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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波澜。
她平静道：“我们此次前来未有礼品相送，真是失礼了。”
管事的在前头领路，听司空这么一说抹了把汗，连忙道：“夫人能来就是好事，旁的都是虚礼。”
丞相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他了这位姑娘的身份。
就算她要砍下他的一条腿也只能受着。
不然闹出点什么丞相曾经抛妻弃子的事，断腿就要变成断命了。
管事的不敢怠慢，一路上司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丝毫没发现，被套出了一些不能明面上说的话。
比如丞相夫人可能不喜欢丞相，在外面有人这种事。
司空走进会客房，把正在喝茶的丞相从主位上扯了下来。
她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抬头吩咐管家道：“去重新沏壶茶来。”
管家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要是一会谈论点什么想起他来就完了。
他诶诶两声，关上门就跑，毫不在意脸已经黑成墨汁的丞相。
“坐啊。”司空指了指两侧的座椅示意丞相。
本悠闲自得的丞相言语间瞬间老了。
他坐在左边的席位上，嘴角扯出了一个想弄死司空的笑道：“秋夫人吩咐的事，本相已经备妥。”
司空端坐在主位上嗯了一声，眼神瞥向丞相道：“别笑，丑死了，简直侮辱本夫人。”
短短一句话威胁并暗示了丞相，别忘记他们两个本是父女的身份，也是羞辱了一番。
“你就不怕惹急了本相。”丞相咬牙切齿，恨不得宰了司空。
司空惊奇的诶了一声，招手看向赤云：“叫我夫君来。”
丞相瞪大了双眼，其中的恐惧尽数落进了司空眼中。
“哎呀，哎呀，误会了，为父就开个玩笑。”
丞相一个箭步挡在了赤云面前，脸上的谄媚劲比管事的更胜一筹。
“赤云姑娘请坐，请坐，我们好好谈。”
丞相把赤云请到了自己方才坐的位置上，赤云扭动上身避开了丞相的手，昂头走到司空身边。
当朝丞相竟然被一个小小侍女无视，脸上有些挂不住。
可还是搓了搓手嘿嘿两声道：“有话好说，我们父女叙旧就不劳烦贵婿前来了。”
司空挑动单侧眉头，侧过身与赤云闲聊。
丞相被落了面子，心中自然不舒服，他现在只想司空早点离开自己的丞相府。
丞相拍了一下手道：“你看我这记性，为父这就去取银票来。”
“好啊，去就是。”提到她想要的东西，司空这才回了话。
她摆摆手示意丞相快去快回。
丞相：“......”
虽然不想承认，可司空身上的那股爱财劲倒是像极了丞相年轻之时。
他僵硬的扯动嘴角点了点头，转身打开屋门。
在门外偷听的管事一个不注意踉跄着跌进来，手中茶水洒了一地。
“老...老爷。”
管事慌忙未散，弯腰对着丞相。
“蠢货！”丞相怒视他一眼，甩袖离去。
这番场景落进司空眼中可就不一样了。
别的府邸管家就像家主的左膀右臂，比亲人还亲。
丞相倒好，防着人家还当着她这个外人训斥。
既然这样就别怪她司空不客气了。
见丞相离去管家这才转身向司空问罪。
“老奴这就去重新沏茶。”
“管家爷爷请留步。”司空出声道。
偌大的一个京城，只要是进了府中就只能为奴为婢。
虽是侍人中最大的职位，可这位管家连一点为人的尊重也得不到。
由丞相带头，整个府邸中的丫鬟奴婢都能啐他一口。
像司空这样喊他爷爷的更是没有。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
司空侧头示意，赤云也是聪慧，三两步上前把管家扶到了座椅上。
管事一直盯着司空看，不知看没看出花来。
“我喊声爷爷您不介意吧？”
司空继续攻心，从沈老爷子那里得出来的结论，人老了就想听点这些。
管事下唇颤了几下才吐出模模糊糊的字来：“不，好好。”
司空沉默了一会：“爷爷可想......换个日子过？”
管事的忽的回过神来。
“小姐这是何意？”
没有叫司空夫人了，想来丞相也是把她的身份告诉给了管事。
司空没有再绕弯子，直言道：“想必丞相已经和爷爷说过我的身份了。”
“小女想请爷爷帮我盯着丞相。”
管事逐渐在一声声爷爷中迷失自己，司空所说的话他是一点没迟疑就点头答应。
丞相磨磨蹭蹭终于是拿来了银票。
他不舍地递给司空：“这是五千两。”
司空用力抽出丞相手中紧握的银票，拿在手中抖了抖。
丞相瘪嘴白了司空一眼，继续道：“以后有事写信与我便是。”
司空张大了嘴，实在没想到狗嘴里吐出了象牙。
“你...你，你被鬼上身了？”
司空没有玩笑，问得非常认真。
丞相本就信鬼神之说，司空这话立刻惹得他不快。
丞相面上也挂不住了，把司空从主位上推起来，吼道：“银票也给你了，速速离开我丞相府！”
司空今日不是来找茬的，但自己失了面子也不好。
她笑眯眯道：“父亲送我出去。”
司空没有询问丞相的意思，说得不可置否。
丞相龇下牙不停的拍打胸脯，司空就静静的等他。
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走。
丞相拗不过司空，只能甩开宽袖单手背在身后往外大步走。
司空带着赤云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丞相府景色不错。”
“是呀夫人，你看那白菊多好看。”
赤云明着搭腔，阴着嘲讽丞相。
可他没证据，又不能贸然生气。
不然传出去了，还以为他这丞相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
丞相领先在前，立在府门等了司空好一阵才看见人影。
他领着司空跨出府门，心中才舒适了不少。
“秋夫人慢走。”
丞相装模作样的向司空作揖，司空也不能被他演过弯腰回礼。
丞相没等司空说话，起身就向府里走去。
“丞相大人小心脚下。”司空阴声提醒。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丞相就一脚踢在了门栏上，脸朝地面摔了下去。
司空头也不回的离开，嘴中还不忘嘲讽。
“不都说了小心脚下吗。”
“姑娘是故意说的吗？”
走出一段距离后，赤云凑过头来问道。
司空轻笑了声道：“有的人心中有鬼，攻心就会比那些实在的手段好用。”
赤云慢慢停下脚步，目光跟随司空而去。
半晌她眼眸一亮，三两步跟上了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