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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桥洞下的晓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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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连环在林路的大纲里上天落地瞎蹦乱跳前,是一个来路不明的流浪儿。

    她一身褴褛,满面尘埃,把性别混淆得无从辨别。

    没人能看出她以后会从肮脏中脱落成一个姣好容颜的少女。乱鸡窝头发里藏着贼溜溜的眼睛四下寻找食物。

    立交桥下,她捡到了一盒用过的酸奶。

    撕开纸皮后,内瓤黏挂着糊糊。乱发里伸出一条舌头吸舔干净后,结痂的发束有了白。

    桥洞下她窸窸窣窣在纸壳和破纸堆里被路灯照亮着入睡。一个心怀不轨的中年人在白天观察她。一些细小的动作暴露出她的性别。他企图从她那得到无耻的快乐。

    他给她一包食物,馒头和酸奶。

    男人等着她大吞大咬,像一只扑面而来的饿狼。

    饿狼的牙是凶狠的。

    男人试图牵她的手被抓去狠狠咬住,一口咬下去后还奋力来回撕扯进入口中的皮肉。

    在人的世界里男人遭到野兽凶猛的袭击。男人沙哑嚎叫,看到手上的一块肉没有了。

    皮肉不在的地方瘆得男人目瞪口呆。

    他怀疑是否少了一块肉,用另一只手捻出现的白肉坑。见到血涌出后他有了剧痛,心惊和肉跳。

    男人要叫喊,却是啊啊的把空气咽回去成气流在喉管里翻滚。

    他叫不出声,毫无依据的邪恶使他这刻成了施舍后无辜的受害者。

    露出了虎牙的唇仍撅着。

    他无与这只野兽相持下去,捂着惨状的手乱步跑开。

    晓连环的姓名是基地为她取的。

    有了这个名字她忘了自己真实的名字和优秀的来历。一夜之间,她变回到她本来的面目,葳蕤(weirui草木茂盛的样子)成一颗盛夏的植物。

    她知道自己将来是一名影视明星。聪颖的天资让她极快地掌握了人物的设定要素。并要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一等的电影学院。

    林路在晓连环的大纲布局里有一个清晰的线路。

    考取电影学院后晓连环会遇上一位启用她的导演,给她一个并不重要的角色。角色虽不重要,却是她初崭才艺的重要机会。

    然后,会在一部剧中让她大红大紫。林路估计,晓连环会在蜻蜓沉溺的古装仙侠剧中飞来飞去。

    这一天,留学国外的杨光给晓连环突然打去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回国公干的几天里,日理万机的大明星能否抽出一顿饭的工夫,面对面坐坐。然后想看看她蹦一蹦。

    晓连环已经蹦起来:杨光杨光杨光!你还能想起我!大明星的架子一点也没有,还是那样一种咋呼呼的性子。杨光想,明星们能像晓连环这样,那一定是熟透了儒家。

    周海浪居然让杨光约到了。晓连环骂道:

    这个骚包,就在一个城市怎么不找我呢?

    还骂人家骚包,这世上第一个被你伤透心的人是他。

    活该!晓连环嗞嗞地笑着。

    晓连环定下了见面的这一天。

    导演恳求:让你的同学改期行不行。

    晓连环说不行。

    导演退一步说叫同学探班行不行。

    晓连环说不行。

    导演如一头碾磨的驴,在剧场转,他急。

    晓连环这一天的停工,剧组会全乱套。预定的档期做此变动,影响到多部剧的档期。

    晓连环可不管这些。不红不紫,大红大紫都是这样。

    导演说,太可怕了。

    导演有了杨光的电话。

    一个电波飞向了英吉利海峡南岸,加莱市的街头杨光举起了电话。回答好,能理解。

    导演万分感谢。

    杨光给晓连环打去电话:

    蹦姑娘,不好意思,因事我回不来了。

    混蛋杨光,我把档期都拆了。

    我还没回来谁叫你拆那么快。

    周海浪呢?

    他也来不了,也有事。

    都是狗屁东西。

    杨光快乐的地说:晓连环,你还是那么喜欢骂人。

    杨光回国办完差事后有一两天空闲。囿于导演恳求,没有探班晓连环。他与周海浪互拳胸膛,故事下酒。

    留恋的趣事匆匆数载,已成追忆。

    杨光把晓连环扔下地后,心里初升起太阳。他喜欢晓连环是一种精神的向往,毫无切实可行的理由。不可能像周海浪一样无视平行世界与现实的断代与区分。

    在晓连环离开学校的那一天,杨光公然的向晓连环说:蹦姑娘,我喜欢你!

    晓连环回答:我也喜欢你。

    杨光从晓连环止水般平静的神态读出了“喜欢”一词的广义和共性。“爱”这个词在情窦里是没有广义和共性的。杨光清楚他没有前途带着情窦进入这个领域。对晓连环吐不出他们这个年龄极易混淆的这个字。因为他没有,反成了一句礼仪性的道别,让更多的声音都在说喜欢晓连环,说得晓连环都哭了。

    深深为晓连环埋葬自己情怀的人,绝不止周海浪一人。因为他们最后看清,晓连环就是容嬷嬷。

    现在,周海浪在晓连环所在的国都里没能把金牌举起来,便很快地减轻了体重,定在了一个很平常的岗位。他时常看到那个蹦的更高,飞得更远的人。

    潮汐后的涟漪仍有荡漾。

    见面与不见面都不重要。其实,他们经常见面,只是他的身份已由同学转变为观众。晓连环在剧中掌击或抡拳时,他会由衷一笑。一幅幅回放的动感画面切割了荧屏上的镜头。

    林路这个大纲里没让杨光,周海浪,晓连环见面让蜻蜓皱起了眉头。问为什么不让他们见上一面呢?

    晓连环也这样问:对呀,为什么不让我与他们见上一面呢?

    林路也曾拟定过他们见面的场景。

    直白地说,他想不出这个场景的情节故事。

    他们相见,谈什么做什么在林路脑里一片空白。此时三人的心理层次不再是学生时的同一地平线。社会已将他们等级化和区域化。要准确把握这种氛围,林路自认为目前没有这个能力写出这中间种种微妙。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不相见,这样有可能出现更好的效果。

    林路说,最近,我在读一本美学常识的书。

    书中讲到“距离”和“缺憾”是造就美学心理的重要元素。

    在《魂断蓝桥》里,罗依和玛拉热恋上,正要举办婚礼时,罗依被紧急召回部队上了战场,这是场地的距离。玛拉看到报纸误登出罗依的死讯,悲痛万分,这是生命的距离。当玛拉因生活所迫成了街头应招女郎后又重新见到战后平安归来的罗依,这是身世的距离。种种距离造成了这部电影的爱情悲剧美。

    缺憾也是如此,如同把断臂维纳斯接上手臂后,美就失去了。

    小玉说:林路……

    林路望着欲言又止的小玉。

    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小玉说。

    蜻蜓说,学习在让林路变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