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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本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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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连环提起猪食桶哗——一声把猪食倒进猪槽,横袖在脸上一揩更成个鬼样。

    猪食从大锅里舀出来冒着滚烫蒸汽,着急的猪急得团团转。晓连环要蜻蜓去找个扇子来给猪食扇风降温。

    蜻蜓找来一个大蒲扇。晓连环趴在圈栏上朝猪食扇风。蜻蜓说,这头猪和其它猪很不一样。

    是不一样。身架子突岸般高,瘦和高失去了猪在这个高度应有的肥壮比例。

    接着晓连环又发现了其它的不同。

    嘴巴奇长坚硬如骨。眼睛不憨厚老实要打劫似的。更发现它敏捷的动作是一个体育健将。一个转身,去来步伐,毫不像其它猪磨磨叽叽。它的蹦,它的跑,晓连环认为不会输给她。

    蜻蜓提着猪食桶去给最后两家猪倒食。回来看见晓连环时,她正在打开猪闸门。

    野猪来到自由世界。

    我本来就应该是自由的。

    我用鼻孔强烈的吸吮山林召唤我的风。我用记忆恢复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同我的父母和家族成群结队。草木果浆为食。饮瀑布,宿洞穴。五百米内能觉察其它物种的到来。

    我们回避人类,不与你们为敌。为防止你们散弹的袭击,我们身披凝结松树脂的铠甲。如此善良,却仍是遭到捕杀。

    我的父亲是野猪,我的母亲也成了野猪。放我回山林吧。回归自然回归我祖先世代的领地。

    我不想与你晓连环比试。我只是想回我山林见我父母。我在这圈里已被关的快要疯了。你们也看出来我本不属于饲养的家畜。

    谢谢你晓连环。

    再见!

    拜拜!

    晓连环喊道:我没放你回山林。我只是想看你是不是跟那些猪一样笨,我哪知道你是一头野猪!

    站住!别跑!别跑!晓连环追了上去。

    村长看到蜻蜓倒了最后一桶猪食,向村里人大赞三个学生。村长把赞美的词语用完后,野猪从猪屋巷子跑出来,随后晓连环在后追出来。

    村长知道,这猪是二叔母猪生下的山林猪,不是那么容易捉住的。立即招呼在场人去通向山的路口守住。猪进了山就捉不住了。

    野猪已不是当时的小猪崽,它长胯长腿,腰展背宽。村长向它迎去时毫无畏惧,直像一部摩托车朝村长冲去。

    村长的勇气在一面之交时崩溃,人也倒了。让野猪从他身上践踏而去,脸被落了一脚。坚硬的蹄子壳在取得村长反弹力时,脸皮肉被里外的骨头一夹,反弹力有了,猪不带一点趔趄顺利通过。

    村长的脸流下一块血浸色。

    村长捂住脸半天才坐起来。有人去扶他,村长横手一挥:不扶,快拿棒子,别让它把晓连环咬了。

    晓连环深知做错事,坚决不让它跑到山里。如龙卷风拔地而起,一蹦两蹦三蹦,凶凶地喊站住!站住别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站住!你妈B的站住!晓连环开始骂脏话。

    野猪正以为畅行无阻,村长都被它吓到了,还有谁能阻挡它。晓连环在身后,还在身后。野猪明确了方向,跑过了村委会坝子后,一拐,抄了一条近道,向着记忆中的上山路奔去。

    天空突降神人,晓连环执一根恶棍在手,双脚踏实落地,卡在路的正中,棒球手一样扛着恶棍要迎头一棒。

    野猪刹车,四个蹄子抵着土路仍是前滑了一截,然后急速回头,又跑回了村子。

    蜻蜓在后道上追来,惊恐看见野猪朝她而来。

    野猪老远朝蜻蜓一嚎,蜻蜓立即迅速急忙干净果断利索马上倒地,双手抱头,死闭双眼,听得蹄子声从耳边嘚嘚而去。

    蜻蜓在死神面前呼救林路——晓连环——

    野猪跑回村子时,村子和好几个人手上都执了木棒。野猪在棍棒交加中穿过,嗷嗷叫了几声,选择另一条出村的路继续突围。

    晓连环对丢了魂的蜻蜓说你别来了!九蹦十蹦十一蹦,从天而降,平落于地。

    此时晓连环和蜻蜓都没洗脸,柴烟黢黑一片在脸上,这扮相增添了英武气魄。一棍高扛于肩,力大无比的晓连环这一棍打去,野猪自知受不了。回头,再次进村。

    倒霉的蜻蜓浑身无力地往村里走,抽抽泣泣正把吓出的哭声收敛,一抬头,又见野猪向她奔来。

    这次不等野猪发出嚎叫,立即迅速急忙干净果断利索马上倒地,双手抱头,死闭双眼,喊叫林路——晓连环——再也爬不起来了。

    晓连环和村长汇合在村口大路。

    村长问:猪呢?·

    晓连环说:又跑回来了,没看见吗?

    村长说:没看见。他从村东路跑过来,以为猪跑向了藕塘那条路。

    村里另几个人也都说没看见。

    村长说它莫不回村进圈了。快去王二嫂家猪圈看看。跑去的人老远的招手高喊在圈里在圈里,关上了。

    村长说谁叫你们打开猪圈的,不知道这是野猪吗?

    晓连环说不知道。

    傍边人帮晓连环说她们哪里知道,怪不得她们。

    村长说还全靠晓连环蹦的快,要不然跑上山了。

    村里的孩子围着趴在地上的蜻蜓。蜻蜓不肯让他们扶起来,声声的莺啼似哭似笑。

    晓连环惊叫着跑来把蜻蜓抱到怀里,她怕蜻蜓被野猪咬了。没咬,晓连环乐了。都说胆小如鼠,其实蜻蜓才是最胆小的动物,自卫的办法就是倒地。这笑话后来在班上传开,晓连环不作加工,绘声绘色。

    赵妈因赵爸来不了回了城,蜻蜓,晓连环,苏妤应约去了林路,葵生小玉家乡。

    村长在喇叭上三次通知家家要看县电视台的节目,看《赵家坝村的旅游团》这个纪录片。全村人早早坐在电视机前。

    先是村里的画面。藕塘,鱼塘,村委会,大坝子中打牌的石桌,赵家大宅楼以及河里翅膀飞扑的鸭子。

    音乐声中,王二嫂一扭一拐的出现。

    她风骚的步子叫慢动作,她扭来扭去的腰叫水蛇腰。王二嫂在村里最有色,到了电视上更好看。河里洗了衣服回来,盆子卡在腰间迈的是莲花步。眼眸一转那叫秋波,朱唇一启那叫樱桃。

    山美水美人美——电视里在这样说。

    在一个农民旅游团队里,有双肩包,手挎包,领队的赵夫人一身洋气的打扮中,出现了一个竹编的旧背篓。

    一个放大了特写的背篓。

    村里人都大笑。赵中天洋相出大了。多少人看到把生产工具带着去旅游,重复村长的话,怎么不挑一担粪桶。

    随后对背篓的解说词却不是村民们想的这样。解说词似懂非懂,有一点可以肯定,电视里的背篓不是出洋相,是出彩,是满满一背篓赞美词和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