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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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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盛夏炙烤着海陵这个沿海城市,哪怕偶尔吹过一丝凉爽的海风,也不能拂去人们脸上的汗珠。

    转瞬间,出云区老式体育馆里发生的那起骇人听闻的案件,已经过去3个多月了,在这段时间里,人们谈吐此案案情的热忱就如同这流火盛夏一样,炽热不已。

    坐在出云分局刑侦一中队办公室里面的时慕,也经常听身边的人口中不断说起这个案子。他一开始也很好奇,不过随着时间的推进,更多的工作让他无法分心。

    时慕今年27岁,从省警校毕业后来到出云区分局第一刑侦中队,如今已经有近五年的时间。这五年里,他从一名菜鸟警察,慢慢成长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睿智刑警。时慕不是标准的帅哥,但长得也不难看,大眼睛长睫毛,明亮的眼眸清澈见底,眉毛微微有些上扬,他身高175cm,不胖不瘦,有些女同事会说他像年轻时候的阿尔帕西诺,他也十分得意。

    这几个月里,时慕所在的刑侦一队分别破获了团伙盗窃案一起,恶性械斗案一起,捣毁传销窝点一个,协助经侦打掉电信诈骗团伙一个。这段日子时慕不可谓不繁忙。但是现在,一到了夏天,仿佛所有的犯罪分子也都受到高温酷暑的折磨,选择了像动物一般蛰伏起来,时慕也一下子脱离了这几个月的忙碌状态。

    生活中的时慕,心理年龄应该比实际年龄要低一些,他喜欢动漫、推理小说和电影。其实说到底这也无可厚非,但时慕喜欢的动漫都是偏低龄的那种,比如精灵宝可梦、数码宝贝、奥特曼等等,他经常在警局偷偷用手机看这些,看到兴奋之处还会跟着主角一起乱喊几声“就决定是你了,皮卡丘”、“亚古兽超进化”之类的话。如果身边有人经过,他就赶忙关掉,以免被别人说自己幼稚。除此之外。时慕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推理迷,甚至可以说,时慕选择警察这个行业也是由于对推理和查案的热情,他最喜欢日本的东野圭吾和岛田庄司,成为像御手洗洁、加贺恭一郎或是汤川学那样的大侦探是他的奋斗目标。

    接着说回三月底的体育馆杀人案,随着众目睽睽下的凶手被当场击毙,本案已经以冲动杀人为由结案,全部相关的信息警方也向全城群众做了通报。

    本案凶手,也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瘦削男子,名字叫作孙波,年龄30岁,已婚,本地人,职业是海陵市商业银行个人贷款部客户经理,无案底。据身边的人说,此人平日里性格懦弱,内向,不爱说话,胆小怕事。但是他没有任何精神类疾病,不酗酒,不吸毒,也不服用任何致幻类药物,更没有暴力倾向。总之就是,根本没有人相信他会做出杀人的事情。至于受害男子,其名字叫张立功,36岁,已婚,是个体经营职业者,在本市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拥有属于自己的商铺,经营床上用品,此人虽说平时脾气不太好,但在生意方面还算老实本分,也没有结下过什么仇人。

    通过以上叙述,可以分析出此案在全城引起高度轰动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案发突然、场面血腥、影响恶劣,而是在于犯案的动机,警方给出的结论是——无动机。负责此案的出云区刑侦四中队,在案发之后马上投入大量人手,致力于调查死者和凶手双方的社会关系,几乎把二人的家庭、工作、认识的人以及各种经历查了个遍。可出人意料的是,无论怎么深入调查。他们都只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凶手孙波和死者张立功之间完全不认识,也没有任何生活上的接触或是共同认识的人,更没有工作中的交集,所以完全找不到孙波杀人的动机。

    至于案发地点——全民健身中心体育馆,由于设施老化,全部的涉案场所,只有体育馆正门和室内健身区安装了监控摄像头,而案发地点的室外独立卫生间则处于监控的盲区。

    据现场证人——保洁员侯阿姨和健身馆客户齐女士的说法,案发之前张立功应该是陪自己的妻子上厕所,妻子进女厕所后他在外面等候。随后孙波到来,这时齐女士仿佛听到了二人发生了一些口角,但是时间很短,也就说了三五句话,具体没有听清,随后二人便动起手来,她本想这就是两个男人之间一次简单地打架,可没想到孙波直接操起一旁的灭火器砸向张立功,张立功没有防备,被瞬间砸倒在地,孙波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朝着张立功的头砸下去,悲剧就这样随之发生。

    由此看来,这是一起没有动机的凶杀案。

    于是,大家的推测就变成了偶然性的无差别杀人,这种说法很快甚嚣尘上。警方怀疑可能是凶手孙波由于工作或者生活压力过大,对社会心生怨恨和不满,因此在与张立功发生了一点小口角之后,正巧看到旁边的灭火器,于是直接选择了杀人。这种说法也慢慢被公众和媒体所接受,在双方都已死无对证的情况下,警方选择了冲动杀人的理由为本案盖棺定论。

    至于受害者张立功的妻子和家人,也没有过多的纠缠,在凶手已经伏法的情况下,他们默默地接受了一笔由凶手孙波家属支付的10万元赔偿金,并表示愿意谅解对方。

    今年,是时慕来到刑侦一中队的第五年,他见过的案子不算少了,像冲动杀人、激情杀人这种也见过很多。可是一般都发生在吵架的情侣、债权双方或是本身有矛盾的两人之间。当然,在全国范围内,也发生过因为撞车导致杀人的药某某案,和因为停车问题发生争执而当街摔死对方襁褓中婴儿的韩某某案。可是这些毕竟是肉眼可见的矛盾和冲突。可说回体育馆一案,到底是什么样的冲突,能在短短几句话之内使人情绪激荡,让一个平时老实的银行业务员选择杀人呢?

    由于社会的发展,人的情绪变得十分多样化,日常的小事、无处不在的压力,都会让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人在突然间爆发。孙波作为一个银行业务员,平时的业绩压力很大,加上为人内向胆小,经常受人欺负,而且和妻子的关系好像也不是那么如胶似漆。所以在那个时刻,可能就是恰好被张立功踩到了脚、撞到了肩膀,或者只是眼神的对立,于是突然间选择冲动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只可惜碰巧经过的张立功不幸成为了受害者。

    随着这个解释被双方家属和广大群众的接受,这件长时间占据头条热点的奇案,也在慢慢的降温。到了现在,它已经不再是市民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热点了。

    时慕受推理小说的影响,对于破案一事,常常抱有一种特殊的执着。在不太忙于日常工作的当下,他当然也很好奇此案的真相究竟是不是上述所说的冲动杀人,但是对于同一分局内其他中队同事负责的、并且已经结案的案子,他也不便多问了。

    就在时慕对于本案的关注也如同普通大众一样开始降温后,突然来的一个电话,让事情开始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