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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终于弄清楚这桩事。诗妹你真是厉害。”
阿煦有些雀跃。恰好是个岔路口。
晏诗顿了顿足,“我最近有些闹肚子,去拿些药,你先回去吧。这离不远了。”
“不要我陪你?”
“不必了,我去去就回。”
“好吧。你早点回来。”
晏诗摆摆手,头也不回转身走远。
……
翌日,烂霞坡。
她们到时,柳叶刀已经先一步到了。
繁盛的花树下,清隽的背影端直立在风中,面向无边云海,缥缈似仙。
“嘿,师兄,”阿煦跑到跟前出声大叫。
青年转头过来,“你们来了。”
“师兄在想什么?”
“没什么,开始吧。”
“噢。”
阿煦很快就哼哼唧唧败退下来,晏诗却扔兀自盯着柳叶刀发愣神游。
“诗妹,该你了。”
“咳咳,诗妹!”阿煦见晏诗目不转睛,自己先红了脸,赶紧拉拉晏诗的衣袖。
“嗯?”
“噢,来了。”
晏诗收起心绪,率先出招。
一番争斗过后,晏诗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有心事?”
柳叶刀站在原地,微微皱眉。
“没,没什么大事。”
晏诗颇为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伴随着一阵胸腹间的剧痛。
“明日考核,你还有心想别的。比昨日差太多,不练也罢。”
柳叶刀面如寒霜,回头便走。
“等等,嘶!”晏诗忍痛追上去,“对不起。师兄教训得是,耽误师兄了,能不能,再给一次机会?”
“是啊,柳师兄,”阿煦也跑上来,开口解释,“诗妹这两天闹肚子。”
“噢,那便好好休息,不应勉强。”柳叶刀面色微缓,施礼便欲再行。
“等等!”
晏诗忽的急喊。忍痛几步跑到柳叶刀面前。
语低声促,“我知道是谁了。”
柳叶刀目露疑惑。
晏诗眼睛反射着初升的烈日,亮得耀眼,“虐杀山猴的是……”
“等等!”
晏诗倏然住口,愕然看向柳叶刀。
“是谁?”
阿煦小跑过来,目光炯炯望着晏诗。
“别说出来……”柳叶刀目光看向自己脚尖,好像那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不是这样,也许晏诗还没有清楚的看见他垂下的长睫毛在急速颤动。
“你,都不知道我要说的是谁,”这也太敏感了吧,晏诗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了柳叶刀的异样,逐渐确定他心中的黑洞,一片雷池,连望都不能望向一眼。
阿煦识趣的瞟瞟柳叶刀,又无声的询问着晏诗,没再说话。
“我……”柳叶刀似乎鼓起了勇气,转瞬却又泄走一空,“对不住,我先走了。”
晏诗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面色微凝。
“柳师兄,这是怎么了?说的又不是他,他跑什么?”
“话说凶手是谁?”
“霍倚秋。”
……
当夜,晏诗正念清心咒努力睡个好觉,一个声音轻轻敲响房门。
“诗妹,你睡了吗?”
阿煦压低的声音透着股压不住的兴奋。
“睡了,”晏诗说着打开门。
“嘁,别骗人了,我在隔壁都听见你翻身压床板的声音了。”
阿煦关上房门。晏诗这才看见她手上提着个食盒。
“晚饭没吃饱?”
“什么呀,”阿煦没好气的白了晏诗一眼,打开食盒盖子,“是我听说为了明天考核,膳食处特意做了些夜宵呢。我不得赶紧替你去拿?哇,看起来可真不错,快来尝尝。”
一碗清粥,一份糕点,简单精致。晏诗摸了摸肚子,竟似真有几分饿了。
“好香,快,快尝尝。”阿煦眼巴巴的看着。
“一起吧,”晏诗抄起汤匙,将筷子递给阿煦。
吱呀一声,温寒突然推门进来,几缕碎发四散扬起。
晏诗停住嘴边的汤匙,展颜笑道,“温姐姐来啦,一块……”
“等等!”
温寒关门后忽的厉声制止阿煦。
阿煦被吓得喉头一动,囫囵就将一口糕点吞了下去。
温寒脸色微变。
晏诗心思如电,顿时眼疾手快便将阿煦压弯了腰,“吐出来,快点!”
阿煦眼泪汪汪不解的看向晏诗,“是你让我吃的……”
“别废话,快点!”
阿煦扁起嘴,用手指拼命挖喉咙,愣是不行。
“用筷子!”
晏诗将筷子递给她。筷尖长,晏诗又趁机推了把阿煦的手,阿煦还没来得及抱怨便一阵呕吐,房内顿时便泛起腥臊。
眼见阿煦面色正常涨红外别无异色。晏诗便将水杯毛巾递给阿煦,看向温寒,“怎么回事?”
温寒不料晏诗反应如此剧烈,有些赧然的摇摇头,“没有,只是,有些担心。”
“咕噜噜,噗!就因为这?”阿煦脸红还未完全退去,便嘶哑着声音埋怨。
晏诗看了眼温寒欲言又止的神情,又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清粥糕点,关上了散气的窗户,“温姐姐知道些什么,不妨说出来吧。”
温寒抬眸看了眼晏诗,“方才我回来,路过膳食处,看见霍师姐。”
“本想上前招呼,不料她并未看见我,转过弯角便消失了。我这一路想来,她行色匆匆,又远远看见阿煦端了吃的朝你这来,就有些不安。”
说罢温寒赶紧摆摆手,“许是我多心了,倒害了你们一场。我去收拾了吧。”这便起身。
“这……不会吧……”阿煦不由得看了晏诗一眼。
晏诗想了会,将剩下的粥点尽数泼进了屋后的草地上。
“别想了,睡吧。”
“噢,”阿煦又看了眼那片草地,回了房。
……
第二日清晨,很多人在钟声响起之前就已经醒来。
又是一年一度内门考核的日子,所有准备充分的弟子都充满热望。只要表现稳妥,基本都能招进内门,就看是哪个师父选择自己了。
凤鸣楼三个长老,除大长老佑安外,还有二长老文远和三长老怀平。
二长老须发皆白,慈眉善目,一双眼睛永远半睁半闭,抱着手,一派仙风道骨,不喜是非,待人最是和善,弟子们最喜欢他。
三长老恰好相反。豹头环眼,须发如针,名字怀平,可长相性格都跟怀平称不上。稍有不满便瞪眼喝骂,三个长老中年纪最轻,可武功却是最高。历来有“武痴”之称。传言中楼主明霄武功也不如他,然则他一心只放在武道上,并无向权势之心,才让明霄当了楼主。
大长老佑安虽武功不如怀平,人缘不如文远,然则他在楼中资历最老,就连明霄也要看他三分薄面。平日里明霄时常不在山上,楼中大小俗物均由他打理,何况他经营多年,江湖中颇具人脉,就连官府也有门道。这些习武的弟子若是想谋个好前程,谁不多敬重几分?因而他座下弟子也不少,仅此于三长老怀平。
明霄坐在最东边,一轮晴日从他头顶洒下万千金针来,使得他的面目有些模糊,眯着眼也只能看清一个轮廓。坐姿衣袍一丝不苟无可挑剔,虽没说话,但举手投足自带一股威严,令人不敢小觑。这同晏诗印象中的明霄又有了些不同。那个初次见面,言笑晏晏的师父,显得有些高不可攀。
今天照例停课一天,几乎所有凤鸣楼的人都集合在校场上。时值仲夏,晴空丽日,弟子们皆换上了轻薄的凉衫,外门弟子颜色各异,少数几个女弟子衣着鲜艳,在人群中犹如花枝。更不提所有内门弟子均到场,齐整整的一排金凤校服,武器随身,气势非凡。尤其霍倚秋今日妆容格外精致,十七八岁的年纪,配上淡金颜色的校服,顾盼间竟隐隐有如凤凰睥睨,令人忍不住心悦诚服。
听着耳边弟子们对于霍倚秋兴奋的议论,晏诗忍不住想起,早晨出门前有意无意看到那一眼——那片草地已经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