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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谁才是笼中之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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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陈歌的回答,姚光明不禁一怔。

    要真实,要反对一切诲淫诲盗,警世骇俗之读材与淫靡、冷酷残暴之作品。

    要提倡从业者应有最高尚之品格,誓不受贿、誓不敲诈、誓不谄媚权势,做到贫富不移、富贵不淫、威武不屈、以作福于国家与人民。

    这是多么高尚的愿景!

    只可惜现在的新闻人,已经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些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从一个年轻人口中听到。

    真是后生可畏。

    “嗯,坐。”虽说很认同也很欣赏陈歌的答案,可姚光明表面上还是一贯的微笑,并没有表现出来满意与否。

    不表扬,是为了保持平常心,戒骄戒躁。

    不批评,是因为真的就没打算批评。

    背着手走回讲台,开始今天的采写案例分析。

    陈歌远远地看着老教授摇晃着的花白后脑勺,有点儿迷惑他的反应。

    不过很快他就被姚光明所讲解的案例深深吸引住了。

    姚光明作为本领域的泰山北斗,学术水平无可挑剔,而且他每讲解一个采写案例,都能一阵见血地找出其中的优点和不足之处。

    在他选举的例子中,不乏当世一些名记者的作品。

    可姚光明毫不客气。

    这就是一名优秀的新闻从业者该有的态度。

    对即对,错即错,是非要分明。

    “像这张充满争议的照片素材。”投影的PPT上出现一张新闻照。

    那是一个四肢干瘦,明显长期营养不良的女孩,拍摄照片时,她正跪在地上,向手持摄像机的记者伸出祈求的手。

    “由于舆论,拍摄这张普测里新闻一等奖照片的记者已于去年引咎辞职。记得当时网上都在说这名记者为什么不先满足女孩的祈求,再换到一个好的环境进行拍摄。”

    姚光明一脸严肃地指着照片。

    “但是人们真的了解事情的真相吗?那些间接毁掉那名记者职业生涯的舆论引导者,真的看到事情的另一面了吗?”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张照片拍摄于前年四月份的深下西战略扶贫行动。那名叫吴伟东的记者,他挽救了小女孩全家人的生命,为了报答,小女孩主动帮他拍下了这张最真实的摆拍。”

    PPT翻到下一页。

    是女孩一家后续的动态。

    他们没有在贫困中孤独地死去,除了因病逝世的女孩母亲,她的父亲,她的弟弟包括她自己,如今都健康平安。

    但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吴伟东却失去了他视若生命的职业和名誉。

    “所以说舆论致死。”姚光明特意咬重了后面四个字的发音。

    听到这里,在唏嘘之余陈歌不由得在脑子里重新推敲起了温朦事件。

    证据确凿,又没有造假的嫌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有种被温朦摆了一道的感觉。

    原本在《陌都日报》上看到这条报道的时候,陈歌是从反方向视角考虑的,既然温朦出轨,那么作为男方的黄仲深是否也有一些值得被曝光的秘密?

    然后所谓的秘密就被温朦亲手送到自己手上。

    黄仲深“佳豹”。

    一切都是那么的精准而巧合。

    在一团乱麻中,黄仲深并非无辜,但温朦就真的一定是受害者吗?

    恐怕不见得。

    ...

    姚光明的新闻采写案例是从十点十分一直上到十一点五十。

    下了课之后,姚光明没有逗留,夹着笔记慢步离开教室,陈歌则是掏出手机给温朦发去一条消息。

    “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

    温朦的回复过了五分钟才姗姗来迟。

    “好,那就半个小时后霞飞街一品天下见。说起来是得好好感谢一下小陈总。”

    她发来的是语音,口气一如往常。

    “没问题。”

    陈歌看看下时间,在网上叫了一辆车。

    陌大距离霞飞街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作为陌都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霞飞街对于陌都人的意义不言而喻。

    集休闲、饮食、娱乐和商圈为一体,整个霞飞街一天的流水相当可观。

    一品天下,是开在霞飞街正中黄金位置的苏南菜馆,这个世界里苏南菜自成体系,如果换算到陈歌原来的世界,大概就是中国四大菜系之一的淮扬菜。

    以水产为主,江河湖鲜,追求极致的味蕾享受。

    当然,一品天下的价位也很美丽。

    不过对于温朦这种当红小花旦来说,请陈歌在一品天下“对付一口”还是轻轻松松。

    十二点二十三,一辆出租车在一品天下门口停住。

    陈歌走下车,在两名旗袍少女异口同声的欢迎下进门。

    奢华似乎已经不足以形容一品天下,水乡浮雕构成的门面,漆红实木的大门,门上还刻有两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抬腿迈过十五厘米高的门槛,甫一走入,就好像彻底隔绝了来自于外面的重重热浪一般。

    整个大堂都透着沁凉,也还不至于骨头发寒的程度,总之是恰到好处。

    温朦定的包间就在二楼末尾的“拢翠轩”。

    在侍应生的引导下走到拢翠轩前,陈歌没有着急开门,而是向侍应生点头示意,表示他可以离开了。

    待到侍应生走远,这才推开房门。

    房间里,温朦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听到陈歌的声音,她从窗边走了回来,摘下墨镜,露出漆黑的、富有神韵的双眼。

    温朦本人远比屏幕里和海报上端庄典雅。

    她并未刻意地涂抹什么,因而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温朦,好久不见小陈总。”

    伸出手到陈歌面前,陈歌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轻轻握了一下。

    他们不是头一回见,但是温朦确实是第一次正式地向陈歌自我介绍。

    “陈歌。”

    陈歌平易近人地笑笑:“坐吧。”

    “小陈总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大一样。”温朦没有拘束,本来今天她就是东道主。

    “我们私下见面真的没关系吗?”陈歌给自己倒杯花茶,“黄家那边你有办法应付?”

    “他们还不至于这么严防死守,和朋友见见面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温朦莞尔一笑,“放心,没人监视,也没有狗仔跟踪。”

    “更何况小陈总你还会怕这些吗?”

    她说的没错。

    陈歌确实有能力处理这些可能发生的意外。

    近距离观察下,他很轻松的就看出来温朦其实是有些病态的,她脸上的那种苍白,几乎是失掉血色。

    “不用再看了小陈总。”温朦习以为常地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服下。

    “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