如何能抵挡如蝗飞矢,不多时已经被射得破烂不堪,面目全非,断成数节,飘飘扬扬掉进护城河中。幸得李霄云双掌齐出,拍飞弩箭。两人齐心协力,互相帮助,堪堪飞上城门。
李霄云吃了这些兵丁的利箭之亏,早就憋足了气,人影刚刚飞过城墙,大喊道:“你们请爷爷吃了这么多利箭。来而不往非礼也,爷爷也请你们吃飞刀。”他带着人畜无害的笑脸,话尚未说完,两手齐出,已是刷刷甩下数十柄柳叶飞刀。刀刀不空,命中那些兵丁。垛口边响起一片惨嚎声,犹如下饺子般,掉下二十余个身中飞刀的兵士,扑通通掉落护城河中,河水顿时飘起片片殷红。
“四哥,不得恋战,我们走。”耿小鑫低喝一声,两人丢下惶然无计的兵士,并肩朝东飞去。
燕风的任务,是炸毁北门,凌东狱的目标是西门,耿李两位,负责东门,最后冲来这双胞胎两兄弟,自然负责炸毁南门。
两人共携双手,同挥长剑,在巨石上腾挪闪跳,使出合伦剑术。打落无数飞箭。前面燕风数拨人过去,城楼上的攻击明显减少许多,两人的压力也小了些。
他们很快飞到城楼上空,也懒得出招收拾那些沿着女墙奔跑支援过来的兵丁。两人飞入城楼中,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具无头尸体,再无其余人丁。
楼外,响起兵士呐喊鼓噪之声。数百个兵丁把城楼围个水泄不通,带头官长喊话道:“宁大人,宁大人在里面可安好?”
两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知道外面将士顾忌一个姓宁的大人在这楼里,不敢轻易下令攻击。两人相顾一笑,快速解下背上两个硕大的包裹。
此时城楼外各路守将得到消息,知道宁将军在城楼里,对方又是武功高绝之士,深恐将军大人有失,故而兵士不停增援过来。城楼外本来只有数百人,须臾功夫,增援者何止两千之众。城楼下还不停奔来兵马,乱哄哄把个城楼上下左右,围了个水泄不通。围住迎远门上方城楼的兵丁何止五千之数。
阴素华远远望见城楼上乱成一锅粥,对方守护完全松懈下来,大喜,抬起一手,正要下令出击。莫青撷绝望地看着对面城楼,回头看向阴素华高高举起的手臂。她翻身下马,连跌带爬扑到阴素华马前,哭泣下跪道:“大人,青撷求求您,手下留情,你要青撷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求求您放过他们吧,别……”
“轰——隆——”一声冲天巨响打断莫青撷的哭泣祈求,大地震颤,天地变色。她绝望地掉头看向前方腾空而起,挥洒漫天的烟尘灰土。又是数声巨响接续传来。
莫青撷双眼一翻,昏晕倒地。
“出击!”阴素华面无表情,果断地发布命令,带头朝前飞奔而去。
她身后,权华裘瓿谘郭紫砂率领部众,万马齐动,朝前飞速冲去。
“夫人,夫人……”女兵等众骑走后,扶起莫青撷。莫青撷悠悠睁开双眼,掉头看向残败的城垣,还有那队凛然无惧朝前飞冲的骑兵。
为首之人。披风猎猎,随风飘扬,轻甲裹身,长枪在握,她提马跃过一地狼藉,冲进残败城墙中。
她的心,又开始刺疼起来。
“外面出了什么事?”一间阴气森森的地牢中,奉崇华从双掌中抬起沮丧的脸,自言自语道。他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坐立不安,度一分犹如一年,好不容易听到杂沓的脚步声,从地道尽头响起。不多时,数个气急败坏的副将冲进地牢,乱七八糟喊道:“奉大人,大事不妙,出大事啦!”
奉崇华站起身,攥拳喝道:“大家休要惊慌。奉麓,你来说,出什么大事了?”
“大人!”名唤奉麓的副将乃是奉崇华的族人,他“扑通”跪下,其余副将随之跪下。他含泪声音颤抖道,“那权贼会妖术,她不知从何得来威力无比的攻击物事,又派了天兵天将从天而降,炸掉陵郡四门,我军守城兵丁死伤无数,元气大伤……”
“宁大人现在何处?”
“宁大人他在南门城楼中,南门被炸,他……”另外一员副将接口道,“恐怕已经埋身乱石堆下了。”
“大人,现今陵郡无主,那权贼带了两万多兵丁,杀进城中来了。”
“轰轰轰……”
“什么声音?”众人愕然回顾。
“快,快给大人打开牢门。大人,陵郡无主,还望你不计前嫌,带领兵丁们是战是退,赶紧做主哇!”一员年岁稍大的副将开口急忙说道。
“是。”跟着众人屁股后面跑进来的守卒慌忙奔到门口,打开牢门。
“走,出去再说。”
一帮人簇拥了奉崇华,朝地牢外奔去。
众人来到地面,只见外面火光冲天。众人不明就里,朝外胡乱奔去。大伙儿跑到衙门外,好不容易逮住一小股胡乱逃窜的兵士,奉崇华喝住为首之人,问道:“外城被炸,尚有内城。你们为何不固城死守,却胡乱奔逃。”
“大人,速速逃命吧。那权贼不是人,他带着天兵天将杀进城中,杀退南门残余兵士,不带兵死攻内城,却以投石机把含有毒药的物事投掷进内城,熏倒无数守城兵士。又施放出许多火龙,火龙飞进内城,从口中喷出火箭,引燃毒药,还有兵士准备用来淋烫他们的滚沸热油,结果燃起大火无法控制,大火快速引燃内城构建的防御工事。现今城中四处火起,很快就要蔓延到此地。大人,赶紧带着弟兄们退出陵郡去吧。”
“他们从哪个门攻进?”奉崇华赤红了眼,咬牙问道。
“南门!”
“大人,此刻还是带着残兵,逃命要紧!”
“权贼!你用三把烈火,烧掉本将军数万兵士。好,好,放的好!你给本将军记住,此恨不雪,誓不为人!”奉崇华气狠狠翻身跃上兵士牵来的马,一挥手,带着百多兵士,几员副将,掉转马头,道,“走北门,上阴氏祖庙,老子就算走,也要把中魏国主的老祖宗给一把火烧掉,才能忍下这口恶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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