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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居。
“小姐,怎地还不睡?”
“我再看会话本子。”
“是在等无痕公子吗?”
“才没有!我等他干啥?”
“都说旁观者清,小姐愿听红檀一言吗?”
“你……说吧。”
“红檀在无痕公子身边待过十年,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像小姐这般。不,可以说,公子身边没有出现过女子。”
“红檀不是女子吗?那个青月不是女子吗?”
“小姐竟然还记得青月?若是她知道了,大概能开心一阵子。只是小姐见青月那次,是璃亲王在小姐身边……”
“呃……”
糟糕,这回圆不回来了……
“原来小姐早就知道了……”
“我,咳……”
“其实红檀也早就想到了,我猜无痕公子大概也怀疑小姐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他在小姐身边原本就作不来假,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些什么……”
红檀说得没错,他的确十分怀疑,但是又固执地不想直接承认。
“谁知道呢!”
“红檀觉得他大概在等小姐亲自去拆穿他吧。”
“那我就偏不要!”
红檀见言千语脸上洋溢着几分傲娇,不觉有些想笑,又有几分心疼。
纯粹如她,任性如她,随心如她,若能让她一直保有这份纯真,红檀觉得自己也是愿意竭尽所能的。
“小姐明知红檀和青月在他面前,根本算不得女子的……”
“梁家那位呢?”
“小姐连这个也知道?”
“嗯哼。都说了你家小姐我无所不知了!”
“他对梁小姐的确有过两三年的念想,不过,却什么都没做过,甚至都没单独见过面。所以,在红檀眼里,她也不算的。”
“没做过,不代表没想过呀!而且,人家梁小姐可不像我这么弱,他呀,大概是靠近不了!”
“小姐现在的样子,好像在吃梁小姐的醋。”
“才没有!红檀你不要乱说……”
“小姐,无痕公子对梁小姐的确有几分欣赏,大概也曾入了眼,不过,肯定是没入心的,小姐就放心吧!”
闻此,言千语没有回复,而是沉默了许久。
“红檀,你不知道……其实,我跟他之间最大的阻碍并不是旁人,也不是他是否喜欢我,而是我自己。我,身体有问题……”
“什么问题?”
红檀忽地紧张了起来。
“咳,不能跟你说。”
“要不,红檀陪您去药王谷?”
“去哪都没用的,红檀。给我点时间,或许有一天,我能想明白吧……”
“小姐……”
“睡觉睡觉,困死了!”
……
两日后,大雪停,晴空万里,冰雪消融。
王伯依言卿然吩咐带着府里的人上大街上帮忙清理积雪去了。
言千语则吩咐奶娘带着宛然居里的嬷嬷和丫头做好了吃食,并去大街上分发给义务干活的百姓……
而她,此时跟红檀正惬意地走在湿湿漉漉的大街上,瓦舍上的积雪化成水从屋檐滑落至地面,发出滴答之声……
二人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惊鸿画坊。
言千语见此,便抬脚走了进去……
“这位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画作?”
林叔见到今日的第一位客人,亲自迎了过来。
嗯,言千语今日没换男装,所以,林叔只觉眼熟,一时没认出她来。
“陈公子可在?”
言千语则笑着问道。
“公子……在楼上。这位小姐是来找公子的?”
林叔狐疑道。
他倒是第一次见有姑娘来找自家公子,不觉还多瞄了言千语几眼。
而且,在他眼里,这姑娘长得娇小玲珑的,的确跟自家公子很搭。
“正是。”
“小姐随小人来。”
于是,林叔则赶紧上前领路,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小姐小心台阶。”
“嗯。”
言千语见林叔小心翼翼提醒着,不觉有些好笑。
她来过几次,还是第一次见林叔如此模样。
当言千语等人到达二楼的时候,小陈正坐在画架前作画,而且似乎完全沉迷其中。
于是,在林叔正要出口唤他的时候,言千语摆了摆手,示意林叔不要打扰他。
见此,林叔对言千语的好感瞬间又上升了几分。
要知道自家公子最喜欢的就是作画了,而这姑娘宁愿等,也不肯打扰到他,其品性略见一斑。
就在这时,小陈似是乏了,便伸了个懒腰,然后在他扭动脖子的时候,看见了立在楼梯口的言千语……
他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她正在那里对着他笑,他忽而意识到,原来不是在做梦,随即红了脸……
只因他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似乎有点失礼……
“千语,你怎么来了?我……”
“闲来无事,便来了。对了,你在画什么,画得那么认真?”
“我……没,没画什么……”
小陈见言千语走了过来,赶紧挡在了画板前,一副窘迫难堪的模样。
而言千语一见他这个样子,便更好奇了,随即一把将他扯开了。
只见画板上画着一位身着浅碧色衣物的女子,忽闪的大眼,厚重的刘海……
这赫然就是言千语的模样!
呃,是她?!
“这是我?”
于是,言千语转头看向小陈问道。
“是……”
小陈自是赶紧低下了头,轻声回道。
“画得挺好的。送给我吗?”
“千语你,你喜欢?”
“嗯,喜欢。”
“可,可我还没画完……”
“没关系。”
“可不可以……等我画完?”
小陈鼓足勇气,抬眸看着言千语,道。
“嗯,可以。”
“千语,谢谢你……”
“谢我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见到你,很高兴。”
“是吗?我也很高兴。哎,对了,上回璃亲王画的那副画呢?”
“我,我收起来了……”
小陈有些心虚地应道。
他原本是想销毁的,但是想到万一言千言跟他要的话……
便作罢了。
“等会我要带走。”
“好。”
“嗯,今日刚好有时间,我给你画一副吧?”
“画,画我?”
“嗯。可好?”
“我,我长得也不好看,而且,千语不是喜欢画美人的吗……”
“哪里不好看了?挺好看的。来来,就坐那,哎,我看看啊,身子侧一点……”
就这样,小陈嘴里说着不好,却还是很乖巧地坐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