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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这般没用。”
那漠然的,又无比熟悉的嗓音响起。
那人身上散发着无尽光华,那股炙热的,强大的,神圣的气息涌来,在此刻却说不出的亲切。
牧尘静静的看着此人,愣了愣,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来了啊。”
白衣男子平静道:“我来了,却很失望,过了这么久的岁月,怎么还像以往那般不济事。”
“空有那般强大的心境修为,却还是那般拖泥带水。”
“修行那么多年,修到狗肚子去了?”
牧尘沉默了会,轻声道:“是有些累了。”
修道之人的累,是深入骨髓中的疲惫,无法清楚,只能缓解。
那些修行界上的人和事,喝过的美酒,看过的风景,一桩桩温暖人心的小事,便是疲惫的良药。
但当这些事,最后发现这些美好被自己一个个抹除时,便是神仙难医的苦难。
无尽的星空之中,命运的力量重新席卷而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的站在星空最高处,静静的凝视着二人。
人性牧尘。
洪荒神性牧尘。
命运雏形牧尘。
白衣男子又是凭空一剑,将高空气息斩碎,这才淡淡问道。
“所以你是不想玩了?”
牧尘挠了挠头,眼神中充满着疲惫。
“也许当年,你吞噬了我,成就最强状态的圣人,永坠混沌,才是洪荒和命运最好的结局。”
“哦,那你现在去死也好,这具躯体交给我。”
白衣男人淡然道:“没用的东西。”
话落。
白衣男人抬手,猝不及防,又是一剑。
星空崩坏。
牧尘整个人都被这霸道一剑径直劈中。
那一刹那,神智,修为,思维,所有的东西仿佛都有顷刻的崩坏。
紧接着,无尽的神性气息涌入体内。
仍旧是那般漠然和高傲。
仿佛是在说。
滚。
牧尘仿佛重重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整个魂魄被打飞出去,坠落深渊,无尽的失重感传来。
“擦....”
牧尘心想这就过分了。
本来以为你不惜无数万里,跨越时间和混沌而来是为了见我。
没想到你是来杀我的。
我就emo一下,不安慰就算了,直接给我解脱了。
但是片刻后。
他心想也好。
活得够久了。
死了就死了吧...
他懒洋洋的缓缓闭上眼睛,仍由自己坠入深渊。
.....
不知道过了多久。
牧尘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睡了一个极为舒服的好觉,做了一个好梦。
还在无尽海。
云海之下,无尽海的生灵在大海之中肆意咆哮奔腾。
云海之上,好友们喝酒,谈心。
自己高高坐在水潭之上,云雾缭绕,默默的望着他们。
后土和女娲站在远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三清和西方二圣在一起论道。
后来,天庭和西方的人来做客了。
云海变得更大,容纳了更多人。
大家在一起聚会,仿佛是一场庆功宴,说不出的欢喜热闹。
“修行,还是开心最重要啊。”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求得也只是一个返璞归真,了解当下。”
“外面太危险,还是家里安全,有师傅在!”
“我也想像师傅那么优秀。”
“三妹,你喜欢上凡人啦?卧槽,孩子都有了?叫啥?刘沉香?可我也才闭关几万年啊,你太快了!”
“夸父兄,最近天庭工作的压力越来越大了,无尽海有位子不,加我一个。”
“最近哪都不好混啊,人才太多,各地都太卷了,福利待遇太差,能过日子就过日子吧。”
“月老,给老子出来!谁他娘叫你给我妹妹安排婚姻线的!还是个凡人,信不信我叫人半夜烧了你屋子!”
牧尘盘膝坐在那里,右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听着所有人谈天说地。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这场宴会好像没有尽头。
一日。
正在跟师弟们喝酒的小十抬起头,认真道:“师傅,该醒啦。”
牧尘神色如常,微笑着道:
“不想醒,再坐坐。”
小十认真道:“您总是要醒的。”
牧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点头。
“不急。”
下一刻。
云海上的喧闹声消失了。
人影也消失了。
曲终人散。
牧尘眼神有些茫然。
他走出了云海,却来到了地球。
下一刻,便回到了家乡的街道上。
道袍褪去。
自己还是那般年轻,仿佛回到了那一年。
“在想什么呢。”
刘清雅出现在他面前,手中拿着一个甜筒冰淇淋,明亮的动人眼眸中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我们一人一口。”
牧尘愣了愣。
随后微笑着牵起她的手,笑着道:“想你了,刘.....凤雅。”
“我叫刘清雅!”
少女瞪大了眼睛。
“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只能是你,风雅是我给你取得新名字,你喜欢吗?”
“你去死吧你!”
牧尘挨了一巴掌,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老爸蹲在修理店,还在修车。
牧尘蹲下身子,拿起扳手,默默帮起忙来。
老爸狐疑的目光传来,“偷钱了”
“没偷。”
牧尘摇头道:“密码锁,打不开。”
老爸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一脚喘了出去,“草,还真想偷钱!”
转眼就过去了很久。
牧尘老老实实找了份正经工作。
副业写写小说,平日赚的零花钱便带着刘清雅和老爸旅游。
他很平淡。
却跟上一次的心境截然不同。
大概是纯粹人性的缘故。
想得更加踏实,做的事情也更加靠谱。
某一日,牧尘提前来到了刘清雅下班的地方,就看见刘清雅安静的站在那里。
只是平日上班时的制服换成了一套洁白的连衣裙,随风飘荡,说不出的飘飘欲仙。
“恩?今天下班这么早?”
牧尘茫然。
心想今天就是自己戴绿帽子的日子?
自己已经心态很爆炸了,能不能不要重复虐自己。
“我不干了。”
刘清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颇有些傲娇的说道:
“公司那个副总偷偷说喜欢我,我都说我有男朋友了他还说没关系,真恶心,我就辞职啦。”
牧尘眨了眨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不夸我?”
“真棒。”
“哈哈~”
刘清雅挽着牧尘的胳膊,微笑着,眼睛眯成了月牙,轻声说道:“刚好最近好累,休息会,我想吃好吃的!”
牧尘说道:“我家楼下有麻辣烫。”
“你死不死啊你。”
一切都好像跟以前一切,但好像又有了细微的变化。
不久后。
牧尘跟刘清雅结婚了。
二人不知为何没有孩子。
但过的很幸福。
二人都渐渐的变老了。
老爸就更老了。
这一次,却没有再结婚。
牧尘给国外寄了一封信,随缘。
在病床之上,两鬓早已斑白,近乎油尽灯枯的老人,最后一次醒来,眯起眼睛,望向窗外。
牧尘和刘清雅坐在一旁。
老爸轻声道:“牧尘...”
牧尘点头道:“我在。”
老爸忧伤道:“你咋就不行啊....”
“???”
牧尘翻了个白眼。
他又看向门外,笑道:“老头,您看谁来了。”
老人茫然转过头。
一位依稀可见年轻时容貌的妇人缓缓走进病房。
她还是穿着裙子。
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那身熟悉的碎花裙。
看着这一幕,老人眼神中,是一股无法形容的情绪。
“你来啦。”
妇人笑着。
“恩,来啦。”
若干年后,一切爱恨皆散,唯有回忆永存。
老人抿起嘴,嘴唇微动,含笑离开。
一切就像是在此刻定格。
牧尘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说话。
刘清雅看着他,突然说道:“该醒了哦。”
牧尘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好的。”
刘清雅突然抓住她的手,包含着泪水,接着道:“不要忘记我。”
牧尘有些疑惑。
但还是点头。
“好。”
“还要想我。”
“恩。”
“这样算不算走过一生?”
“算的。”
“我爱你。”
病房里的一切景象散去。
如一副画面,渐渐远去,无尽的黑暗席卷而来。
牧尘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凳子上。
不知何时,一位灰衫老人缓缓出现在远处,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背对着他,宛如当年一般。
“谢谢,这个梦....”
牧尘没有去看对方,其实轻声道:“我很喜欢。”
人终其一生,皆会怀念年少不可得之物,不可爱之人。
神性不需要。
所以尔等凡俗,不需要理解圣人。
但是人性却需要,因为是拥有七情六欲,拥有复杂情感的人类。
梦醒了,就宛如一记良药。
“这不是梦。”
老人神色淡然:“我打断洪荒前走了一趟光阴场合,留下了他们的一丝神念。”
牧尘瞪大眼睛。
老人接着道。
”是的,他们也没有丧失记忆,他们只是装的,就是为了重新陪着你,走过了一遍当年走过的路。”
“你以为是梦么?不,你的父母是真的,你的女友也是真的,你以为你在做梦,但是他们却是真的爱你,所以愿意陪着你。”
牧尘身躯一颤,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为什么?”
“因为我跟他们说,你在未来的某一天可能需要他们而已。”
老人笑着道:“辛苦了。”
牧尘泪流满面,不敢再看对方,低下头,有些愧疚,轻声道:“对不起。”
“何来的对不起?”
“我是....”
“我知道。”
老人打断了他,温和道:“那又如何?”
牧尘抬起头,怔怔出神。
“活了那么久,学了那么多年的道,一叶障目可以,但是一直都看不见,或者说猜不到那个可能,实在是很难的事情。”
老者看向远处,还是一如既往的神色淡然,一双沧桑眼眸仿佛看淡一切。
“不光是我,你的洪荒神性也知道。”
“当年一气化三清,人性和神性分离,其实便已经有了端倪,属于命运的人性,想要逃脱出去,避免被神性的他吞噬,后来的复盘中,我们也猜到了。”
牧尘没有想到,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竟然只有自己,忍不住轻声道:“那....”
老人好笑道:“那为什么不直接镇压你,反而让你去寻找新的希望?”
牧尘没有说话。
“上善若水,至善如水。”
老人眯起眼睛,摇了摇头,脸上又流露出那股悲天悯人的沧桑,喃喃道:“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想到,你生而亲水,故而无数元会所作所为都可算利万物而不争,我亲眼看着你成长,是为大道之友,无比熟悉。”
“哪怕我猜到你便是命运,那又能如何?即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若是杀了你,岂不是便违背了信奉之道?”
“命运走在属于他自己的极致术的路之上,而我们修道之人,则要走在道上,更高,更远。”
老人突然转头,笑着道: “牧尘,我问你,无数岁月以来,你可曾在修道路上遇见过必须要杀的,所谓的真正敌人?”
牧尘认真思索,随后有些有趣的笑了笑。
“好像真没有。”
老人哈哈大笑:“是的,人间万物,只要走在道上,哪来什么所谓的敌人。”
牧尘喃喃道:“所遇一切,皆为吾师。”
老人抚须点头:“善。”
牧尘莫名有些放松下来,眼神复杂。
在后世,他以教化之法传递魔神,合道于天下。
却没想到老人,早在无数岁月前,便已经有了这份心胸,甚至要更加强大。
牧尘缓缓抬起头,看着老人,莫名就有些心安。
无关境界,无关修为。
纯粹就是。
只要有个人站在那里,光是看着他的背影,便能让天下所有修道之人安心。
牧尘弯腰作揖。
说出了那句深深藏在内心的话。
“道祖大义。”
老人淡然一笑,随意挥了挥袖子,单手负后,“吾辈修士,生来修行只为二事。”
牧尘洗耳恭听。
老人淡然道。
“做千秋天地不可少之人,行万古伦常应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