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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死胖子还敢嚣张威胁自己，远山澈冷着脸，挥着木刀好一顿痛打，打得他哀声求饶，整张脸都肿成了猪头才堪堪收手。
当着面，老板被人揍得连连哀嚎，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那帮随从小弟却没一个敢上前帮忙的，脸色畏惧，明显也被打怕了，还是等远山澈停手后，他们才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的脸色，试着搀扶井川武夫。
见他似乎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一伙人赶紧踉踉跄跄，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远山澈眯着眼，一言不发，并不打算追上去。
没办法，总不能真把他们给宰了。
这跟之前在小樽对付那些劫匪不同，那都是实打实的罪犯，打昏后直接打电话报警就行了。而井川武夫这帮人，虽然已经确认他们跟极道有所勾结，作风劣迹斑斑，但空口无凭，警察来了也做不了什么，指不准他们还会倒打一耙，说是他找的事。
毕竟，远山澈自己也是极道，而且一点伤都没有，倒是这帮人无一不是被打得惨不忍睹。
“总之，梁子是结下了。”
远山澈微微叹了口气。
他本来没想过要跟井川武夫直接杠上的，只想取巧，搜集证据，好让警察惩治这个骗徒，把钱讨回来即可。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已经演变成现在这样了，不过他也不后悔，对付这种人，认怂是没用的，你退一步，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身为极道，这种烂人远山澈见得多了，一开始就知道这事无法善了。
旋即他回头望向南野豆子，却见她眼睛闪闪发亮。
“远山，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吗？”
南野豆子像猫一样扑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语气惊叹又喜悦。
远山澈这番以一敌十，痛打那帮混混，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场面，堪比电影般精彩，是真把她看呆了，本来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远山澈一吃亏，就扑过去帮他咬人了。
“你身手这么好，绝对不可能是上班族的，远山你其实是极道对不对？”南野豆子呲着虎牙，十分激动地追问道。
早在之前，远山澈的种种行为，就让她一直忍不住往这方面推想。
她一度考虑过要不跟远山澈的妹妹，也就是二溪打听打听，只是琢磨着本人没提过，她想想还是没问，这回总算是找着机会问出口了。
“没错，我是极道。”
远山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否认，只是表情逐渐消失。
南野豆子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劲，反而越发激动了，小脸都变得红扑扑的：“果然，我就知道！你刚才是真的帅，好强，能不能教教我？其实我也想当不良！”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远山澈半晌无言，低声问道：“你说你想当不良？”
“是啊！”南野豆子连连点头，还很兴奋。
还是等了好几秒，她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远山澈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冰冷，直勾勾注视过来，令她顿时语气一滞。
虽然面前这个男人，眼睛一直都凶巴巴的，看着很难以接近，但实际接触过后，就会发现他其实挺好相处的，是一个跟外表戛然相反，相当热心肠，甚至有些拖泥带水的好人。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远山澈露出这么吓人的神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踟蹰道：“怎么了吗？”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远山澈冷着脸，直接喊她全名，一字一句地问道：“南野豆子，你知不知道要是刚才我不在，你会怎样？”
“我、我知道……”
南野豆子缩了缩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
远山澈俯视着他，慢慢说道：“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这么高兴？为什么还敢说想当不良？”
“我……我只是觉得远山你很厉害，很像极道之魂里的男主角，打倒坏人，就有点羡慕……”
南野豆子已经被他的气势吓到了，畏畏缩缩的，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真是服了你了！”
远山澈一直以为这丫头只是性格比较单纯，不长记性，没想到她真就这么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会因为一部电视剧，就觉得当不良，当极道，跟别人打架很帅。
这跟那些觉得抽烟很帅，想学着抽的人一样傻逼，不，应该说更加傻逼。
“你难道在学校都是白读的书吗？就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知道打架斗殴是犯法的，更不要说当不良，当极道了！”
远山澈说得自己都有些烦躁了，为了避免真发起脾气，他只好转过身，仰头望天。
虽然在日本，极道团体是合法的，但在他看来，这始终不是一份正当职业，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旦踏入就很难回头了。
所以他之前才会忍不住想帮助高坂千秋，虽然他们年纪实际相差不大，顶多五六岁，跟二溪差不多，但不同的是，她们的未来还是一片光明，人生还有着许多选择，理应好好地过日子。
“早知道南野你这么想，我就不应该帮你的，至少等你先吃点苦头再说。”
远山澈抓了抓头发，冷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如果可以，我想跟你换。”
虽然他的语气并不太严厉，只是比较冷淡，但落在南野豆子耳朵里，却宛如一声声痛骂，让她头都抬不起来了，满脸羞愧。
她忽然有些懂了，为什么当初远山澈带她去买猫粮时，回去路上，会突然说自己想跟竹下夫妇一样，还有为什么他会苦口婆心地劝千秋不要放弃学业。
这跟电视剧里演的完全不一样啊，现实中的极道，似乎过得一点也不开心。
她突然强烈地感觉到了，自己真的好幼稚。
“对不起嘛。”
远山澈本来还想说教几句，但回过头，却发现南野豆子已经眼泪汪汪，不停地抹着眼角。
似乎是怕他继续骂人，她抱着脑袋，原地蹲了下来。
“我已经知道错了……”
“……”
远山澈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算了，还是不说了，感觉再骂下去她脑袋会变得更傻的。
他把大吉抱了起来，这家伙倒是挺识时务的，没乱跑，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腿伤到了跑不动，看它一直在舔腿上的毛。
远山澈回过头，没好气地说道：“先跟我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嗷。”
南野豆子嘟着嘴，眼泪汪汪的，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回到车上后，远山澈没急着开车，先检查起了大吉的伤势。
虽然他没学过兽医方面的知识，但好歹养了雪菜那么久，对猫这种动物还是相当了解的，姑且判断出大吉没有骨折，大概只是拉伤了，只不过还是得去宠物医院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也还好它这阵子长了不少肉，换当初第一次见到它那会儿瘦不拉几的，狠狠挨上一脚肯定够呛。
南野豆子眼眶还有些红红的，小声问道：“大吉它没事吧？”
远山澈也没恶趣味地吓她，如实道：“问题不大。”
“呼……”
南野豆子这才猛地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抱过大吉，轻轻抚摸着，十分自责。
因为刚才远山澈很快就打跑了那帮混混，这次意外，变得雷声大雨点小，导致她有些忘乎所以，直到被臭骂了一顿，才逐渐感到后怕了起来。
且不说她自己会怎样，要是远山澈没来帮忙，大吉肯定会被那帮混混活活打死的。
想到这里，南野豆子不禁偏过脑袋，望向身旁的青年，很想说些感谢的话，但又怕他骂人，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小声说起了被那帮混混纠缠的事情经过。
远山澈一边开车一边听她说，微微愣了愣，自己似乎有些错怪她了，他还以为铁定是南野豆子没听劝，这几天还在头铁跟踪井川武夫，结果居然不是，只是来这里给大吉买可丽饼的。
南野豆子见他一声不吭，不由得小声问道：“远山，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远山澈斜了她一眼，淡淡答道：“没有。”
南野豆子不信：“你肯定生气了。”
“真没有。”
远山澈无语了，那点火气刚刚就消了，他一个成年人，犯不着冲一个小女生发脾气，而且南野豆子姑且还是有记住他的劝告的，算是拉回了一点印象分吧。
他那微微加重的语气，让南野豆子更不敢搭话了，耷拉着脑袋，活像个小受气包。
“还说没有生气……”
“……”
远山澈额头青筋暴跳，好想往她脑袋上锤一拳。
你丫的，真就是只憨豆。
远山澈懵了。
他一直以为，系统触发的作死任务，都是些具备极高风险，稍有不慎就会去世的要命活。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悟了，死亡原来不一定是肉体上的。
还有一种死，叫他妈的社会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