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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奶奶家回来,金燕就一直跟着妈妈,妈妈打麦子,她就在旁边看着,妈妈去厨房,她也去厨房,妈妈去喂猪,她就在猪圈门上趴着。
“别趴猪圈门。”妈妈终于发话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别老跟着我。”
“妈,我要去上学。”
“明年再去吧!书包都给你买好了。”
“今年九月份就可以上了,春柳七岁都上一年级了,我都七岁了。”
“再带弟弟一年,明年一定给你上学。”
“你去年就说明年,今年还说明年。”金燕说着说着就哭了。
妈妈没管她,继续干自己的活。
第二天,金燕早早的就起床了,她把书包拿出来,装了一个作业本、一支铅笔、一双鞋子和两个鸡蛋。吃完午饭,妈妈和弟弟在房里睡午觉,爸爸出去薅谷子(给稻谷除草),金燕就背起书包溜出去了。
她想先去学校看看。
学校门口有个老奶奶在卖炸洋芋。一瓢洋芋条儿下锅,油在洋芋上翻滚着,滋滋地响着,冒出金黄色的泡泡。老奶奶把炸好的洋芋条儿捞出来放在架子上沥油,又剥了两个煮熟的洋芋,从中间破开,放到锅里炸,炸好了也捞到架子上,等待着顾客上门。
金燕看着洋芋摊儿直咽口水儿,有两个小男孩儿朝这边跑来。
一个小孩儿说:“我要一角钱的洋芋。”
“要哪种?”
小男孩儿指着条状的洋芋说:“这个。”
“要脆的还是面的?”
“面的。”
老奶奶把洋芋从架上扒了一些到锅里复炸。
另一个小男孩儿递给老奶奶一角钱,指着半块的洋芋说:“我要这个。”
“好!给你一块儿最大的。”老奶奶拿牙签戳了了洋芋,沾上酱和辣椒面递给他。
拌好洋芋条,老奶奶拿出一块儿方形的报纸,卷起来包洋芋。
金燕掏了几遍衣服口袋,一毛钱都没有。
朗读声回荡在校园上空,金燕听不懂他们读的是什么,但就是觉得好听。
下课铃响了,校园里传来欢笑声,金燕紧紧地盯着学校大门,大门紧闭,没有任何人进出。
金燕在一家小卖部的台阶旁边坐下,又紧张又害怕。她特别想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又害怕别人跟她搭话。她想着如果大门了,她要飞奔进去,还是慢慢悠悠地走进去怎么进去,会不会有人拦着不让她进……
一个下午学校大门都没有开,校园里读书声、铃声、嬉笑声交替,金燕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突然,一大批学生从金燕左边的小道上蜂拥而出,学校门口像炸开了锅一样。
金燕两只手拉着肩带,逆着人潮走去。看见学生陆续从一道小铁门里出来,她恍然大悟。
金燕转头混在人群里,假装自己也是来上学的,她不想回家,就沿着公路一直走。
前面有一家正在盖新房子,外面有人,金燕打算过去讨口水喝就回家,因为她的肚子正在咕咕叫。
走近才发现,是小姑家。金燕家和小姑家不经常来往,她只知道小姑家在这片,具体在哪还不知道,直到她看见小姑在扫路边的沙子。
“老孃!”金燕喊了一声。
小姑听见声音,停下手里活,看了一眼朝她走来的小女孩儿说:“金燕,你怎么在这儿?你要去哪儿?”
金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问:“你家在盖新房子吗?”
“嗯。吃饭没?”
“吃了。”金燕才说完,肚子就咕咕叫了。
“进来吧,我给你弄吃的。”
小姑带金燕到厨房,“鸡蛋饭可以吗?”
“可以,拿我的鸡蛋吧!我背了两个鸡蛋。”
小姑把金燕的书包接过来,拉开拉链。
“鸡蛋全碎了!你怎么还背了一双鞋,这鞋上全是鸡蛋。”小姑把铅笔拿出来擦了擦,“”这作业本也不能要了,把书包放在盆里,我一会儿帮你洗了。”
金燕把书包放在脚边:“不用了,我晚上背回去给我妈洗。”
小姑炒了蛋炒饭,又把冷菜热了。
月牙寨的村民一般早上十点、十点半吃早饭(午饭),下午四五点开始吃晚饭,方便下地干活。
金燕本来想着吃完饭就回家,小姑把她的书包和鞋子都洗了,水淋淋的不好拿,只能再留一会儿。
小姑和金燕坐在新房子的地基上,风徐徐地吹着,暖暖的。
天逐渐暗下来,金燕都已经看不清小姑手里的针,可小姑的手还在动
“老孃,你看得见打吗?”
“我这个是平针,不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