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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水河畔。长街灯火阑珊,人声鼎沸,栩栩如生的花灯满目琳琅。
由于酒后微醺,一川的视野略微朦胧,这里的繁华与唯美,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眼前一盏锦鲤花灯吸引了他,他伸出手拿,却抓在了另一只手上,这只手细滑娇嫩,温润柔软,一川心脏突然跳动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抓到了女人的手,像触电一般,那只手瞬间缩回,腕上的小银铃发出悦耳的声音,一川也猛然缩回手。
他转过头,透着街灯,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她眉目狭长,眼波流转,娴雅端方。身着外族服饰,站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女子被人碰触,且这少年如此端详自己,她一甩手跑出了人群。
一川突然中邪一般,追着女子跑了出来,女子腾空而起,轻功十分了得,她飞向河心亭,一川也追向湖心亭。
河心亭,有两长老在对弈品茶,一胖一瘦,均长发长髯,一派仙风道骨之气。
看到女子匆匆归来,两位长老放下棋子,拿起拂尘站起来,女子快速躲在两位身后,不做言语。
一川落地,由于略带酒气,打了个趔趄才站稳。瘦长老问:“少侠这是何意?我仙徒哪里得罪了你?你追赶到这里来?”
“前辈误会了,晚辈来向姑娘解释……道歉……再问问芳名,无恶意!嘻嘻嘻。”
胖长老道:“我仙徒从小跟随我们避世于楼兰国无相台,很少接触外人,你确实惊吓到她了,该道歉!”
“晚辈无意,抓了她的手,怕她受惊有危险,便追到这里,实在是抱歉至极,在这里给两位长老和姑娘道歉。”
沐一川躬身,向三位拜了拜。
“少侠是人道途那派门生?”瘦长老问。
“在下沐一川,那个…那个夜光湖仙游教教主!”
“闻所未闻!”胖长老露出鄙夷的神色。
“晚辈自创的!”一川抱起胳膊骄傲得说。
“对了,还没问各位是哪里门派?如何称呼?”
“小门派不足为道!师弟,我们该回客栈了。”
眨眼间,三位已不在眼前,一川四处眺望也无踪影,他揉了揉眼,掐了掐自己,才觉这不是梦。难道,这江湖上真有会穿行遁地术之人?
一川一回头,重重撞在河心亭的石柱上,疼痛让他的酒意散尽。
可他的眼前却反复出现那位楼兰女子的面容,他无精打采回到了客栈。
次日清早,一川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子游端端正正坐在客栈大庭喝茶,衣衫整洁,发如锦缎。
他想起昨夜子游醉酒的丑态,不由得捂住嘴笑了。
他在子游对面坐下,说道:“子游兄,昨夜睡得可好!”
“还好,只是偶感头疼,想必是水土不服的原因。”
“傻小子,这是醉酒后遗症!”一川心里暗笑,但嘴上却说:“嗯,我也是,头疼欲裂啊!”
“我昨天好像丢失了钱袋。”子游说。看来这小子确实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是啊,我捡到了,给!有钱哥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对了,我问你,你拉过女孩子手吗?”一川问。
“说什么呢,我未娶,哪里去拉女孩子手?”子游道。
“那我再问问,你读书多,见识广,你可知这世间有穿行遁地之人?”
“相传,仙道途修真派会此术,但此派隐居避世,无处寻访,也无从论真假,我父亲都未曾见过。”
一川想了想,仙风道骨,手持拂尘,来自遥远的楼兰,想必就是仙门修真派了,那她就是仙女?说到此处他的嘴脸出现一道好看的弧。
“你,为何对这个感兴趣?”子游追问。
“你说,他们如果来龙门镇,会不会也为灵芝符,也会上万仞峰?”
子游不再回答他,只顾品自己杯中的茶。这一路子游已经习惯了一川天马行空的提问,不想答或无法答的,他就用沉默来应付。
此时赤焰鹤来报,各大门派已从各个方向赶来,预计明日午时到达龙门镇,将休憩在龙门镇雍夫人府。
雍夫人,当年龙门镇花魁。
精通音律,面若桃花,仪态风骚。
传说此女子有过目不忘之本领,和众多江湖侠士有露水之缘,便偷师学艺,习得绝世武艺。
后来容颜迟暮,便修筑雍夫人府,府邸宏大豪华,机关密布。她在此一边收徒传教音律,一边为来往的江湖门派提供休憩议事之所
子游对一川说:“明日我便随明月城门徒一起入住雍夫人府。你便一人住这客栈,店钱我已预付,有什么消息,我就让赤焰鹤来告诉你!”
“谢啦!我也要去雍夫人府。”
“没有拜帖,你怎么进去!再说,药万通认为你杀了他哥哥……”
“想这么多干嘛?我自有办法,从明天起,我就不再认识你!”
“你这什么意思?”
“假装不认识,我这种江湖人眼中的狂妄鼠辈,会给你和明月城带来麻烦的。”一川拍了拍子游的肩膀,向他点了点头。
“走咯!我去龙门镇逛逛,看能不能遇到什么仙女姐姐。”
看着一川离开的背影,子游的心里莫名一酸,他不知道接下来,这位年轻气盛的独行侠会遭遇什么危难,但他暗暗发誓,不管一川遇到什么,他一定会暗中帮他,也只能是暗中帮他。
一川来到龙门镇郊外,双手托着头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习惯性地在嘴里嚼着一根干草。子游还还劝他别这样嚼,不干净,不雅观。可他喜欢,才不要管那么多呢!
以前在平塘渡,他每天都这样躺在野外,看着天空的飞鸟流云,那时的他多么快乐啊!
此刻他的眼前浮现出很多人的脸:他娘、晴鹤、子游,还有那位不知名的楼兰女子。
他娘对她阴晴不定的爱历历在目。
晴鹤和他同病相怜、生死患难的场景历历在目。
子游和他畅谈对饮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位楼兰姑娘的花容月貌亦历历在目。
……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有这么多魂牵梦绕的人了,看着天空,他由衷地笑了,这人间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