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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先灏正不高兴,却见乳母王嬷嬷领着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一脸惨白地从外面进来,注意力便被转移了:“嬷嬷你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王嬷嬷膝盖一软,差点跪下,被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侍卫给搀住了,嘴唇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急的寂先灏想打人:“嬷嬷你倒是说话呀!”
寂竞彦直接点那个侍卫:“出了什么事?”
侍卫倒是口齿清晰:“回王爷的话,周王世子被镇国公一箭射伤了头,被抬进了临风阁去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寂竞彦豁然站起:“怎么回事?”
“什么?!”寂先灏又惊又怒,“陌惊弦敢射伤我哥哥!”
王嬷嬷也哭道:“小殿下你快去看看世子吧!那镇国公箭术了得,世子伤了头,这可……”
“啪!”精致的棋盘摔在地上,碎成了数块。
一室嘈杂被这刺耳的声音生生镇住,王嬷嬷也哭不下去了,只能呆呆随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掀了棋盘的陌微凉。
终于安静了。
寂先沐心痛得不行,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得手的墨玉棋盘啊!
陌微凉神色淡定,小下巴朝那个侍卫扬了扬:“你说我哥哥故意射伤周王世子?”
侍卫这才发现自己陈述不清,闹了误会:“不是不是!小的没有说清楚,周王世子被贼人挟持,镇国公为了救世子,射杀贼人的时候,不小心误伤了世子的头。”
“我就说我哥哥那般箭术,射人脑袋居然只是蹭破点皮,实属不该。”陌微凉看了王嬷嬷一眼,招呼小胖子,“你这嬷嬷吵得人心烦,还不快点带路去临风阁,尽耽误事儿!”
寂先灏也醒过神来,话也不说,一头先冲了出去。
王嬷嬷一跺脚,也跟着出了门。
寂竞彦看着她分外骄傲的样子,心里莫名能够体谅周王妃一直不喜爱她的原因。
这么骄横的女孩子,身份又高,底气又足,要是真嫁进了周王府,别说她是个王妃了,就是当了皇后,也不一定能够压制得住这么个儿媳妇!
陌微凉奉旨出嫁是肯定了的,哪怕以后嘉平帝大行,“先帝指婚”这硕大的金色免死牌,就足够周王妃郁闷的了。
一众人风风火火赶到临风阁,便瞧见陌惊弦大大咧咧地端坐在客厅上喝茶。
回来的路上,寂先灏已经从别的侍卫口中得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原来,寂先泽虽然奉了旨,带着弟弟来西山“避寒”,但是他实在是对陌微凉没什么意思,加上她又是亲弟弟心心念念的人,干脆成人之美。
他不掺和,来晃一眼,然后就溜出去玩。
御京城戒严那么久,可把他给闷坏了!
他不光自己玩儿,还邀了一批玩伴,就聚在忠义侯府在西山的别院里,没有长辈束缚,一众人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在别苑里玩了一天了,众人就有些腻了。
然后,就有人提议,要上山打猎去,于是,一群公子哥儿就又钻进山林里去了。
也合该他们倒霉。
好巧不巧的,还真有贼人被困在山林里,正被陌惊弦带人围追堵截,又正碰上这一群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
那贼人一眼就看出寂先泽是这一群人的头儿,便抓了他来威胁陌惊弦,想求一条生路。
这就撞到陌惊弦的手里了。
他但凡抓的不是寂先泽,而是其他国公府或者侯府里的人,陌惊弦看在都是老镇国公同袍的后裔,估计也就放过他了。
可寂先泽是谁呀,想要拱他养的小兔子的猪啊!
二话不说,陌惊弦引弓射箭,贴着寂先泽的头皮,一箭扎中了贼人的喉咙。
陌惊弦还很遗憾,这寂先泽就是太矮了些!
寂先泽被浇了满头满脸的血,其实,还真的就是蹭破了点头皮。
要让来包扎的太医说,要不是他来得快,那伤口可就愈合了呢!
伤是不碍事,但是寂先泽吓得不轻。
任谁看着一支箭对着自己脑袋扎过来,也得心慌!
等他感觉头皮微微一疼,然后一股热流当头浇下,眼睛被一片红色糊得严严实实的,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的天灵盖被掀开了!
不光是他,跟着他的那一群二世祖,还有跟着陌惊弦围剿山林的御京卫们都吓死了好吗!
周王世子差点当着他们的面被镇国公射杀!
太惊险了!
太刺激了!
这辈子都没这么玩过啊。
直到寂先泽被送回临风阁,洗掉那一头一脸的血,又包扎好了脑袋,都还没能够从那又害怕又兴奋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连自家的胖弟弟扑到他怀里,他都没啥反应。
王嬷嬷等一干下人在他耳朵边嚎啕大哭,他也回不过神来。
直到寂竞彦出现,那种“长辈来了”的安全感才让他清醒过来,然后就是跟弟弟抱头痛哭:弟啊!你能不能不要惦记陌微凉了啊,她家有个超凶的哥哥啊,你哥我扛不住啊!
你想想你以后要是敢欺负她,她哥能把你串成糖葫芦啊!
陌微凉是坐着轿子来的,来得比较晚,一进门就听见内室里嚎啕大哭,便问始作俑者:“怎么回事?”
陌惊弦看她穿着大斗篷,怀里抱着暖炉,摸了摸她的手背,发现一点儿也不凉,便放心了:“什么怎么回事?”
陌微凉就拿手指头戳他:“哭成这样,伤的很重吗?”
她是相信他懂得如何拿捏分寸的,所以在倚梅阁,她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敢断定寂先泽只是蹭破了点皮。
但是里屋那一片哀嚎听起来,可不像是蹭破皮的样子啊,难道他故意下死手了?
他捏住她乱戳的手指头:“劫后余生,喜极而泣?别乱动,痒!”
寂竞彦问过太医,知道寂先泽的伤确实不碍事,又瞧见这兄弟俩估计还要再哭一会儿,不好让陌家兄妹在外面干等着,便先出来了。
出来就见这兄妹俩拉着手,脑袋凑在一块儿不知在嘀咕什么,亲热得让他有些不舒服。
“小公爷。”
陌惊弦回头看他,想起陌微凉对他知根知底,怕是有什么渊源,心里也不舒服:“诚王殿下。”
陌微凉最是敏感,从这一句招呼中,便听出来这俩人不知为何,都觉得对方不顺眼。
寂竞彦上前来:“多谢国公施以援手,救泽儿于危难。我那侄儿如今怕是有些惊吓过度,失礼之处,本王代他向国公道歉。”
“王爷客气了,本公原是为陛下办事,周王世子身份贵重,救他本是应当,当不得王爷如此多礼。”
寂竞彦见他不领情,也不在意:“国公尽忠职守,本王十分钦佩。不知山林内的贼人可曾肃清了?泽儿如今受了伤,还是送回御京为好,国公觉得如何?”
陌惊弦又怎么不知道寂先泽等人所为何来。
只是嘉平帝如今将陌微凉扣在别苑,他心里就十分烦躁。
陌微凉看他神色冷了下来,怕他性子上来要发作,连忙接过话头道:“诚王殿下放心,有我哥哥在,别苑不会有事的,您就安心地送周王世子回京吧。”
寂竞彦: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陌惊弦忍笑:“我正担心殿下要顾着别苑,无法照看忠义侯府别院里的那些公子们,诚王有此意最好不过。”
陌微凉转向一直当个隐身人的寂先沐:“灏殿下怕是要随着世子回去的,沐殿下要不要也随诚王殿下一同回京?”
寂先沐也担心,陌惊弦连周王世子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说放箭就放箭,更加不会顾及他了。
要真的有贼人跑到别苑里面来,他这条小命悬得很!
更何况,周王府的两位嫡子都走了,他一个吴王庶子单独留下,实在是不妥。
于是道:“诚王叔要看顾众位公子,灏弟年纪又小,世子伤的又是头,我也不放心,便随同回京吧,一路上也能为皇叔分担一二。”
陌微凉煞有介事地点头:“沐殿下仁厚。此事宜早不宜迟,趁着天色尚早,还是赶快动身,免得贼人反应过来,趁夜弄出什么乱子来。”
陌惊弦以拳抵唇,干咳一声:“既如此,我便派人去忠义侯别院知会一声。”
寂竞彦:等等!不是!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陌家兄妹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定了下来,再加上一个起哄的寂先沐,就把寂竞彦像赶鸭子一样赶上了架。
这种哄抬挤兑的手法,向来是寂竞彦所擅长的,他第一次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落败。
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他挤兑过的人,那内心深处无可言说的憋屈。
然事已至此,他还顾着脸面,再憋屈也得认了。
还得一脸正色道:“那就劳烦镇国公了。”
陌惊弦见这一下子就把所有碍眼的人都打包扔回御京,别苑里只剩下他家小兔子,所有不爽都被他抛到脑后。
对着寂竞彦也有了好脸色:“诚王殿下客气,都是分内之事。”
他们都有志一同地没有提陌微凉。
陌微凉是嘉平帝亲自安排到西山别苑的,不管出什么事,只要他没有发话让她离开,她就只能老实待着。
离开?
这话,连提都不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