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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这件事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没有商量的余地。”会议室里明澄的声音严肃至极。
“明总，我理解您的顾虑，但如果不把养殖基地剥离，诚飞的盈利达不到主板上市的要求。”坐在会议桌对面来自券商投行部的男人语重心长地说，“您也知道诚飞的养殖基地盈利能力不足，甚至自给自足都困难，只要这块业务在，就会持续拉低整个公司的利润。”
明澄还要再说什么，刚刚因为激动拍在桌上的小臂被身旁的费杜按住，她转头看他，费杜稍稍摆了下头示意她先别说话，接着用只有她能看到的幅度向一个方向撇了一下眼。
明澄会意，深吸一口气敛起急躁的神情，向着那个方向投去征询的目光。
任朗正坐在那里，上身轻轻靠在椅背上，手肘自然地搭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与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或正襟危坐或全身紧绷的模样大相径庭，在这紧张得甚至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有着略显反常的松弛感。
他眼眸微垂，神情淡然，要不是抬眼对上明澄目光时眼底闪过的锐利眸光，她竟要以为此人已经神游方外了。
此时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宁静，所有人都顺着明澄的视线望向任朗。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再次落回明澄身上，缓缓开了口，“我记得明总两年前曾经说过，你们一定会上市的，希望你没有忘记。”
明澄一愣，这话一向是费杜挂在嘴边，她什么时候喊过这种口号？
她努力在记忆里搜寻，两年前......难道是那次在他家门口？
任朗当时没有回应，明澄以为他没有听到，所以连她自己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她当时喊得那么大声只要听力没问题怎么可能听不到，只是没想到他不仅听到了还记到现在......
“另外。”任朗的视线一转，看向费杜，“SpA里的条款费总应该很清楚，距离我们要求的Ipo申请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年，如果到期没有完成，天信会即刻启动股权变更。”
费杜紧张地吞了下口水，眼神下意识躲闪。几年过去诚飞羊绒已经成长为业内知名企业，作为诚飞的一把手，他经常接受各大财经网站和杂志的专访，在行业大会上也是VIp级别的嘉宾，商业精英的气质拿捏的得心应手，怎么一到任朗面前还是被压得死死的。
他正在懊恼，余光瞄到一旁的明澄一脸愕然，这才回想起任朗刚刚对她说的话。她什么时候跑到任朗面前说了这种豪言壮语，简直抢了自己的台词，橙子果然仗义，面上不露背地里帮自己撑场子。
想到这费杜挺了挺腰板，收起内心对任朗的畏惧，直面回去。身为诚飞的总裁，气势不能输。
“任总，不用您提醒，协议里的条款我很清楚，但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两全的方案，完成Ipo。毕竟天信资本投资诚飞时看重的也不是那另外15%的份额，上市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费杜面带微笑，语气却很刚，话里话外透着要把任朗拉到一条船上的意思。
聪明如任朗怎么可能没有听出费杜的意思，但他仍然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笃定诚飞最后一定会妥协，乖乖按照券商的建议整改。
“任总，您记错了。”明澄倏然开口，此时的她已经从刚刚惊讶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再次进入谈判的状态。
任朗眼眸一挑，看向她。
明澄感受到了他目光里的质疑，轻咳了一声缓缓道：“我说的是‘我们’会上市，而不是您口中的‘我们’。”她说第一个我们时特意加重了语气，同时竖起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把自己和会议室里天信资本的人都包含在内，在说第二个我们时又指了指自己和身旁的费杜。
费杜见状在一旁重重地点了好几下头。你们天信别想置身之外。
任朗一只手搭在会议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像在弹奏无声的钢琴键，半晌后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沉声问道：“诚飞有专利吗？”
“专利？什么专利？”费杜有点懵，诚飞一个服装公司，他只知道有设计版权，但不知道还要有专利。
“既然你们不愿剥离养殖基地，就要找到弥补它负面影响的方法。”
明澄没明白他的意思，看向费杜期望得到解释，可费杜也是一脸茫然地回看向她。两个人面面相觑，之前据理力争的气势被任朗一来二去高深莫测的话卸去了一大半。
“任总，您的意思是让诚飞上创业版吗？”券商男经手过大量上市项目，隐隐猜到了任朗所指，但又不太敢确定，犹豫地问。
“这要看他们......”任朗看向对面正在发懵的两人，忽然嗤笑一声，“我们有没有这个条件。”
券商男微微一怔，显然对他这个我们颇为意外。虽说天信资本是诚飞的股东，但投资人和被投企业之前的关系很微妙，既是合作者也多少有点领导指挥的意味在，尤其是任朗这种顶级投资人，怎么会被对面两个人咬文嚼字地绕了几句就自称我们了？
他张着嘴哑然了几秒，面露难色道：“可是，可是创业板一般都是有创新研发属性的公司才能通过申请，服装企业恐怕......”
“但是如果有专利就可以大大增加通过的机会。”费杜不愧是学金融出身，立刻明白了。
明澄还是不明就里，依然看着他等待着解释。
“创业板上市的盈利要求比主板低。”费杜顿了顿，快速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我们近几年的盈利符合要求，只要在最终提交申请前保持这个水平就可以在创业板上市。”
“真的吗？”明澄的眼睛激动得闪着光。
“恩。”费杜肯定地点了下头。
明澄又向任朗看去，希望得到再次的确认。
任朗双手抱臂往后一靠，“还是那句话，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条件。”
明澄眼中的光一暗，哪里去搞一个专利啊？
还有，又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