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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连虽然和家属院离的不远,但是这两位公子爷都饿得前心贴肚皮,出门之后,就是一溜小跑。程志超一直认为中国人几千年来的饮食习惯,造就了华人强大的主食消化功能,面包这种二次发酵,看起来一大团,使劲一攥,却只有拳头大小的东西,不适合中国人食用。即使是吃面食,包子馒头也比面包实惠得多,比如说今天他和赵济勇的遭遇就是一个例证。
面包、汽水,刚吃完的时候还将就,可是练了一会之后,就被迅速的消化了。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还没到饭时,两个人又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眼巴巴的向老江的办公桌上看了一眼,除了还剩下一罐汽水之外,再无他物。好不容易熬到饭时,老江法外开恩,没有让他们继续吃这东西,还不抓点紧,回家吃点米饭打打牙祭?
现在正值盛夏,虽然到饭时,可是太阳还没有落下,却没有像正午那么毒辣,赵济勇一边跑着,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老江不讲究,咱们练拳,那可是重体了,这家伙面包汽水就把咱们打发了,要是天天这样的话,用不了多久,拳没学会,咱们两个非被他熬成人干不可。”
程志超的脸色也不好看:“那你说怎么办?”
“你主意多,当然得你想办法了。”
“办法是没有的,谁让咱们两个贱,非要学这东西呢?要不,明天咱自己在家里带饭?”
“亏你想得出来,上哪弄饭盒去?”赵济勇一边跑着,一边否决了程志超的办法,刚要让他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冷不防前面拐弯处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收脚不住,一头撞在了那人的怀里。
那人也是心不在蔫,被他撞得连退几步,眼睛一瞪,就要发火,一看是他们两个:“超儿?是你们两个?闲着没事瞎跑什么?”
程志超和赵济勇这时也看清了对方,停下了脚步:“柱子哥,这么巧?”
被赵济勇撞退几步的正是一脸阴云的郑怀柱,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闪烁不定,嘴角现出一丝冷笑:“是啊,就是这么巧,你们两个看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啊?”
“这个……,还可以啊。”以前郑怀柱见到程志超和赵济勇的时候,虽然说不上什么太热情,可是也不会如此模样,程志超不知道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柱子哥今天为何如此反常,吱唔着回答了两声,又问道:“今天太阳还算是不错,柱子哥心情可好?”
“好个屁。”郑怀柱眼神凌厉起来,板着脸恶声恶气的说道:“你们两个跑得这么快?急着去投胎啊?”
赵济勇皱起了眉:“柱子哥,就算是你心情不好,也用不着拿我们撒气啊?我们又没招你,也没惹你,你怎么说呢?”
“嫌我说话难听了?”郑怀柱冷笑两声,看了他们两眼,向不远处的警卫连训练场一扬下巴:“找个地方聊聊?”
赵济勇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一直没有受到老江的折磨,今天又让他折磨一天,心情正不爽,郑怀柱的态度又如此恶劣,脾气也上来了。顺着郑怀柱的目光看了一眼由于战士们都去吃饭,而显得空荡荡的训练场,梗着脖子,阴阳怪气的说道:“那就聊聊呗。”不等郑怀柱说话,当先大踏步向训练场走去,郑怀柱也阴着脸跟在他后面。程志超眼睛转了几下,感觉有点不对劲,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警卫连的训练场并不在警卫连营房,而是在司令部办公大楼后侧单独开僻了一个小院,规模不算太大,和一般的野战部队训练场完全不一样,清一色的水泥地面,并没有水坑之类的障碍训练场所。若不是在训练场的一角立了一些单双杠之类的训练器械,和一个停车场没有什么两样。
几个人都是从小就在这个院里住,这个训练场也是常来,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双杠前,赵济勇双手握住杠身,脚下微一用力,将身子支了起来,顺势一扬腿,整个人已经坐在了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郑怀柱:“柱子哥,有啥话,说吧。”
郑怀柱叹了一口气:“济勇,咱们是发小,一直关系就不错,对吧?”
程志超并不知道今天早上老江和程卫国去找郑副司令的事,但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寻常,赵济勇和郑怀柱又是话不投机,急忙过来打圆场:“柱子哥,您说这个干啥?咱们关系好不好,还用得着说么?要是不好的话,我们刚放假回来,您怎么可能会请我们吃饭?”
郑怀柱淡淡的一笑:“吃顿饭是小意思,换了别人,也一样会请你们的。超儿,吃饭那天出了事,害得你们两个进了医院,受惊了,哥对不起你们。”
“这都是意外而已,谁也没想到会出那档子事,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在外面活动的话,恐怕这事也不会就让派出所问问话那么简单了。”
“我听说派出所的昨天来找过你们了?”
“嗯,找我们两个说是要补个笔录,问了一大堆用不着的,江叔还和他们整起来了。”
司令部规格虽高,地盘却不大,人多嘴杂,屁大点的事,一柱香的功夫就能传遍半个中国,郑怀柱早就听说这事了,也没有多说。相对于他而言,赵济勇只不过是个孩子,可以毫无顾忌的坐在双杠上,他却不能,只好靠在了离双杠不远的单杠支架上,点上了一支烟:“就是个程序,他们不来,我还核计安排一下,让你们到派出所补一下呢。”
程志超点了点头,和赵济勇对视一眼,心中均想:这个家伙吹牛不上税,听他的口气,好像派出所是他们家开的一样。
只听得郑怀柱又说道:“你们两个住院,我这边也忙,没怎么去看你,你们两个没有怪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够意思吧?”
他刚才火气十足,赵济勇也犯了牛脾气,现在他好言好语,赵济勇的火气也没有那么大了,双腿在晃一晃的说道:“那可真没有,我们两个在医院里住相当舒服,尤其是程志超,不但住的舒服,还有美女相伴,相当过瘾。”
一提到“美女”这两个字,程志超脑海中马上现出了纪咏红的影子,狠狠瞪了赵济勇一眼。
赵济勇向他吐了吐舌头,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脑袋,接着说道:“那个小纪大夫,虽然比咱们大了几岁,但是看起来和咱们的年纪差不多少,又年轻,又漂亮,还认真负责,超儿,羡慕死我了。”
“滚。”
程志超恼羞成怒,赵济勇则是哈哈大笑。
郑怀柱陪着他们两个笑了两声:“想不到住一次院,还能碰到一段艳遇,早知道的话,我就和你们一起住上两天,说不定运气比超儿还要好。”
程志超脸微微一红:“你别听他胡说,人家是医生,我是病人,他思想就是肮脏,什么事都往那方面想。”
“不管什么身份,看起来你们在医院里呆的还不算太郁闷,是不是?”
赵济勇晃着腿说道:“还行,一开始的时候还往死了管我们,后来发现也管不住,就不管了。”
“既然你们在医院里住的不郁闷,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害我?”郑怀柱话锋一转,语调里充满了哀伤,眼中也现出痛苦之色,就好像程志超和赵济勇这两个他认为是兄弟的人真的把他害得直入十八层地狱一样。
程志超吃了一惊,赵济勇也是心中一凛,收起了笑容:“柱子哥,话咱可得说明白一点,我们怎么害你了?”
郑怀柱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超儿,我把你们两个当成兄弟,你们两个却在背后给我捅刀子,有你们这样办事的么?这就是你们两个,要是换了别人,老子早就废了他了。”
程志超本来站在他旁边,听他这么一说,移动了几下脚步,和他面对面的站着,一脸的严肃:“柱子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两个什么地方害你了?你把话说明白了,让我们哥俩心里也好有个数。要是我们真哪里做的不对了,我们向你道歉。”
“这一年大学倒是真没白上,嘴皮子比以前利索多了。”郑怀柱嘿嘿冷笑,“超儿,既然今天哥哥来找你们两个,就没把你们当外人,虽然哥让你们给害了,可是我气的不是这个,而你们两个有很多事瞒着我,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心里,压根就没把我当成哥。”
这两个人的确有很多事情瞒着郑怀柱,程志超一阵心虚,强辩道:“我们有事瞒着你?什么事?”
郑怀柱长叹一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什么也不说了,超儿,你要是真还把我当成你哥,你就给我讲讲方晓晨是怎么一回事吧。”
“……”郑怀柱终于知道了。虽然程志超心里希望让郑怀柱早些知道他和方晓晨的关系,以免以后引起诸多的不便,可是当郑怀柱真的知道的时候,他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一直对自己极好的发小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混的不错,向来都是我玩别人,可是今天我一看,我他妈的就是个傻子,让自己两个小弟给玩得团团转。”郑怀柱的话里充满了哀伤。事实上,他心里也的确非常痛苦,今天程卫国从郑副司令的办公室里走了之后,郑副司令回过神来,马上就给他打了电话,将他叫了回来,狠狠的训了他一顿。
最初的时候,他还以为老爷子哪根筋搭错了,可是听了几句之后,顿时觉得不对劲,貌似老爷子对自己在外面做的什么生意已经有所察觉,只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一时半会他还有点理不顺。他在外面做的生意大多都见不得光,一直捂得极严,表面上也有自己的正当生意,按理说,老爷子根本就不可能察觉才对。直到最后郑副司令亮出了底牌,告诉他方晓晨即将来省城的事,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让这两个小子给耍了。
那一刻,郑怀柱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悲哀、痛苦、愤恨……诸般滋味一齐涌了上来,当着老爷子的面,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耷拉着脑袋听郑副司令讲了半天的课。最后诅咒发誓,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走上正道,这才被郑副司令从办公室里放了出来。
他毕竟不是傻子,郑副司令的底牌往出一亮,他就已经知道在滨海打架的那两个小子就是程志超和赵济勇,虽然不知道程志超是怎么和方晓晨勾搭上的,自己对这里面的原因也很好奇,可是和自己以后的生意发展相比,这些根本就不能算事。从老头子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程志超和赵济勇这对正主,一定要问个清楚不可,否则心里没底。
程志超和赵济勇出院的事,连派出所的警察都知道,他就更不能不知道了,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二位出院之后,马上就去和老江学武去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吃完晚饭,心里一阵烦闷,打算出来透透气,不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意外的碰上了,这回可不能让这两个小子跑了。
“超儿,你和方晓晨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为什么那天吃饭的时候,我们提到滨海那些事的时候,你一句话也不说?”
事已至此,再多说已经无异,程志超把心一横,说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知道个大概,不怎么详细,我的事你们也大略的知道,当初把你们叫去,老实说,就是想拉你们入伙,所以也没怎么瞒你,可是现在看来,好像走的不是一条路,嗯?”
赵济勇心里也是震惊无比,一纵身,从双杠上跳了下来,说道:“柱子哥,这么说吧,我们对你们的生意,完全没兴趣,超儿对方越元的生意,也没兴趣,如果不是担心那个马二会在方晓晨来省城之后,对她不利,这事我们也不会捅出来。所以,你和我们谈这些,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
郑怀柱眼睛一翻:“没兴趣?真没兴趣?”
“我们两个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有数,就是老老实实的好学生,超比我强点,他虽然对方越元的生意没兴趣,但是对人家的女儿有兴趣,仅此而已。只要方晓晨在省城没事,咱们兄弟的感情,一点不会受到影响,你还是我哥。毕竟,马峰在滨海奈何不了方晓晨,想要出口恶气的话,只能在省城想办法,在省城,也只能通过你们这条线,柱子哥,你不会连兄弟媳妇都罩不住吧?”
郑怀柱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震惊,马上又想一个问题,那就是程志超如果和方晓晨走在一起,即使是将来出道,也肯定是站在方越元那一边,赵济勇和他焦不离孟,肯定是和他在一起,这样一来,方越元那边的实力就会大增,势必会对自己在滨海的布局有相当大的影响,这才心里惶惶。听到赵济勇这么说,心里将信将疑:“照你这么说,你们将来不会帮着方越元?”
“我们帮他干什么?在滨海打了一架,已经惹得老爷子大发雷霆了,要是再和他混在一起,老爷子火一上来,还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郑怀柱对程卫国和赵东进在教育孩子方面还是一清二楚的,赵济勇说的似乎不错,心里稍安:“既然这样,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不帮着方越元办事,省城绝对没有人敢动方晓晨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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