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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一群面目全非的女修冲进山神庙,她们惨叫着,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向晴鹤一拥而上。
晴鹤拿起灵鞭使劲向她们抽打,可鞭子一打到她们的身体,她们便消失不见,随后又在另一个方向聚合而来。
是怨灵。
晴鹤大喊:“一川哥哥,救我!子游公子,救我!”
可山神庙却不见一川和子游的身影。晴鹤拼命打斗,冤灵却越来越多,她们惨叫着,吐着鲜血和白沫,把晴鹤重重围住。
“晴鹤!晴鹤!你答应我们的事什么时候去做?”一个幽怨的声音呼唤着她。
“晴鹤!晴鹤!救我们!救我们!”另一个哀怨的声音在呼唤她。
“晴鹤!晴鹤!来陪我们呀!”一群哀怨的声音在呼唤她……
“走开!走开!一川哥哥,你在哪里?”
靠在山神庙门左右熟睡的一川和子游,被晴鹤的呼救声惊醒,他们冲进庙内,看到晴鹤挥动着灵鞭对这空气使劲抽打,满脸的恐惧。
“她是不是做噩梦了?”一川问。
“不对,是有邪祟在她周围。”子游坚定得说。
“我们该怎么办?”
“不可轻举妄动,恐邪祟侵入她体内,控制她的心神。”
子游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口中念道:“魑魅魍魉怨灵厉鬼,大道遁开!”然后将符法施向晴鹤。
一口鲜血从晴鹤口中喷出,她缓缓倒地,一川冲过去接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晴鹤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川的怀里,幸福地笑了。
子游问:“晴鹤姑娘,这些邪祟怨气冲天,却不真正伤害你,而且全是女修含冤所化,这到底为何?”
“什么?女怨灵?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一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明月城不光修剑道,还修安魂术,所以能看见怨灵邪祟。”
“这些女怨灵应该是我从枯井里带出来的,我答应过老圣女瑶灵姬要为她们洗魂,可她们命陨百年,已不受洗魂心经安抚。老圣女曾说要我将她肋骨葬于聚宝山唐平墓内。然后再去了却女修们的心愿,如此方可让她们魂魄静养,但却没告诉我,这些枉死女修的心愿究竟是什么。”晴鹤说。
“可如果不尽快为她们招安洗魂,天长日久,若化为厉鬼,将反噬你的心智。”
“我现在将她们养在安魂镜内,用我的丹元为她们护法,可一但我身心受伤,便无法镇压她们,就像今日这般,逃出来滋事。
今日若不是子游公子习过安魂术法,我的心智恐怕已被她们摧毁,我也将变成一具走尸!”
“啊?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东西,那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帮她们完成心愿,要不晴儿姑娘便时时处在危险当中!”
“在这期间,我会一直陪在晴鹤姑娘的……你们的身边,帮助晴鹤姑娘安养此波怨灵!”子游说着说着突然变得结巴,这种颓唐和失态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聚宝山就在宛城境内,我们先将老圣女的肋骨送到唐平墓安葬,让她和心爱的人一起长眠吧!”晴鹤对她们两说。
聚宝山上,一片荒芜破败。
玄鸟在他们的头顶盘旋引路,子游说,玄鸟踟蹰,恐此山另有蹊跷。
突然,他们脚下出现三张大网,向他们三人覆盖而来,随后他们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他们已经在一个黑暗的山洞里。此山洞可容纳百人,奇寒无比,洞顶悬挂着各种各样的人偶,人偶的表情十分狰狞,却各不相同。每个人偶的胸前都贴有一道符,整个山洞弥漫着阴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山洞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晴鹤吓得抱着臂膀,哆哆嗦嗦挤到一川和子游中间。
一川和子游立马握紧自己的灵气,一川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有本事现身和小爷我过上几招!”
“嗯?好狂的少年!”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这声音鬼怵而阴森,听来让人头皮发麻。
此时,山洞石壁裂开一道缝隙,一束刺眼的光从里面射了出来,三位年轻人连忙用手捂住了了眼睛。
亮光消失,一位老妪出现在他们面前,脸色苍白,枯瘦如柴,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陷进眼窝里,稀稀拉拉的白发,散乱在肩上。佝偻着腰,手拄着一柄凤头拐杖。
她抬起头打量着一川三人,她把目光投向晴鹤,惨淡一笑,露出仅剩的两颗牙齿,说道:“真漂亮!像极了当面的老身,你今年几岁,哪里人?”
“晚…晚辈17岁,宛城人!”
“宛城?好啊是!可许了人家?”
“没……”
“那这两个须眉浊物是你何人?男人,长得俊俏就是错!就是祸害!该杀……哈哈哈!”
那老妪用拐杖敲打地面。
“我说阿婆,长的好看有什么错,好像天下的美男子都和你有仇似的。唔……唔……”一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脖子一阵巨疼,好像被一个铁爪钳着一般。
“油嘴滑舌,更该死!”老妪翻动着她枯瘦的手。
“空手灵爪?”子游惊呼,“之前听父亲讲过,空手灵爪隔空便可取人头颅。一川,快反击!”
一川动用灵芝符,云手返掌,向老妪出招,子游拔出赤焰剑,晴鹤也唤醒体内所藏灵鞭,三人一起攻向老妪。
片刻后,老妪败退。情急之中,她从体内拿出一道符,用空中化燃。
霎时,阴风大作,洞顶的人偶纷纷落地,把他们三人团团围住攻打。他们拼命反击,可那些人偶不死不倒。生生将三人拖得筋疲力尽。
约莫一柱香时间,老妪再化符一道,人偶便回到原来各自悬挂的位置。
老妪又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道:“好啊!好!算你们厉害,我的忍者一柱香时间都不能杀死你们,看来你们大有来头!”
“阿婆,您为什么要掳我们到此,我们不想欺负老人,快放我们出去!”一川不耐烦地说。
“哼!闯进聚宝山唐家陵园的人都得死!就看怎么个死法了。”
“阿婆,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替故人到此完成遗愿,打扰之处请您见谅!”子游说。
“遗愿?这里能有什么遗愿,这么多年闯进来的不是重帘宫走狗就是盗墓贼。不过,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我将他们挫骨扬灰,魂魄都让我炼成忍者之灵,永生臣服于我,哈哈哈哈!”
“阿婆,我们三人并非重帘宫杀手,也不是盗墓人!您杀我们之前可不可以听我讲个故事。”晴鹤说。
“好啊!老身好久没听故事了。你倒要听听你这丫头片子有什么美好的故事。”
“一百年前,有一位美丽痴情的女子爱上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可由于这位女子身份特殊,门规要求她永葆冰洁之身,所以他们的爱情始终得不到祝福。男子不想让自己的爱情变成伤害女子的毒,就娶了别人,可痴情的女子却误认为男子负心,便在男子新婚之夜杀了他。后来女子知道真相,痛苦万分,为了不让门派内其他女子步她的后尘,她发动变法,可惜失败,自己也惨死。她觉得愧对男子,便托付晚辈,将她肋骨葬于男子身旁,已修来世。”
“这位女子可叫瑶灵姬?男子可叫唐平?”老妪声音颤抖,老泪纵横。
“正是!阿婆怎知?”
“我怎能不知?我便是唐平所娶女子,我芳名江心月,一百年前也是如你一样美丽的少女。我深爱唐平,可他……他深爱的是瑶灵姬。我好恨啊!”老妪嘤嘤哭泣着。
听到这里,三位年轻人的内心都柔软了起来,他们不再惧怕她,反而对她产生了怜悯与敬意。
三位晚辈收起手中的灵气,向阿婆靠近了一些。
一川挠了挠头皮,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对老妪说:“阿婆!适才晚辈出言欠妥,冒犯了前辈,还望您老人家,大人大量。”
“也罢!年轻人难免气盛。唐平曾几何时也如你这般!”
“阿婆,你在这里一守就是百年?”
“是啊,我感觉我在这里过了何止一百年,简直是一千年。”
老妪慢慢坐下,眼睛望着前方,目之所及皆是沧桑。
“我和他拜了堂,就是他的妻,我本想杀了瑶灵姬后就去那个世界陪他,可我后来发现,瑶灵姬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瑶灵姬兵败也是拜我所赐。”
“您也参与了当年重帘宫那场内战?”
“不错,我相公被杀后,我就去找了瑶灵姬身边,她生性本善,因为对唐平心怀愧疚,便待我不薄。我便和当时的宫主里应外合,将她一派一网打尽。”
“后来呢?”
“宫主利用完我,就开始派杀手对我唐家一门进行暗杀,随后我就逃到聚宝山,为夫君守墓。我唐家先祖曾东渡扶桑,对忍术颇有研究,而我将其与中土玄学相结合,背道而行,开创诡术,在山上设机关,来者必诛,将魂魄变为忍者之灵,守护唐平墓,这一守就是一百年。”
晴鹤拉住阿婆的手说:“唐平前辈和灵姬前辈泉下有知,一定会理解您,疼惜您,你们三人来生一定会圆满的。”
“来生!来生我不愿再为人,太苦了!我这一百年多年忍受了多少内心的煎熬,只有清风和明月懂。也罢,你们将灵姬肋骨安葬吧,他们才是一对有情人,我这一生就是一个错误。”
晴鹤三人将老圣女肋骨安葬后,便到聚宝洞和阿婆告别。阿婆说,她恐命不久矣,下山的地图只给一川和子游,晴鹤得留下来做她弟子,为她送终。
晴鹤爽快答应了阿婆的要求,一来,她同情阿婆的命运,对她举目无亲的孤独感同身受;二来,阿婆为爱守护一生的忠贞不渝也和她的对爱情的信念相投。
一川和子游要赴万仞峰,便不可逗留太久。临行前,子游画下两道安魂符交给晴鹤,让她带在身边以防安魂镜内怨灵出来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