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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咳嗽一声,“你确定你要挑战,晏诗?”
名叫南士斗的青年点点头,“我确定要挑战晏诗诗妹。”
“什么?”阿煦放下手里的药瓶,看向南士斗。
只见他顶着众人含义丰富的目光,有些发窘,但是态度却固执。
“你没看见诗妹已经深受重伤了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晏诗正躺着闭目休息,闻言亦疑惑看向黄鹤。
阿煦会意,“黄教习!”
黄鹤摸了摸鼻子,“本次报考人数为七人,南士斗身为最后一位考核弟子,照理说,可以自行选择一位对手。”
“噢……”晏诗转目望向不远处的南士斗,又看看退至场边的邱敏,前者有些紧张闪躲,后者只笑得得意,只是牵动面部,瞬而皱眉。
“可这……”阿煦无奈的回看晏诗,只见她面无人色,气若游丝,鬓发间冷汗涔涔,兀自咬牙撑地起身,赶忙伸手扶住。“你慢点。”
只觉手下躯体颤颤巍巍,更在不住的发抖,似在承受剧烈的痛楚,可脚步依旧往前挪去。
阿煦扶着她,恼怒的瞪着南士斗,“臭不要脸,有本事你换个人比啊,光会欺负伤号。”
“没错!我来替晏师妹同你战!”有人蓦的出声。
阿煦循声一望,是谭涛。
她顿时转忧为喜,连忙喝彩,“谭师兄好样的!”
正住了脚将晏诗往拉回。却听南士斗冷冷眼开口:“我不接受。”
谭涛浓眉倒竖,“无耻!”
“你欺人太甚!”阿煦忍不住破口大骂,“堂堂七尺男儿,为了进内门不择手段,连老脸也不要了。”
“你……”南士斗面色一红,正欲分辩。
“你什么你,就只会找软柿子捏,可见你也就这等毫末本事,这等恃强欺弱,以后出去,旁人怕道我们凤鸣都是你这般的小人呢,没得丢我们凤鸣楼的脸面。”
阿煦小嘴如连珠炮似的,将南士斗呛得面如赤霞,青筋毕露。他拙于口舌,只咬牙切齿,“我,我就要挑战她,是,是早就想好的。谁让她先前受伤,与我何干。”
“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呐,由着你唬。小人,呸!”阿煦当面啐了他一口。
南士斗闪身避过,唾沫星子还是沾上了脚背。
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面色发紫,欲发掌将阿煦毙于掌下。便听得一声“好了,”手上劲气便遭泄去,黄鹤重新负手于后,“此事虽依例,但亦有违楼内锄强扶弱之宗旨,不如另选一位挑战。掌门您看如何?”
“黄教习此言差矣,”大长老拦在明霄之前开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习武,便不是你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你。又岂会怜你是弱是女,是伤是病?若要人怜,不如下山去,嫁个好夫婿。”
说罢众人看着明霄。
明霄面色又恢复如往日,看不出喜怒,“佑安所言极是。”
南士斗这下朝阿煦晏诗冷嘲了一声。
阿煦郁闷得连五官都快皱成一团。
“诗妹……”
“要不……咱算了吧,”阿煦越说越小声,可还是坚持着说完。
晏诗没理她,眉头仿佛极为痛苦,深深皱起。可却抽手将阿煦推开。
“诗妹,”阿煦忍不住大喊,“你会死的!”
“我……没事。”
阿煦见她颤抖愈发明显,怕是几步远的南士斗都看得清楚,心中焦急无处安放,“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阿煦回头求救似的看向温寒,温寒只是无奈的摇头;她又转头抱着最后一丝希冀看向柳叶刀,他目光既担忧又敬佩,却无任何干预的迹象。
只听黄鹤发话:“无关人等速速退下,将剑仔细检查后呈上来。”
“不必了,我不用剑。相信晏师妹,也举不起剑了吧。”南士斗冷笑看着晏诗颤抖的双手,晏诗亦扯了扯唇角。
南士斗目光转向一旁的阿煦,冲她做了个无声的口型,“等我打败了她,就来找你。”
说罢他不等黄鹤发令,姿势一摆当即起势,明明白白便是停运三重威力最高的叠云掌。
围观弟子们心中俱是一凛。
这是瞅准了晏诗身负内伤,选择以内力想逼击败晏诗,一招制敌。
已知此人惯会趁虚而入,不料竟歹毒如斯,同门比拼,竟冲着取人性命。心思毒辣,可见一斑。
可观晏诗却是毫无动作,宛如木偶。
阿煦看得目眦欲裂,已退后几步的她复闪身上前,大喝“住手!”
南士斗顿时火冒三丈,“你敢干预考核!”
不管蓄力未成,强行出招,直冲阿煦面门。阿煦早有准备,出手迎上。
“阿煦!”
晏诗脱口而出,已是晚了,二人手掌相撞,各退半步。
南士斗瞪大了双眼,“你竟然拦得住我……”
晏诗紧张道,“阿煦你没事吧?”
阿煦笑得灿烂,“没事啦。”
“你疯了,回来干什么!”
阿煦还未答话,黄鹤便出了声,“干预考核,按门规……”
“按门规,”阿煦打断黄鹤的话语,“你的对手是我。”
南士斗意外的没做声,黄鹤却气笑了,“哪条门规这么写了?”
“方才不是说他是第七人,因而只能从之前的人中挑嘛,倘若今次报考人数有八人呢?”
“哪八人?”
“现在有了。”
众人看着阿煦,哪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要现场报名,立时考核。
黄鹤只觉得今年这次考核真是一波三折。他挠了挠头,“自是可以,只是须得心法修至停云三重。”
“我是不是三重,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众人这才想起,方才她仓促之间与南士斗对掌,可是势均力敌。若没有停云三重,如何挡得下来。
“不错。原来你也到了,可之前为何没有报考?”黄鹤看着今年弟子成长如此优秀,不免心头大畅,话多了些。
“我不稀罕,还是在外门快活。”
众人闻言脸色顿时各样精彩,尴尬者居多,心中不免腹诽。连黄鹤也顿时被噎住。
明霄却哈哈大笑,“她就是这样的,当年我带她上山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岂料还是如此,没想到你倒愿意为了诗儿出头,也好,就你们比,也不算坏了规矩,对吧老鹤头。”
黄鹤笑着点点头,“那晏诗可以下场休息了。”
南士斗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眼睁睁看着晏诗离场,却什么也做不了,便将满腔忿恨投向了眼前的阿煦。
阿煦挑眉冲他咧嘴一笑,“也不用等以后了,就现在吧,不要脸师兄。”
“好,”南士斗阴恻恻的接话,“那我也打个赌,输者不入内门,你敢么?”
阿煦面露嘲讽,哂笑道,“方才你没听见我说话?我又不是为了进内门。既然你要赌,我奉陪。”
黄鹤抚了抚额,“既是如此,你们可以开始了。”
话音未落,南士斗便迅疾出手,双拳如同暴风骤雨笼罩阿煦各个闪躲方位。他趁着火气鼎盛,怒极攻心,欲仗力气大压制阿煦。
然阿煦最喜偷袭这事,又怎会不留心。余光一闪,人影便飘飞开,错身时伸手向其肩头肋下摸去。
好似顽皮孩童咯吱玩笑。就连南士斗亦不明其意,只当故意捉弄,让他出丑。
“这是……”二长老看出端倪,这一手轻灵曼妙,不似叠云掌厚重绵密,却是停云三重中的另一绝学——生云剑。如今二人手中无剑,阿煦因而以手化剑,南士斗未曾见过,自然不识。
南士斗还未想明白二长老惊呼缘何,便觉身上一麻,下一秒屁股被人踹了一脚,往前扑跌在地。
正要回头,“你使诈……”便见一只手掌白葱似的抵在自己脖颈要穴处,指力一发,登时自己小命危矣,当下便吓得住了口。
只听三长老一声大喝,“好!真是后生可畏,爱煞我也。”
“你,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看我如何?”
明霄苦笑拦阻,“怀平莫急,先让他们比完,一会让你先选。”
“这可是你说的。”三长老这才安心屁股落了座。
阿煦笑眯眯回道,“叫我阿煦就好,”言毕朝南士斗戳了戳,“喂,你还打不打?”
南士斗心中自是不甘,可目光瞥了瞥颈边手指,一腔火气又化作了恐惧,自己还有大好的前途呢,可不能就此毁在这里。看样子这姑娘是个疯的,要是不小心……心如电转,便开口道,“你先放开。”
阿煦也不惧他突然动手,在她眼中,南士斗的速度,可比山猴要笨拙多了,又不如蝴蝶灵巧,便爽快的收了手。
众人这下都惊呆了,没想到闹了如此之久的闹剧,居然一招就结束了。
黄鹤最先回过神来,走向场中,唱和阿煦赢。
“哈,我赢了。”阿煦冲他做了个鬼脸,“哎呀,只是我要进内门了呢,都怪你,小人,哼。”
南士斗心思全然放在自己先前的赌约上,这下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好不后悔。
一看众人拉着阿煦兴高采烈的祝贺,又听得三长老说,“幸好幸好,”顿觉脸面无光,如芒在背,愤而离去,却未听见三长老后面半句,“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