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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白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绮丽,凉风习习。
“前面就到了。”
东凭突然停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道。
江月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就是一片高大葱郁的树林,里面满是不知名虫类发出的斑斓光点,映照在树林里,颇是朦胧梦幻,若是在罗浮宗里面,也必是一道风景。
“里面有什么?”
江月白心里打着突突,既垂涎里面的宝贝,又害怕他俩不敌那守护的妖兽。
“林中有口清泉,其泉水敷于体外,可以活白骨生血肉,只是……有一条蟒妖在此守护,我上次来时,那条蟒妖正与一只虎妖在争此处泉眼,两败俱伤,后来,蟒妖杀掉了虎妖,自己也奄奄一息。”
东凭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亲眼看到那蟒妖用泉眼里的清水泼在身上,没过一会儿,它身上受伤的皮肉就恢复如初了,甚至连露出白骨的地方,也长出了血肉。”
江月白听得心痒痒,若真像东凭说的那样,这灵泉可就是个宝贝啊!
“你今日过来,想必也是有所准备的吧?”
江月白一脸戏谑的看着东凭,这家伙肯定藏了一手,不然就凭他这点微末道行,怎么可能是蟒妖的对手。
东凭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道,“我这些年翻了不少古籍,找到了一个药方,若照方子熬成汤药,一般的精怪服了,会昏迷数日不醒。”
“就是你背后背着的那些草药?”
江月白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东凭背着的草药灵果。
东凭轻轻应了一声,道,“我已经试验过数次,效果还不错,为了能够对付蟒妖,我将药方改了,新添了一些药材,应该可以让它多昏睡会儿。”
江月白听了,微微一笑,庆幸自己跟了上来,随便给东凭打个下手,就能分一杯羹,真是划算。
东凭取下了自己背着的竹筐,然后变出了一个脏兮兮的铁锅。
江月白看得嘴角一抽,不由在心底安慰自己,没事,反正这次是给妖怪吃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想罢,她将目光从铁锅上移开,专注的看着东凭处理草药。
芨蓟草、九叶一枝花、樾榕果,独孤……
江月白自然识得其中大部分的药材,都是对修炼有益的灵草,尤其是樾榕果,更是可遇不可求,未成熟的樾榕果没有丝毫药性,等它们长成,需要几百年的等待,直至成熟,樾榕果已经是所剩无几了。
“太浪费了……败家子啊……”
江月白喃喃道,她眼睁睁的看着东凭将那些珍贵的灵草一股脑的煮了,只觉得脑袋一阵钝钝的疼。
汤药煮成后,竟然散发出了一股恶臭,江月白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她只是站在旁边闻了一下,就差点要吐了出来。
江月白忙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丈远,一脸纠结的道,“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么臭,光闻一下都让人想吐,更遑论让那只蟒妖喝下去了!”
不料,东凭听了她的话却笑了,缓缓道,“你说的没错,人闻了自然想吐,而那些妖怪,就不一定了……”
江月白见东凭竖起了根手指让自己噤声,也屏了气息,细心听去,果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小动物在往这边靠近。
东凭指了指上面的树冠,然后率先飞身跃了上去,隐在了茂密的树叶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江月白看了不远处快速抖动的草丛一眼,也纵身跃到了树上,俯身往下望去。
他们二人身上有熠华珠护体,一般的精怪是根本感受不到他俩的气息的,因此可以放心的在树上蹲守。
来的是一只灰白的兔子,它警觉的左右嗅了嗅,见没有陌生的气味,这才放心的站直了身子,舔舐着锅里的汤汁,竟好似吃到了珍馐一般,眼睛都舒服得眯了起来。
江月白闻着那冲鼻的恶臭,又见那只兔子喝得这么畅快,实在是不忍直视。
就在那兔子毫无防备的舔着汤汁的时候,一道粗长的黑影倏的冲了过来,一口就将灰兔给吞了下去。
江月白没有防备,见此差点要惊叫出声,还好稳住了,她深呼吸几口气,紧紧地抓住了身边的树枝,好不容易才将气息平静下来。
只见树下盘伏着一条巨大的黑蟒,足有五六丈长,四五尺粗,盘旋在树下,正眼馋的看着地上那锅汤药,嘴角的涎沫都滴到了地上。
江月白看这蟒妖的体型,只怕修炼有七八百年了,若真的要硬拼,她和东凭二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这蟒妖的对手。
蟒妖扭动着身子,扬起了阵阵尘土,脑袋时不时的凑到锅前,显然是想喝得很,口涎都流到了铁锅里。
江月白瞧着一阵恶心,嫌弃的瘪了瘪嘴。
只是,那蟒妖扭了许久,脑袋都凑到了锅边好几次,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爬走了。
“它没喝……”
江月白见蟒妖虽然不舍那锅汤药还是离开了,差点就要跳了下去。
“再等等。”
东凭倒是不急不燥,他瞥着树底下的那锅汤药,显然是成竹在胸。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东凭这才起身,跳下了树,顺着蟒妖移动的痕迹追踪而去。
江月白也跟了上去,二人小心的穿过树林,还没走多远,就见那条巨蟒盘旋着一块巨石在打着瞌睡,脑袋一垂一点的,显然是困极了。
“奇怪,它没有喝那汤药呀……”
江月白低声道,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那条蟒妖嘴边残留的兔子毛,不由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东凭,“是那只兔子?”
东凭点了点头,轻声道,“它圈着的地方,就是那处泉眼的所在。”
此时虽天色已晚,但是星光灿烂,明月朗照,再加之树林里一片片萤火虫发出的光亮,足可以正常视物,但江月白瞪大了眼睛,也没有看到疑是水潭泉眼的地方。
江月白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所谓的泉眼,不由怀疑的看向东凭。
这小子,该不会是编瞎话唬自己的吧?
东凭指了指那块巨石,淡淡道,“在石头下面。”
江月白循着他的手势看去,果然在巨石下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泉眼,还不过巴掌大,就像个小水坑一样,也不怪她先前忽视了这个地方。
“就是这个?”
江月白大张着嘴巴,只觉得荒唐。
“上次蟒妖受伤,已经将泉眼里的水用得所剩无几,而且,这处泉眼日渐干涸,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枯竭了。”
江月白听闻东凭此言,也凝眸看去,果然看到泉水里凝聚着浓白的灵气,而源头的灵气开始渐渐挥散,现在就已经有干涸的迹象了。
“它睡过去了。”
东凭看了巨蟒一眼,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变出一个一尺来高的净瓶,蹲下身便开始装泉水。
“你!你悠着点……”
江月白对比了一下东凭手里瓶子的大小和剩余的泉水,忙咬牙提醒道。
她看着东凭装水那叫一个心惊胆颤,生怕他一不小心装多了,轮到自己的时候泉眼里就没水了。
东凭回过身,奇怪的看了江月白一眼。
他装完了水,拎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就变成了两个大小一样的白玉瓶,他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江月白,淡淡道,“两个瓶子里的泉水是一样多的。”
江月白颇不好意思的接过东凭装给自己的灵泉,尴尬的咳了一声,真诚的说道,“夜色已深,我就先回去了,东师弟你也早点回去吧。”
东凭闻言也点了点头,他将玉瓶收了起来,二人披星戴月的往回路赶,有惊无险的从那些看守弟子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后山。
江月白回到自己的小院,见院中漆黑无人,才将提着的心放下来,就听到院外有人在扣门。
“江师妹,你可歇息了……”
江月白一听,发现这是周师姐的声音,赶忙挥了下衣袖,亮起了屋中的灯,顺便将自己身上脏破不堪的暗色衣裙换成了月白的宗门服饰,待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这才装出一副体虚的模样,咳嗽道,“周师姐,你进来吧。”
周师姐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眉不描而黛,唇不染而红,但表情太过古板木讷,头发也规规矩矩的扎成了道髻,衣裳更是一丝不苟的暗色,一点也没有平常女子的鲜活,看着就显得老成了。
“江师妹,你的伤没有大碍吧?”
周师姐见江月白大半夜的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着,忙走过去慰问。
江月白缓缓摇了摇头,笑容苍白,“我没事,现在已经可以走动了。”
周师姐见江月白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了,脸上却浮现了一丝忧虑,她轻声道,“今日主殿召我们前去,是因为前几日刹雪渡的事情……说是,此次刹雪渡,宗门折损了三百多名弟子,回来的只有一百多名弟子,其中一半以上现在都还重伤未醒……”
江月白边听边点头,表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宗门已经决定,十日后讨伐刹雪岭,将刹雪岭的妖兽都诛灭殆尽,这几日,便会挑选出一些精英弟子,到时候和宗门的长老们一同前去刹雪岭。”
周师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江月白道,“我这次来,便是知会你一声,你受了伤,这段时间还是尽量呆在宗门为好。”
江月白谢过了周师姐的好意,垂头不语,思忖道,从她上次去刹雪岭的情况来看,那里的妖兽虽凶残却并不愚蠢,反倒还挺聪明,知道将他们罗浮弟子引诱到深处一网打尽,还有……那悬崖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一进去便会失去法力?
周师姐见江月白发着愣,也不想再打扰她,遂出声道,“江师妹,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多谢师姐。”
江月白见周师姐离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忙开口问道,“周师姐,我听说宗主出关了,讨伐刹雪岭这件事,难道是宗主提出来的?”
周师姐闻言摇了摇头,面上似有难色,最后,还是小声说道,“我听说……宗主好像并未同意长老们联名讨伐刹雪岭的请求……”
江月白听了,不由一愣,心道,既然连宗主都没有同意,那这次的行动莫非是各处的长老擅自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