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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师，辛苦了，这次多亏您帮忙。”诚飞养殖基地的实验室里，明澄感激地说。
“不辛苦，希望能帮到你们。”白老师温柔地会心一笑。
诚飞公司的养殖基地在这片草原做了多少帮扶牧民的事她心里清楚，和畜牧所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需要她帮忙一起整理完善之前绒山羊配种提高产绒量项目的资料申请专利，所里的领导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连明澄提出的专利共享也婉拒了。毕竟这个项目从资金到场地都是诚飞提供的，他们也只抽调了几名技术员帮忙，说到底帮助牧民也是份内的事，更别提技术员的工作津贴还是从诚飞给所里的科研基金里划拨的。
送走白老师，明澄回到实验室，认真看着基地的技术员对数据资料做最后的整理，这些是要用来提交专利申请的材料，说是诚飞上市的救命稻草也不为过。
一切资料在专利申请网站填写上传妥当后，她向一直站在一旁的老高说：“老高，你来提交。”
“我？”老高一怔，随后不好意思地指着技术员说，“明总，还是让小刘来吧，专利的事我不懂，万一弄错了可坏了大事了。”
“鼠标会用吧？”明澄扬眉问。
“恩。”老高不明就里地点点头。
明澄看着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茫然又局促的样子扑哧一乐，“那就没问题。”
她抬手指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写着“提交”二字的按键，“材料都弄好了，你只要在这里单击一下鼠标就行了。”
老高凑近看过来，旋即明白了，明澄这是把最有仪式感的环节交给了他，就像把火箭发射最庄重的一步按发射键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他慌忙摆手，“明总，这使不得，这得您来呀，我不合适，我......”
“你最合适。”明澄不等他再多说推脱的话，一字一顿地说，“这个专利是属于养殖基地的，你是这里的负责人，理当有你来提交。”
老高闻言不再说话，但也没有动，神情中透着犹豫。
明澄环顾了一下实验室，目光再次落回到他脸上，望着他眼角沟壑般的纹路郑重道：“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凳，都是你带着大家一起置办起来的，基地从无到有离不开你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
老高有些皴红的脸颊更加红了，他视线扫过屋里的其他人，这里有实验室的技术员，还有不少过来帮忙的行政人员，大家无一例外随着明澄的话重重点头表示认同。
“痛快点，我们时间很紧张的。”明澄皱眉佯装不满，拍了一下老高的手臂。
“哦，好，好。”老高被她厉声一激，赶忙用手擦了下眼角应承道。
他两手在衣服两侧用力擦了擦，又搓了搓手掌后伸出右手轻轻按上鼠标，把光标挪动到“提交”键上，放在鼠标左键的食指微微抬起，眼看就要落下。
明澄和同事们都不自觉地屏息凝视着那个小箭头模样的光标，等着它按下的那一刻。
“明，明总，我按了啊？”
老高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一下卸了气，齐刷刷偏头看他。
明澄对上老高征询的目光，收敛起想要无奈摇头的情绪，唇角弯起一个鼓励的微笑，冲他郑重地点了下头。
老高颌首，扭头看回电脑屏幕，长吐一口气，郑重其事地点下了提交。
***
六个月后，同一个房间，同一台电脑前，老高盯着技术员小刘焦心地问：“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基地的网不稳定，小刘看着电脑网页中心旋转的小圆圈说：“网页在刷新，等一等。”
老高急得左右踱起步来，不停地搓着手。
“有了。”小刘突然叫起来。
“成功了？”老高兴奋地走近电脑。
“还没有。”小刘叹了口气。
老高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颇为失望地摆了摆头，厚厚的唇瓣刚分开想要抱怨忽地脸色一滞，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半晌后忐忑地喃喃：“不会是我上次没提交成功吧......”
实验室里很安静，饶是他已经压下了平日里的大嗓门这话还是清晰可闻，小刘赶紧劝道：“不会的，这里显示还在审核中。”他指了指屏幕上的申请状态，“这就是说我们已经提交了申请，在等专利部门出审核意见。”
“哦。”老高稍稍松了口气。
“您也别急了，这个网上的信息公司那边也能看到的，有了消息他们肯定会通知我们的。”小刘嘴上宽慰着心里叫苦：这天天恨不得来查三回受不住了啊......
老高是直肠子，只当他不能体谅自己的心情，急吼吼地说：“怎么能不急啊，我没搞过这个，要是真出了问题那我......”那我可就是公司的千古罪人了。
同一时间，诚飞上海总部办公室里，明澄和费杜的脸色不比老高好多少。
“要不我托人问问能不能加急？”费杜背对着明澄，双手叉腰沉默地望着窗外，西服被他大幅度的动作扯出了几道皱褶，他转回身可以看到西服里面的衬衫领口处大敞着，这是他刚刚因为烦躁用力解开的。
“我们这次的申请已经走了优先审查流程。”明澄望着他有些干裂的嘴唇，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虽然优先审查会快，但是人家规定的是一年内结案，现在刚半年也是在合理范围内的。”
费杜接过水杯大口喝了一口，又抿了抿发干的唇，“那我们也不能干等啊，眼看上市申请时限就要到了，总得做点什么赶快推进啊。”
“你也别上火，这事也不完全是坏事。”明澄从费杜手里接过眼看就要被他荡出水的杯子放在了他办公桌上。
费杜闻言都顾不上理会杯子被拿走，手还保持着悬空握杯的姿势，“这话怎么说？”
“发明和实用新型专利无效宣告在五个月内结案，现在已经过了，起码可以理解为我们的申请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好消息显然没有让费杜高兴起来，他刚刚才提起的精神又沉了下来，回神注意到自己悬着的手，没好气地顺势握紧了拳头，“超了期限就算成功了也没用了，你别忘了这个专利真正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