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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贤有点紧张,这个时代的人已经接触到西洋,应该不会因为奇装异服就把他报官抓起来吧?
他没来得及观察周围,就被叫骂声吸引了注意,走向路边一家热闹的饭庄。
“想要来我们致妙楼偷手艺,你还嫩了点!”凶悍的掌柜揪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脖子,将他一把扔到了大街上,引得路人指指点点。
少年爬起身,拍了拍衣服,毫不在意地嬉笑道:“多谢张掌柜手下留情,过几日再来的时候我给您带些好茶!”
“别再来了!你爹打过招呼,看到你就扔出去!”张掌柜骂骂咧咧地转回了饭庄去。
一名老仆从人群中挤出来,匆匆忙忙地走向了少年,用袖子帮他擦拭衣服上的灰尘,心疼道:“文少爷,可算找着您了,您没事吧!”
“哦,福伯啊,现在没事,等下回家就有事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早点挨完打养完伤,我还要想办法再溜进去一次致妙楼后厨,他们家那道爆炒冰核我还没看会呢。”文少爷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少年,您这是何苦呢,明知道老爷又会拿出家法……”福伯愁眉苦脸道。
“你要是帮我瞒着我爹,不告诉他我又偷偷跑出来学厨了,我不就不会挨家法了吗?”文少爷咧嘴笑着看向老仆。
福伯低下头,不敢搭话。
文少爷摇头轻笑,大步走开,老仆吃力地跟了上去。
郝贤也同样跟了上去。
戏份这么足,又被叫做“文少爷”,这位恐怕就是这次滥觞任务的关键人物郑新文了。
郝贤一边走一边努力回忆他知道的和郑新文有关的事迹。因为锅包肉传承被吞噬的关系,他没办法在网上查到任何情报,只能靠自己的记忆力。
“不列颠大使的马车来了,快让开啊!”前面有人叫嚷道。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立刻分到两边让出路来,仿佛被摩西分开的红海。
郑新文和福伯都很熟练地走到路边,郝贤因为在想事情,反应慢了一拍,等他抬起头时,两匹高头大马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郝贤想要避让却是已经来不及,脑中绝望地闪过一个念头:这大清真是烂透了啊!
然后,马和车就都冲了过去。
而郝贤还是站在原地,毫发无伤,满头小问号。
“我没事?”他奇怪地举起双手,打量起自己的身体。
全套野外求生装备结实地穿在他的身上,身体被保护得很好。
但是,颜色很淡,有些透明。
似乎他整个人都是透明的。
“我是……魂穿?”郝贤惊讶道。
他很快理解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他穿越过来的并不是完整的身体,而是灵魂,只不过《彭祖厨经》可能出于保持画面和谐的目的,让他的灵魂看上去维持着穿越前的打扮罢了。
这些什么贝爷战术求生刀,都是只能看不能用的。
不过也多亏如此,刚才列强使臣的纵马狂奔才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靠!厨经大哥你早说是魂穿啊,我这么多装备不是白准备了吗!而且魂穿按理说应该穿越到古人身上,比如当个清朝败家子什么的吧?我怎么就一个魂啊!”郝贤望天吐槽道,结果发现郑新文已经走远,赶紧追了上去。
一路回到了郑府。
郑新文进了大门,径直就向厅堂走去,前一秒还笑容满面、大步流星,跨进门槛的下一秒就一脸沉痛,整个人滑跪在了地上,大呼道:
“爹,我知道错了!”
郝贤:???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一看就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好吧!
知子莫若父,郑新文的父亲郑明全似乎完全没有被忽悠住,手上捧着茶杯,看都没看他一眼,冷然道:“取家法来。”
“是,老爷!”立刻就有仆人跑了出去,很快就拿着根满是结疤的木杖回来。
看上去打人就很疼。郝贤不由向后缩了缩脖子。
郑明全提着木杖,走到郑新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威严的声音说道:
“新文,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我们郑家是满族正蓝旗,乃是京城小有名望的茶商世家,不可能让你去做勤行那种贱业。”
勤行,是旧时对厨行的代称。厨师要伺候别人吃喝,是个十分辛苦的职业,故称“勤”,属于旧社会被认为最下贱的“五子行”(厨子、戏子、堂子、门子、老妈子)之一。但凡家境尚可的人家,绝不会让孩子去学厨。
“您已经是第十二次说‘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了……”郑新文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郑明全拉高了嗓子说道。
“没什么没什么……您说的对,我就应该继承家里世世代代的茶叶生意,学什么厨啊,又苦又累的,可我就是特别好奇,那致妙楼的爆炒冰核到底是怎么做的呀?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啊,心痒难耐,晚上觉都睡不着,唯有去看一看,才能安下心来,好继承家业啊!”郑新文一脸真挚地解释道。
“诶……你从六七岁开始随着我天南海北到处跑茶叶生意,我那时候就不该放任你随意去酒肆茶楼的后厨看别人做菜,怎就痴迷至此了呢!”郑明全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板起脸,高举手中木杖,用力挥了下去!
郝贤转身走出了大堂,他不忍心看别人挨打。
反正背对着他们也能听到惨叫声。
他打算趁这个功夫研究下自己这个“魂儿”到底能做些什么。
虽然之前都是在下意识按照习惯走路,但既然是灵魂体的话,应该是可以不受重力束缚飘到天上的吧?
他这样想着,身体竟是真的浮了起来!
不过似乎因为不够熟练的关系,飘上飘下地有些控制不住,花了好一会儿才能让魂体向自己想要的方向飘。
等他掌握了漂浮技巧落回地面的时候,郑家的家法也已经结束,郑新文哎哟哎哟地惨叫着被抬回了房间,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挨了打似的。
郑明全拄着木杖喘了会儿粗气,才对仆人开口道:“备车!”
刚打完儿子就急着出门?马车后面还放着大箱小箱似乎要送礼的样子?
郝贤有些好奇,飘在郑明全后面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