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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因为生活充实而觉得在学校的时光很快过去,有的人因为无聊而在时刻盼望着假期。但是不管如何,假期总是如期而来了。
国庆假期,有七天的小长假。
这个假期对沈圆圆来说本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学生假期罢了,不过,让她惊喜的是,这次的国庆假期,爸爸沈忠国和妈妈蒋红都回到了滁州的家里,要陪她和哥哥过国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沈圆圆因此兴奋得睡不着觉,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会发生,和父母共度一个国庆假期。她在晚上偷偷地给孙子若打电话,躲在被窝里悄悄地述说她的秘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急切的要和孙子若分享。
孙子若当然为圆圆感到高兴,不过没有经历过切身体会的他或许很久都不能体会到沈圆圆的这种兴奋心情吧。他不好简单的敷衍回答,只好一直听着沈圆圆激动的言语,也乐呵乐呵地回应她,一直到她说到疲惫了,然后再换别的话题。
这个时候孙子若还没有意识到,沈圆圆的一举一动都会深深地影响到他。她的喜怒哀乐,她讲述的身边发生的种种小事,经过千里传播的发酵,传到他的耳边都变成了一谱特别美妙的钢琴曲,诉说着故事,醉了自己。
“对啦,你假期要去哪里玩呀?”沈圆圆高兴地问孙子若。
“应该在家吧,我懒得动弹。呵呵。”孙子若没有多想,回答道。
“这样多无聊哦~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啦!”沈圆圆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好好,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就去哈。”孙子若顺着沈圆圆的想法回应。他每次都这样说,心里也确实想过,但是没有一次实现的。
“嗯……这才对嘛。不要老宅在家里啦。多出去玩玩多好啊。”沈圆圆一脸成就的劝说孙子若。
她不是第一个这样对孙子若进行劝说的人,但是至今为止,她的劝说对孙子若是最有效的。孙子若也的确想要到外面走走了,只是,他找不到一个地方,一个让他心往神驰的地方。他想要去的地方太远了,而他能走的路途,又太近了。他想走过的地方是寂静古老庄严的,但是他又不想独自一人前去,觉得这样会少了许多旅行的意义。
这是一种现实与理想的折磨,如果孙子若出生在大城市,或者这些问题就不存在了,不过,如果可以自己选择的话,他仍会选择在这么一个平静祥和默默无闻的农村里。他热爱脚下这片土地,即使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就像他从来没有对家人说过“他爱他们”一样,他觉得那种爱已经深入骨子里,他不习惯说出来,也不需要说出来了。
大城市的生活是不适合他的,像他那么孤独的人,饮酒都是一个人偷偷的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是没有办法接受大城市的热闹的。可是沈圆圆生活在大城市。当他意识到两个人的生活方式的不同的时候,有那么一瞬,他恐惧了。道路茫茫,他却看不到未来,尽管他想过离别的到来,但是真到了那一天,他反而显得手足无措,无所适从。这个时候的沈圆圆还没有考虑过这些,她的心里,还只是单纯的一种浪漫的少女爱情,以抚慰她心中所欠缺的情感。
琅琊,是个久负盛名的名胜景点,地址就在安徽滁州境内。著名文学家欧阳修的那篇《醉翁亭记》向千万人展现了琅琊的美丽景象。纵然孙子若没有见过实物,不过,沈圆圆曾经发过来不少的照片,对那山水的奇妙景色,孙子若是忘不了的。
他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总得去一趟,来到这个世上,也算游玩过祖国的大好河山,不至于一辈子都是个乡巴佬,宅在小小的村子里,连村出口连接哪里都不清楚。
沈圆圆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自从父母离异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全家团聚的经历。怀着期盼的心情,终于在滁州的家里,等到了爸爸和妈妈,她们一家四口子终于在一起了。
蒋红回来的时间比沈忠国早了一天,沈圆圆还在上着课的时候,蒋红就从合肥飞回到了滁州,也不知道沈枫怎么做到的,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就去了机场,把妈妈蒋红接回了家里,沈圆圆直到放学坐公交车回家之后才发现妈妈回来了。
刚回到家里,发现了蒋红正在厨房忙活着做饭,沈圆圆红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中年女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本能地想大声地喊一声:“妈妈……”可是,张开了嘴巴,喉咙却不争气地结巴的发不出一个音符。
蒋红从厨房里转过身发现了沈圆圆,脸上带着笑容走了出来,张开双臂,将圆圆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其实,圆圆的身高已经比她还高了那么一点,泪水从两人的眼睛各自落下,时间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可是一晃却过了七年。七年,沈圆圆第一次在家里拥抱自己的母亲,虽然以前偶尔母亲也会前来看望她们一下,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要么是带她去外面吃一顿饭,要么就是给她留下一些玩具,然后匆匆离去。
可是现在,就在家里,自己的妈妈正在厨房做饭,这个情景她在闺蜜桃桃家见过,自己也幻想过许多次,每天放学回家,能够吃到妈妈亲手做的饭菜,但是一直都像是遥不可及的梦,可是现在,当妈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敢相信,只能默默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蒋红是个对生活追求很高的女人,尽管她现在已经四十二岁了,可是,无论是生活上的各个方面,她都是站在时尚前沿的。她烫了头发,不再是沈圆圆记忆中那个盘着长发哄自己入睡的妈妈了。她的穿着跟家庭主妇根本扯不上关系,倒像一个时髦的年轻的女人,这或许跟她从青春期一直保持着的漂亮身材有关。
“妈……妈。”沈圆圆有点不习惯地把头埋在蒋红的肩上,细声叫道。
“哎,圆圆真乖。”蒋红很开心听到沈圆圆叫她妈妈。
母女两分开,仔细地看着对方的脸,蒋红用手指轻轻地将沈圆圆脸上的泪水抹掉。
“好久没见,圆圆又长高了。”蒋红细细地注视着沈圆圆,记得自己最近一次见圆圆还是两年前了吧。虽然现在网络科技发达,网络视频聊天、语音聊天等功能很方便了,不过,一方面忙于生活,另一方面是对沈忠国的怨恨以及对这个家庭失去了留恋,她这些年来对沈圆圆和沈枫的关心一直不多。除了每月往他们的卡里打一些生活费和零花钱外,很少有联系。偶尔的一个电话也不过聊聊几句话就挂了。她怎么敢相信此时此刻的自己,收获到的幸福正是长期以来她向所有人所证明的她所追求的东西,最无法追寻的幸福尽然是最平凡不过的一个拥抱,一句家常话。
沈圆圆紧紧地抿着嘴唇看着自己的妈妈,她甚至不敢开口说话,怕发出来的不再是标准的声调,而是呜咽。她很已经习惯了将这种伤感的心理特征埋藏在心里。可是,当她面对一生之中最亲的人的时候,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够一直坚强下去。她强忍着眼泪在眼框里打转,但是内心早已经控制不住地哭泣,只有她自己知道,装作坚强的时候,心灵早早就已经放弃了抵抗。
这个时候沈圆圆突然想起了孙子若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坚强是好的,可是你有时候多了不必要的坚强。把眼泪往心里咽,一样会感到苦的滋味,把痛苦咬碎了咀嚼,痛苦跟原来还是一样重。”
记得当时自己因为不理解,反问他:“那我该怎么办呀?每天闷闷不乐地,哭哭啼啼地?”
直到这个时候,沈圆圆似乎有点理解孙子若的话了。她终于不再遏制自己的情感爆发,把脑袋深深滴埋进了蒋红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原来,哭泣并不是懦弱,而是有了依靠。
沈圆圆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放开自己,她内心的堡垒被久违的亲情彻底地瓦解。虽然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并且她对此还没有完全地适应。她多么想让这一刻永恒地固定,让一切都停留在现在这个模样,如果真的这样,她也就没有那么多空洞需要填补了。
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幻想过,生活中虽然看到的不少,但是她一直在欺骗着自己不相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必须垒起自己的城堡,以免自己的内心忍受不住情感的伤害而崩溃,她不得不这样做,活着总需要扛下一些痛苦的遭遇,不然生活也就不被称作生活,人生也失去了许多色彩。其实,和孙子若一样,他们两人的心里都各自有一座城堡。
她从母亲的怀里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盯着蒋红的眼睛。这一刻,她真实地感受到了自己对不可斩断的亲情的哭诉。她什么都不想了,确实,现在她的年纪本来就应该单纯天真的什么都不需要自己考虑、担心,毕竟这是她的童年啊。
圆圆多么希望现在这种感觉能够像照片被相机永远地记录下来一样,这样的感觉是多美妙啊,她得到了那原本世上最普遍的却又是人生中最珍贵的亲情。她不想放手,一直以来她都想伸手抓住这虚无缥缈的感情,可是就是这个最普通的东西,总是不想让她如愿。
蒋红回到厨房做饭,圆圆很懂事地去厨房帮她打下手。从小就独立的圆圆干起这些事儿是得心应手,她熟练的动作倒是让蒋红有点惊讶。无论怎么说,在蒋红还是圆圆这个年纪的时候,即使是在那个刚刚改革开放不久的年代,在父母的呵护下她也没有拥有像圆圆这么多的生活阅历以及生活技巧。
看着女儿熟练的刀工,有条不紊地配置各种调料,她眼眶有点红润,只能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以前没想过,女儿那么小,如果沈枫没有给她做饭,那她自己怎么办?她一直以为给女儿多一些的生活费,她能够过得好一点,能够买到喜欢吃的东西,并不需要自己辛苦学那么多的厨房技艺。直到亲眼见到女儿的操作,她才想象,过去那么多年,女儿到底为了学这些受了多少的苦头,假如自己在的话,虽然会教她一些生活的常识,但是绝不会让她如此熟练,眼前女儿熟练地让她心痛。
孩子年纪轻轻就富含阅历和生活技巧,对父母来说既是一种欣慰,同时也是一种耻辱。
这个夜晚圆圆睡得特别香,她从来没有这么安稳过。家中的房间已经许久没有接待过它们的主人了,虽然蒋红住在客房,整个房间都干净得就像刚打扫过一般,虽然她之前从片言只语中知道女儿经常会自己打扫所有地方的卫生,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女儿会把整个房间都打扫得如此干净,连客房都没有半点年久结尘的样子。
“她应该睡了吧。”远在广东的孙子若躺在村子的一块空旷处,眼睛望向远处的苍穹,繁星点点,月色温柔地落在他的肉体上。此时孙子若的灵魂随着风飘向遥远的地方,没有指引人的灵魂,最容易迷失方向。
沈圆圆还是习惯早起,这已经成为她身体的生物钟本能了,早上五点刚过她就醒了过来,夜色已经渐渐退去,黎明的曙光透光窗台闪耀在她眼里。再过几个小时沈忠国就要回来了,回到滁州,他们的家里。沈圆圆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就算是梦,这也太美好了吧。真希望永远都能这样。”
她把这个世界上最常见的最普通的事情当成了梦幻般的美丽,她十分珍惜这种时光。而孙子若偏偏置身于这种生活当中,并且因为长期的见怪不怪而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如水。
清醒过来的沈圆圆没有起床,这也是她的习惯,早起,无事,静静地趟在床上,发呆式的思考。不过最近这几个月她有了新的任务,就是打电话给孙子若。
“他又没有接电话。最近老是这样……”沈圆圆躺在床上嘀咕。
“不知道他的生活有没有这么开心呢?真希望能够立马告诉他。”
蒋红轻轻的敲门叫醒沈圆圆,其实这时候圆圆早已经醒过来了,抱着抱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蒋红的叫,她很快就收拾好床铺,走出房间去洗漱了。
蒋红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看着女儿的乖巧懂事,她们就像没有任何隔阂一样,这是最亲的血缘与生俱来的天然魔力。她的心里暗暗决定,等这个假期过后,一定要接圆圆到自己的身边住,不管如何,自己都不能再丢下她了。
蒋红虽然是一个个性十足的新时代女性,但是却从来不会认为自己下厨做饭与自己的女权主义有什么冲突,事实上她非常自豪自己能做出美味的佳肴,尽管是刚回到滁州,她还是早早的就去市场买了食材,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她还是很轻易地找到了制作早餐的食料。她煮了一锅营养虾粥,煎了鸡蛋,蒸了水饺,煮了牛奶。如果再多给点时间她还能再做出几道营养的早餐来,不过怕沈枫和沈圆圆早上起来饿了,就没再花费很长的时间做别的食物。
吃着妈妈做的早餐,沈圆圆虽然嘴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内心里早就已经被温暖给击败了,强忍住泪水在眼珠里打转。
“慢点,小心烫。”蒋红一直看着女儿和儿子吃,她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感觉,看着别人吃饭都是一种幸福。她想起了许多年前,她也曾这样看着沈忠国吃早餐,他也吃的很急,偶尔还会夸奖自己煮的虾粥好吃,并且要自己教他也学着煮。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再想起也是徒增伤感,她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思绪,转回到女儿身上。
“好喝吗?”蒋红给沈圆圆添了一碗粥,温柔的问。
“嗯嗯...”沈圆圆低着头用勺子喝粥,没有注意到蒋红作为母亲幸福的微笑,只有沈枫这个时候看着她俩,没有说什么,但是无意间看到了蒋红眼角的皱纹。
虽然沈枫现在只是高中生,十七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相比起别的少年,他更多了一份细致的观察。或许是因为平常没有机会经常见面,他反而格外的留意家人的一些变化。就是最近沈圆圆因为网恋的关系,变得更加开朗活泼快乐这事他也早就知道的,只不过这事对沈圆圆来说似乎并没有不好的变化,他也就没主动向蒋红和沈忠国提起。
一旦蒋红和沈忠国知道了圆圆网恋的事,肯定会阻止的,毕竟她才不过刚上初中,刚刚脱离童年的年龄,正是家长们最头疼最放心不下的叛逆期,懵懂而生的情愫也许会彻底改变两个人的生活轨迹,这些事例沈枫并不是不知道。沈枫也不怕圆圆埋怨他,他只不过不愿意看到妹妹不开心。
早上沈枫去机场接沈忠国,本来沈圆圆也想一起去的,不过蒋红非要带着女儿一起去逛街,给她和沈枫买些衣服等生活物件。
沈忠国再回到滁州,并没有相隔很久,上次他是请假回来给女儿安置好上初中的事宜,现在是国庆假期,要和家人一起过一个假期。这样也是好几年来第一次,以前要么是他回来,前妻不回,要么是前妻回来,他躲着,反正是两人不会同时回来和女儿儿子见面。这次也算是很大的进步吧,毕竟儿子女儿都长大了,也逐渐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总不能像以前那样见面说不了多少句话就发生争执或者因为根本就没几句话语、互相没有好脸色。
再次见面,沈忠国和蒋红都很平淡,没有刚分离时的争吵,现在他们的内心各自都在愧疚责备自己。看着对方经历红尘洗礼的脸庞,虽然熟悉却显得生疏,一时间双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勉强的笑了笑。或许是曾经一同生活过许久,彼此都熟悉了,即使一个简单的笑容,也能看出对方不自在还是喜怒,因此更加躲避对方的眼神,形成有意无意的默契。
他们到外面去吃饭。本来蒋红建议沈枫把女朋友也带上的,但是沈枫显得有点害羞,虽然和女朋友认识了很多年了,但是从他们确定关系在一起算起才一年不到的时间,蒋红和沈忠国也都还没见过她,突然过来和家人一起去游玩,沈枫觉得还是进展太快了。
“咦?哥哥害羞脸红啦。哈哈哈。”沈圆圆坐在座位上,夸张的起哄,还伸手去摸了摸沈枫的脸,发现有点发烫。
“圆圆,别闹。”沈枫拿开妹妹的手,假装生气的看了一眼圆圆,但是沈圆圆丝毫没有在意并朝他做了个鬼脸。
看着这两人开心的样子,沈忠国和蒋红相视一笑,这样多好啊,和和睦睦的家庭,热热闹闹的聚餐、游玩。但是他们知道这种生活是不会有很久的了,蒋红心里清楚,沈忠国也明白,无论他们怎么弥补,以往的生活都不可能获得修复。也许他们曾经仔细的思考过,现在沈枫和沈圆圆都已经步入青少年,思想也渐渐成熟了,等他们各自新建一个家庭,儿女也可以自己选择去任意一方家庭生活,这样的结局也许是最好的了,但是事情却往往没有定数。
无论这个假期他们陪着沈圆圆一起去游玩这些沈圆圆早已熟知的景点,还带着她进出鬼屋体验游乐园的极大冒险,对沈圆圆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幸福的,她非常享受这个假期。第一次左右手分别牵着父母照相,向他们撒娇,远远地走在他们的前面,享受着他们追随的脚步和大声喊慢的无奈。圆圆知道父母对她的关心是真的,也清楚过了这个假期,他们又会各自回到合肥和上海,他们已经熟悉了但是对自己来说都是陌生地方的家,而自己和哥哥将留在滁州继续上学。在这个欢乐的时光里她不愿意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她已经懂得控制自己如何拒绝忧伤,那便是遗忘它、不再费时间去想它,不然只会陷入更深的痛苦当中,这样的痛她是有深切感受的,所以她选择了回避并且享受这短暂的假期所带来的快乐。
对于沈枫,已经十七岁的他完全了解自己家庭的状况,他没像那些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一样对父母有过多的埋怨,特别是自从谈恋爱之后,他对家庭问题有了更深的体会,再加上他还有一个需要他照顾的妹妹,为了妹妹快乐的成长,他愿意一直这样下去。他会喝酒,但是却极少喝醉,无论是同学聚会还是和女朋友出去玩,他都尽可能的避免喝多,他还记得初中时喝醉了被同学送回家那晚妹妹害怕失措无助的模样,自那以后他就不怎么在妹妹的面前喝酒了,倒是沈圆圆隔三差五的同学聚会的话都会喝点啤酒,然后周末回来也偶尔喝一两罐还一股使劲的挑拨他喝,让他哭笑不得。但是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沈枫都不愿意沈圆圆沾上喝酒这个毛病,对一个小女孩来说这确实算不上一个好的行为和习惯,因此每次沈圆圆喝酒,沈枫都会尝试着阻止她,有时是温和的,有时则比较暴躁,还试过直接把啤酒给夺取过来,但是似乎他的反对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感觉自己的妹妹似乎越来越喜欢上这个东西。
酒精,对于沈忠国来说是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的东西了,无论是工作应酬还是私下生活中,在习惯了十多年来的喝酒生活之后,特别是自己一个人在上海工作,烟和酒成了他最好的伙计,他也知道长期的这种生活会对自己的身体带来多么恶劣影响,但是,被恶魔纠缠上了之后就再也无法脱身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一旦有了闲暇时间,反而更加的孤独难以忍受,这个时候他就借助烟酒聊以慰藉。不过在两个孩子面前他总是强忍住自己心中的躁动瘾性,有时候实在想要抽根烟,都会走的远远的,背着他们抽。
蒋红不知道沈圆圆存在奶的很多不太好的小行为,即使知道了她也不会责备自己的女儿,因为无论沈圆圆有什么恶习,这都是她和沈忠国两个不合格的父母所一手造成的的。她会心疼这两个孩子,但是她没有办法,或者说没有勇气去打探孩子的秘密,她在心里欺骗自己,她所看到的:女儿生活得很好、性格活泼开朗,她能很好的生活;儿子性格成熟稳重,已经能很好的照顾自己和妹妹,俨然已经有了肩挑重担的能力。她把这看作儿女生活的全部,不敢再往深处去挖掘他们的内心痛苦,自己造成的他们的痛苦。
社会上的自拍美照已经成了一种潮流,沈圆圆的很多朋友都会在各种社交软件上上传自己的自拍照、生活照,她会仔细的浏览照片,给出评论,有些照片中会有她,有些没有。她本来是不怎么喜欢拍照片的,特别是自拍自己的照片,但是这个假期她却留下了很多非常有意义的照片,她把这些照片都一一打印了下来,放到相册本中很好的保存起来,但是并没有上传到QQ空间或者别的社交圈子。
“他一定会很开心吧,看到这些照片。”沈圆圆偷乐着发出笑声。
“不行,不能这么随便的给他,要让他付出点什么代价才行,至少要说好多好多好听的话哄我才行,嘻嘻。”
她琢磨着要不要给孙子若发一些,让他也看看下自己愉快的假期生活,这是她许久未曾感受到过的幸福。
“他很喜欢熊猫呢。”
“爸爸说上海的动物园也很好,如果能和他一起去玩就好了……”
沈圆圆待在房间里,沈枫和女朋友出去玩了,家里安静得让人难受。她现在又不想打游戏,百无聊赖当中给孙子若发了条短信,可是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回复。
“他又没有看手机。”沈圆圆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熄了灯,抱着新买的动物猫抱枕,渐渐入睡。
“闭上眼睛时脑里都是你的模样,真希望睁开眼睛也能看到你的身影呢。”
黑暗当中的人是最脆弱了,心灵最容易受到感触,人们向往光明,但是往往伟大的思想都是在黑暗中诞生。孙子若喜欢在夜幕下思考,好几年了,一直都这样,曾经他一度怀疑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后来,尝试了多次,在夜里什么都不想,只是看着四周的事物在黑夜里模糊的轮廓,一种来自灵魂的拷问一直折磨着他,在黑暗中睡去吗?
在白天里若是没有为了理想而努力奋斗,在黑暗中,灵魂是会自我责备的。
“算了吧,看会书。想那么多干嘛。”孙子若说服了自己不去想一些莫名烦恼的事,看书最轻松了,走进小说中的故事,感受小说人物的生活轨迹,品尝他们的酸甜苦乐,就像梦游了仙境一样,总是让人乐在其中。其实孙子若还喜欢看诗歌,偶尔也想写些好的句子,但是写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尽人意,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有文学天分,写出来的句子总是粗糙不堪,一点美感都感觉不到,就像流水一般没有半点波澜。
等到孙子若放下书本,看一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手机里还保留着沈圆圆的未读短信,登录上手机QQ,也有几条消息。如果是一般的男生,看到女朋友那么多的信息,肯定会感觉到头脑发胀,世界都要崩塌了,但是孙子若却偏偏没有这种意识。
在假期的时候他们一般有QQ聊天,比较方便,而开学了他们则互相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孙子若保存了沈圆圆的发过来的每一条短信,存储到电子文件中,每条信息他都要看上好几遍才并且在心中回味许久。这个习惯直到他上了大学之后,换了新的手机和手机号码,那些原本存储的短信文字都丢失了,仅仅保存了一段几秒的录音。
他总是这样,在不经意的时候错过了许多的人,对别人的许多话语不敏感,从而错过了更多的与人深交的机会,一直到彻底分别了,才责怪自己悔不该当初。
很多事情根本容不得他慢慢考虑清楚,而这些不清晰的对话往往被他放置脑后,如果他在突然想明白的时候,或者说心理上突然有某种想法或者冲动时,能够勇敢的按下电话拨号键,多给沈圆圆打出几个电话,也许对两人而言都会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