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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超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半天没有放下来,赔笑道:“班长,您别开玩笑了,我这水平和您相比差得远了,怎么可能给同志们做思想政治工作呢?还是您来吧。(请记住我.)(疯'狂'看小说手打)”
顾传成没有接受他的马屁,似笑非笑的说:“你又何必如此谦虚,老实说,虽然你在咱们班乃至咱们整个训练团一点也不拔尖,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据说连长都对你很感兴趣呢,还有那个叫赵济勇的,和你一起来的吧?”
程志超心里暗暗得意,心想金子埋到哪里都会发光,新兵连这点小儿科的训练和老江十几年的特训相比,就是幼儿园大班的水平,算你老顾有眼光,知道老子没有尽全力,不拔尖,只不过是xing格低调而已。
脸上却是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说:“班长开玩笑了,这一个多月的新兵训练下来,差点没把我扒下一层皮,我现在是咬着牙挺着才坚持下来的,估计这提升的空间么,是没有多少了。”
“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心里有数。”顾传成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家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东西,瞒是瞒不住的,早晚得让人知道。你是我亲自接来的兵,别人不知道你的底?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底?今天我还真就想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将门虎子能说出什么高论来。没事,放心大胆的说。”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说的。”既然顾传成一再要求,程志超也不再客气,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班长想要听的,无非就是枪这东西,不仅仅是一把武器,更是我们最亲密的战友,也是一种责任。接过了这支枪,就是把这种责任扛在了肩上。”
顾传成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也不知道你是真想低调,还是就是这点水平了,算了,算了,我也不逼你了。枪是发下来了,咱们班除了程志超之外,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摸到这玩意。我先给大家提个醒,你们先不要这么兴奋,这支枪发到手里,就意味着从今天起,你们的训练内容较之以前有了大跨度的转变。每天训练完毕之后,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对枪支的保养,保养完毕之后,统一找枪械员入库。”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枪发下来,并不是意味着连睡觉都可以搂着它,而是在训练完毕之后,还要统一入库。徐大山伸手抚摸着自己的枪,疑问道:“班长,我在电视里看到,那里野战部队的枪都是放在宿舍里,紧急集合号一响,那些兵穿上衣服,提着枪就出门了,咱们和他们不一样么?”
顾传成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电视是电视,现实是现实,宿舍是睡觉的地方,又不是枪库,放这么多枪干什么?再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哪位老兄一时想不开,开了小差,随手再顺手几只枪,那还了得?再说,就算没有开小差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战友之间一语不合吵起来,一冲动,回到宿舍里抄家伙把枪弄出来怎么办?猪脑子。”
徐大山被他说得满脸通红,低下头讪讪的说道:“那紧急集合的时候怎么办?”
“以前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
“不用背着枪?”
“需要背枪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背,你哪那么多话?今天的训练内容很简单,就是保养枪支,程志超在方面也算是半个行家,由他带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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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顾传成已经提前打好了预防针,告诉大家发了枪之后,训练强度会有所加强,可是一旦真到了训练场上,训练强度之大,连程志超都吓了一大跳。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原本每天早上起床之后,基本上都是空身跑三公里热身,发了枪之后,热身活动马上就由空身三公里变成了负重五公里。
不但距离有所加长,而且次数也多了一次,早晚各一遍。五公里负重以前也搞过,但是次数都不多,而且那个时候的负重,只不过是背包、水壶和挎包而已。发了枪之后就不一样了,不但上述那几样一样不许少,还多了一支枪和四枚教练弹,也就是训练用的木柄手榴弹。
这东西和一般人所理解的那种会冒烟的训练弹不同,就是一个实心的木柄,包着一圈铁皮,成手榴弹的样子,重量和普通的手榴弹也差不多少。一枚虽然也就是斤把的样子,但是四枚加在一起,就是四五斤,再加上七八斤重的一支枪,加在一起,足足比平时的负重多了五公斤。
五公斤的份量在平时可能无关紧要,但是在原本就有负重的同时,再加上它,这五公斤的份量可就要了大伙的亲命了。况鹏早就对自己连队的新兵说过,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不管你家里是穷是富,到了部队,那就是一个战士,是骡子还是马,在训练中牵出来遛遛就见真章了。虽然大家都不想当骡子,都想当马,可是素质在那里摆着呢,想不服气也不行。
训练第三天,整个新兵连的骡子和马就基本上现了形,别的连队的情况不太清楚,至少在程志超所在的这个连队,仅仅三天的时间,整个新兵连一百多新兵就从素质上被分成了三六九等。程志超和赵济勇这两位从小就接受严格训练的太子爷,用了三天的时间,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新兵连的千里马,处于最顶端。紧随着他们后面的是几十名素质相对过硬的新兵,然后就是徐大山等素质稍差一点的新兵。
被人为的分成了三六九等,这还不算是郁闷的。最郁闷的是,也不知道新兵连的领导们是怎么想的,元旦那一天,全国都在放假,唯独这些新兵们没有放假。和平时相比,一切都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关于这一天的天气,程志超在ri记里面写道:“一月一ri,小雨,yin冷。**亲爱的晓晨,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开始了,全国都在放假,唯独我们没有放假。连长说,原本这次师改旅,不应该撤我们师的,但是我们师的出身不是根正苗红,所以我们师毫无悬念的就被撤了,师长也变成了旅长。这让同志们很不服气,连长说看到6si一团的那些猴崽子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咱们团可以比别的团差,但是必须要把6si一团毙得一点脾气也没有,所以今天我们也没有休息。”
ri记是用书信体来写的,自从电话被况鹏收走了之后,程志超不得不用写信的形式排解对方晓晨的相思之情。但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这个鬼地方偏得不得了,上一封信发出去一个来月了,也没有收到方晓晨的回信。程大少爷的脑袋也算是比较活络了,既然写信回的慢,那就一天一封。
将这个念头向顾传成汇报了之后,本以为顾传成会大力支持,却不料顾传成冷笑几声,断然拒绝:“不行,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话可唠?言多必语失,咱们部队是野战部队,万一哪封信不注意,泄了密怎么办?咱们新兵连的规矩是一个月才能写一封家信。”
就这样,程大少爷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转念又想,既然你不让我写,难道我不会偷着写么?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程志超的眼睛又亮了,但是随即发现这个念头也行不通——只因为新兵连一个月才发一个信封,想通过其他渠道买信封邮**,根本就弄不到。想家的又不止他一个人,每个月的信封发到手之后,其他新兵们自己用都用不过来,哪里能有那好心人匀给他?
最后还是赵济勇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既然打不了电话,写不了信,那就干脆写书信体的ri记。不让写信,写ri记总不能不让吧?将来退伍的时候,把这些ri子交给方晓晨,一来可以证明在这段时间之内,程大少爷并非负心薄幸,走了之后就不理会方大小姐。二来这东西可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极具收藏价值,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从方晓晨那里骗来几滴感动的泪水。
于是程志超就将写ri记这个习惯坚持了下来,每天训练之后不管多累,洗漱完毕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床上摊开ri记本。对于他写ri记,顾传成倒是没有反对,但也不支持,起码没有将自己的桌子让给他写这东西。
平时写ri记,都是晚上看完新闻联播之后,但是今天程志超却是在中午写的。在写这篇ri记的时候,程志超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浇得jing透,午休的时间很短,也来不及换一身衣服。徐大山同样浑身jing深,头发上还不住的往下滴着水。这哥们今天的jing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脸sè苍白,嘴唇发紫,坐在马扎上不住的打着哆嗦。
一开始程志超并没有注意到他,写完一段之后,刚想伸个懒腰,一回头,正好看到他的样子,不禁吃了一惊:“大山,你没事吧?怎么脸sè这么难看?”
徐大山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累。”
“累能累成这样?你是不是病了?”程志超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好像有点发烧,不行,下午好像是要上步战车,你这种状态,够呛能受得了。我去找班长,和他说一下,下午你到卫生所去看看,大过节的,可千万别生病了。”
徐大山看看宿舍里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眼圈一红,低声说:“超儿,我真没事,就是这几天累的真有点受不了了。你说咱们又不是侦察兵,又不是马上要打仗,干嘛练得这么苦?再这么练下去的话,我是扛不住劲了。”
“那有什么办法?连长不是说了么?一定要把6si一团的那帮家伙压下去,替咱们旅长出出气。6si一团不是红军师的尖刀团么?要是让咱们团给压下去了,咱们旅长脸上有光不说,还能狠狠的给上头那些撤咱们师的老家伙们一记耳光,一举两得。”
“那也不能让咱们受这个罪啊?我家里虽然是农村的,可是也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洋罪。再说了,我们农村兵又不像你们城市兵,退伍之后就能分配工作,我这种人,如果想要退伍之后分一个好工作,起码得熬到三极士官以上。三极士官啊,哥们,你说我能熬到么?”
程志超苦笑两声,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没有说话。他也知道,自从有了户口制度以来,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受到的待遇就天差地别,改革开放都几十年了,这种待遇上的不公平也没有消除。农村户口的人在学习和就业上与城市户口相比,的确有很多不便之处。就以当兵为例,农村户口的兵退伍之后不分配工作,城市户口的兵退伍之后,如果家里有关系的话,却可以分到一个相当不错的单位。当然,农村兵和城市兵要求的学历也不一样。农村兵只要初中学历就可以入伍,而城市户口则必须要高中学历才可以参军。
“慢慢熬吧,其实你的素质也不差,说不定真就能熬到三极士官,到时候退伍回家,弄一份工作呢。”
“算了,我是没指望了。”徐大山摇了摇头,“超儿,你说,如果现在我回家的话,会不会受到征罚?”
程志超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贼头贼脑的向其他人看了两眼,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之后才松开了手,在徐大山的耳边小声说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刚才那话让班长听到了,向上面一汇报,连长能马上关你的禁闭?”
“不会吧?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跑,他凭什么关我的禁闭?”
“凭什么?就凭你刚才说的话。”程志超将马扎拖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你要搞清楚了,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就要授衔,到时候,可就是一个真正的兵了,那是有军籍在身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军籍?”
“就是和户口一样呗。”对这个问题,徐大山倒是一语中的。
“对,所谓的军籍,就是你的户口。”程志超说道:“咱们当兵的,向来都是户口跟着本人走。人到哪,军籍和伙食关系就到哪,这一点和地方不一样。当了兵,入了伍,你在家里的户口就被注销了,变成一个流动xing相当强的军籍和伙食关系。如果你在部队里当了逃兵,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被开除军籍,大哥,开除军籍可不是开玩笑的。”
徐大山显然还是没有弄明白开除军籍的严重xing,哆哆嗦嗦的说道:“开除我的军籍,那又能咋地?大不了就是我这兵白当了呗。”
程志超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兄弟,白当几年兵,被部队退回去,那不叫开除军籍,那叫除名。除名和开除军籍是两回事。”
看到徐大山还是两眼茫然,程志超叹了一口气,耐着xing子解释道:“除名相对于开除军籍要轻一些,因为你被除名之后,只能是这几年兵白当,部队和地方都不承认你当过兵而已,你的户口本上也是‘未服兵役’,虽然当兵的事不被承认,但总还算是有个户口,对你以后影响不大。但是开除军籍却不一样了,一旦被开除军籍,回到地方你连户口都没有,那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黑人了。”
徐大山脸sè一变:“不能吧?你是不是在吓唬我?”
“你仔细看看我,看着我的眼睛,我像是在吓唬你么?”程志超瞪了他一眼之后,小声的说道。
徐大山真的好好的看了看他的眼睛,最后说道:“我看不出来,真没骗我?”
“我干嘛要骗你?你也很清楚,我老爸就是当兵的,还是个当官的,从小就在部队院里长大,难道连开除军籍和除名这两点我都搞不清楚?”
“把人家退回去了,还要让人家连户口都没有,成为一个黑人?部队这帮人也太损了一点吧?”
“你也不能怪人家部队,谁让你不仁在先?如果你能安下心来在部队干,人家能开除你的军籍?我告诉你吧,就算你在部队里犯了法,最多也就是劳教或者判刑,再不济就是把你的军衔剥夺了而已,一般情况下不会开除军籍。但你要当逃兵的话,那可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基本上就是开除军籍。”
“又不是上战场打仗,我只不过是受不了这份罪,跑回家去而已,怎么能算是逃兵呢?”
“逃兵不一定是在战场上出现的,只要你因为自身的原因未经允许脱离了部队,那就是逃兵,被捉回来之后,就是开除军籍的待遇。大山,你可得挺住啊,再有一个多月,新兵连就要结束了,实在不行的话,下连的时候,你和连长好好说一说,大不了上点供,让他给你安排一个轻松一点单位,千万不要当逃兵,当了逃兵,你这辈子就废了。”
徐大山目光闪动了几下,双手捂脸,将脑袋埋在了****,像个鸵鸟一样撅着屁股,双肩不住的抽动着。程志超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几天下来,他的承受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但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是叹了一口气,拍了他两下,回去继续写他的ri记。。.。
豹隐第二八零章扛不住了(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