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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随手将安宅福灯放置在桌上。
王管家上前一步,说道:“老爷,这是家里的两册契书!”
“好好好!”
吕四季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他从王管家的手里接过锦盒,打开,从中取出地契、房契。
“周老爷,您请看,这就是我吉利酒楼的契书,上面有镇守府的官印!”
周禄似乎面色一变,凑眼过来看。
但是,旋即,他就指着契书哈哈大笑:“吕掌柜,你莫不是消遣周某?这镇守府的官印四方平整,乃是稷城监制,谁人不知!但是你这两份契书上的官印,分明缺了一角!乃是伪造!”
吕四季一愣,看向契书的右下角。
只见上面的两枚官印轮廓,确实在左边缺了一角!
“这……这怎么可能!?”
他一下子觉得全身虚弱,仿佛气力被抽空了一般,差点跌坐在地。
“姑父!”林东及时扶住他。
吕四季看见他,身上又生出些许力气,扭头看向王掌柜,厉声道:“这契书一直由你保管,可曾有人动过手脚?”
显然,他也回过劲来,这是蔺家的阴谋!
林东想到王管家的反常现象,也推测出端倪,眼神变冷。
但是王管家微微一笑,说道:“老爷,这两份契书一直放在锦盒之中,置于您的书房,如何会有人动手脚?”
他是矢口否认,直接将责任推回来。
吕四季脸色一白,看着面色阴翳的周禄和嘴角挂笑的王管家,哪里不明白这两人早已经串通好!
“王其贵!你竟然背叛我!”
他指着王管家,禁不住大声叫道,“这么多年,我吕四季哪里待你不薄!你竟然,你竟然……”
吕四季气得眼眸通红,这王其贵乃是他的同乡,读书时就已经结识,后来一起从事商贾生意。
这一合作,就是十六年,福祸同享,从无亏待。
可是没想到,这样的人有一天也会背叛自己!这天下……还有何人可信?
他的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悲凉!
王其贵不理会他的指责,冷声笑道:“老爷,伪造官印可是重罪!你推说于我,不过是想栽赃给我!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王某人直言了!”
说着,他转身看向周禄,禀道:“周老爷,实不相瞒,十六年前就是此人命我伪造契书,从原本的主人手里夺得此楼,随后重新修葺,这才有了吉利酒楼!”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真是没想到,吕四季这经营十六年的酒楼,竟然是巧取豪夺而来!”
有人禁不住感叹道。
“呵呵,你还看不清形势吗?这哪里是十六年前的巧取豪夺,分明是早已设下的……”
旁边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可是,还没有等他说完,前者就打断他,提点道:“哪里是我看不清形势?兄弟,不管当年真相如何,今日之后那就是他吕四季巧取豪夺了吉利酒楼!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
旁边的人一下子想明白,再不敢多言。
其他人也闻言色变,端着茶杯不语。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蔺府在永安镇里手眼通天,足以颠倒黑白。
他们都明白,吕四季这次是彻底栽了!
周禄冷喝一声,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我道蔺府里怎么多出了这陈年契书,看来当年那人就是我蔺府的旁支,只是被奸人构陷,夺了产业!老天清明,今天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吕四季如被重锤敲击,踉踉跄跄的向后跌退。
周禄满意的看向王其贵,赞道:“你举报有功,功可抵罪。我定会向镇守府禀明一切,为你开脱此案!”
王其贵一喜,躬身拜道:“多谢周老爷!”
只是,谁人看不出来,他们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林东一下子攒紧了拳头。
吕四季脸色煞白,气怒攻心,直接一口血喷出来。
他不甘的攒着契书,指向王其贵,颤声道:“你……你胡说!”
“这吉利酒楼乃是十六年前,你我凑了全部身家,从镇守府里购置,当时就领了契书,盖了官印,怎么可能有假!如今你怎么可以颠倒黑白,将这十六年的心血,拱手相送!”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信任有加的王管家,怎么会背叛。
王其贵冷笑道:“吕四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莫非还真当我王某人是你吕家的家仆?”
当年他们确实是同乡,一起合伙做生意。
但是这吉利酒楼却是吕四季为掌柜,他为账房。在吕宅里,也是吕四季为家主,他为管家。
呵呵,凭什么?
若没有他这些年来的辛苦付出,吉利酒楼能做起来?
若没有他内外帮衬,这吕宅能撑起来?
就凭他一个连考八次都不中县试的酸儒书生?
王其贵在心里冷笑,这么多年,他早已厌弃了这种生活!他也想有新的身份,新的去处,新的生活!
不管两人之间的纠纷,周禄志得意满的叫道:“吕四季!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言可以狡辩?来人!去请镇守府的缉查卫过来!”
他身后的一名仆役应声而出,向吉利酒楼外走去。
林东扶着吕四季,猛然喝道:“且慢!”
他接过姑父手里的两册契书,冷声道:“既然你们都说这两册契书是伪造,那么我们何不检查一番,等辨明了真伪,再做定夺。这世上的东西但凡伪造,必有痕迹可寻!”
说着,他打开契书,试图找出其中的破绽。
周禄脸色一沉,喝道:“哪里来的无知小儿!竟然敢质疑本管家的话!”
吕四季却在心里升起最后一丝希望。
他躬身向四周行了一圈礼,郑重的说道:“诸位,这位是我吕四季的侄子,读过书,明道理,还请一起做个见证,兴许可以发现端倪,证我清白,还我公道!”
此时,他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
有人起头说道:“吕掌柜说的不无道理,我看不如等等。”
不少人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林东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契书,纸张、笔墨均无异常,唯有那官印……
他眼睛一亮,高声说道:“诸位!这官印的左缺角上有东西,如果我没有看错,乃是修书的麋蜡!”
众人一怔,麋蜡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