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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彦邦去西北大营的旨意来的很快。
忠勇伯马上要离京,皇上让沈彦邦和忠勇伯一起去西北。
宋氏年前就给沈彦邦准备好了衣物银钱,但临到时候,还是有些慌乱。
“这些衣服鞋袜也太多了。”沈彦邦看着堆在榻上的衣物。
“等你到了那里就不这么说了。虽说咱们这么马上开春,那大西北荒漠还得冷好几个月呢。现在不准备好,到时候不冻掉你的皮!”
沈彦邦自然知道母亲的心意,他笑道:“孩儿让母亲费心了。”
“生儿育女本就是劳心又劳力。很多时候,孩子长大了就由不得父母了,我知道你在家抱负难以施展,想要闯出一片天地,但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一定记得,去了之后不得逞强,家里还有这么多人挂念你呢。”
“母亲,你放心吧,若是早几年,孩儿可能还会冒失,但是如今我已经长大了,我得为了您,为了清和好好的活着,干出一番天地来。”
绿腰这会儿托了一个木盘子过来了。
“夫人,大爷,我准备了一些金疮药和简单的解毒丹来,爷随身带着。”
沈彦邦看向那盘子,里面各色各样的瓷瓶瓷罐。
绿腰又一一给沈彦邦讲:“这个一般刀伤抹了疤都不带留的,这个治内伤,若是内脏出血,服用之后能止血,但是没有内伤不要轻易吃,吃了血淤内滞,反倒伤身子。这个是解毒的,一般的毒药吃了都有效果,再敷上这个药膏,能保命的,还有这个……”
绿腰一顿说,又翻开瓷瓶让沈彦邦看瓶底:“我都贴上了,基本功效。”
沈彦邦接过药瓶看,果然这瓶底都用蝇头小楷简单写了功效,不禁喜道:“绿腰姐姐果然细致,多谢姐姐费心了。”
“能帮上忙就好。”
临走之前,沈彦邦又约了黎卓远一起喝酒。
黎卓远这次倒是没有空手来。
“打开看看!”
他扔给沈彦邦一个包袱。
沈彦邦一接,包袱还挺沉,他打开看过去,见包袱里面是一套锁子甲。
“这个军营里没有吗,怎么还给我准备了一套?”
“这个可不是一般的锁子甲,这是精钢锻造的,说是和名剑昆仑是一个铸造师父做出来的,就算是再锋利的刀枪也穿不透,我好心给你找来,你倒不领情。”
“自然是领情的,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今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喝酒?”
“我马上就要走了,今天来,一个是和兄弟吃顿饭,再一个,是有事相托。”
“哦?”
见沈彦邦说的郑重,黎卓远也严肃起来,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我去了西北大营,二弟又过继去了外祖家,如今家里只有母妹二人。”
沈彦邦叹气:“虽说二弟不会不管母亲妹妹,他倒底是文弱书生,很多事情不好做。”
沈彦邦看着黎卓远。
黎卓远道:“你放心就是,有我在,伯母和令妹的安全不成问题。若是有事,让她们的丫头去找我就是了,沈府困不住那两个丫头。”
沈彦邦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想了想,终究没有把自己想问的话问出来。
不过黎卓远却开口了:“如今沈兄要去西北大营,我有事要和沈兄说。”
“怎么了?”
黎卓远脸颊微红:“我的心思,沈兄应该也看出来了。实不相瞒,小弟今年一十又八,不算小了,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所以……”黎卓远到底是个少年人,说着说着就说不出来话了。
“所以你想求娶我家妹子?”
“正是。”
“那你为什么不肯找媒人上门呢?”
“我不知道令妹的想法,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嫁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家娶媳妇嫁姑娘会问孩子的想法呢!”沈彦邦惊讶于黎卓远的的顾虑。
“娶妻就是找这一生相扶相依之人,两个人情投意合,生儿育女,本是人生喜事,若是相互不情愿,不成了怨偶了?清和是个好姑娘,我不想她勉强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呢。”
黎卓远能看出来,宋氏和沈彦邦两个人都对自己很是满意,但是他看不出来沈清和的态度。
“那现在呢,你觉得清和对你怎么样?”虽然不是很理解黎卓远的想法,但是沈彦邦也表示尊重。
“最起码不讨厌我。”黎卓远粲然一笑,这是个好的开始。
“想知道我的意见吗?”黎卓远问道
“说吧?”
“我站在一个哥哥的立场上,不愿意自家妹子出嫁,女儿家嫁了人,总是苦比甜多,又有几个幸运的能找个好郎君的。我家清和嫁人这个事,我都随她,她愿意嫁就嫁,不愿意我就养她一辈子,做个老姑娘也没什么大不了。”
见黎卓远脸色有些不好看,沈彦邦不禁一笑:“当然了,她若是遇到自己心仪之人,我也很乐意看到自家妹子带着对那个男人的爱和对未来的憧憬嫁人,哪怕她赌输了,还有母亲和我呢。”
“不过,若是作为你的朋友,”沈彦邦看了看黎卓远,意味深长的说:“这种事情夜长梦多,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你也见过不少吧?所以我劝你提防着点。”
“什么意思?”黎卓远有些吃惊。
“所以说,这人啊,都是看自己的时候看不清。说起来,卓远兄弟长的也算是一表人才,不知道是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人呢。”
“别打趣我,我不是那种轻浮之人。”黎卓远以为沈彦邦不放心他。
“我的意思是,有人惦记上你了。”
这沈彦邦也不是细心之人,但是上元节那天,李蓁蓁特意让他留意了谢莹莹。
“沈兄不要乱说,坏了女儿家的名声。”
“我只是让你提防。”
回到家,沈彦邦把自己和黎卓远的话一五一十和宋氏说了。
宋氏道:“这黎卓远倒是个实诚孩子,若是你妹妹不喜欢他,那才是错过了一个好姻缘。”
“清和我亲妹妹,她无论怎么做我都支持她。”
“你这傻孩子,这女孩儿不嫁人的话也是乱说的?虽说在娘家日子轻松,可是以后你也是要结婚生子的,到时候我也老了死了,她该多孤独啊!而且外头人的闲言碎语也能把人压垮。”
“就算我以后成家,妹子还是妹子……”沈彦邦忙表白心迹。
“我都知道,若是果然遇不到合适的人,我也不会把你妹子匆匆嫁人。就像清芷的婆家,我也是打听着孩子不错才定下来的。如今有个好儿郎,就应该珍惜才是。”
“那谢家……”
“虽说谢家如今有权有势,咱也不必怕他们。这谢家姑娘同意,谢家同意,黎家同意,皇后娘娘同意,那都没有用。”
说到底,这黎卓远从小离开家,黎家已经没有办法操纵他了,不然早给他定了亲事。
“有陛下在,黎卓远的婚事别人都没有插手的机会。”
“母亲,我如今要去西北,不知道一去多少年,有黎卓远在,我也安心些。”这就是接受他了。
“无媒无聘,怎么好经常麻烦他呢,你也太唐突了。”宋氏嗔怪道。
沈彦邦又把李蓁蓁提醒自己小心谢莹莹的事说了。
宋氏叹道:“蓁蓁是个好姑娘,可惜了,你俩没有缘分。”她倒不是因为姑娘家里条件不好就看不起人家的那种人。
“母亲,我和李姑娘之间只是表兄妹的关系。”
“我知道。”连黎卓远都知道两个人若是相互不愿意,就会结一对怨偶,她自然也不会强迫自己的儿子。
“只是你这去了大西北,连人都看不到了,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啊!”
“总能遇到我命定的缘分。”
……
忠勇伯府。
“你哥哥也要跟我我爹去西北了?”
“你也知道了?”
“你哥哥倒是个有魄力的,那个鬼地方,多少人一听都想办法不去呢。”
沈清和和肖蓉蓉两个人正在一处说话。
见沈清和魂不守舍的样子,肖蓉蓉忙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如今西北倒是安定,匈奴人已经好久没有敢冒犯咱们了。而且那边虽然条件苦些,物资什么都都不缺。我爹这些年在那里打了好几口深水井,这用水不用愁,吃饭自然就不用愁。不过是受苦,男孩子吃点苦怎么了?”
肖蓉蓉的父亲忠勇伯和哥哥忠勇伯世子常年在西北大营驻守,肖蓉蓉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他男子汉大丈夫,总要在外头自己打拼。”
“那你还愁什么呢!来尝尝这个点心。”
见清和还是不大高兴,肖蓉蓉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这是我和父亲哥哥的秘密,今天分享给你。”
“什么秘密?”清和来了点精神。
“我父兄出征之时,家人都没有机会和他们打招呼。”
“我就是难过这个事呢。”
“那你来找我就是找对了。”
“我一般都会在他们出发之后,就去京郊的十里长亭。一般这些将士的亲人都会在这里等着,能够送亲人一程。”
按理说大军开拔之后就不能随意停留,怕消了军中士气。但是这一走就是三五年,都想在临走之前见见亲人,偏偏出发的时候没法见面,所以大家就想了一个主意,在长亭送行。
“那来得及吗?”
“来得及,等他们出发了,咱们也出发,他们是用脚走,咱们可以骑马啊!不过你会不会骑马?”
“会一点儿。”清和道。
“那就是了,只是沈夫人会不会同意啊?”
“自然会的。”
清和一回家,就和玉兰说了这个事。
“玉兰姐姐,到时候你陪我去吧。咱们院里只有你会骑马。”
玉兰忙应下,又道:“姑娘,咱们家的马怕是只能拉马车,若是想骑马,得提前找好的坐骑。”
清和没有考虑这一点:“那怎么办?”这马匹虽不算稀罕,但是作为坐骑用的马却不多。
“要不我找黎大人借两匹马?”
清和眼睛一亮,又摇头道:“算了,哪里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麻烦黎大人!”
“不麻烦的!”玉兰笑道。
清和见她这么高兴,有些狐疑的看了玉兰一眼。
玉兰忙敛了笑意。
这个马肯定得让黎卓远提供啊。
一个是得让黎卓远知道这个事,再一个就是骑马不是玩的,而且马儿欺生,虽说沈清和会骑马,但是会骑马和善骑马还是两回事。
玉兰有些怪肖蓉蓉出的馊主意,但是清和已经打了这个主意,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也不大可能,还不如让黎卓远来做这个好人呢。
想到这里,玉兰忙和沈清和道:“还请姑娘给我半天的时间,我出府去安排这些事。”
“去吧。”
“姑娘还是要把这个事和夫人说了。若是夫人不同意,姑娘不能擅自行动。”
“玉兰姐姐在沈府可是屈才了。”
……
“什么,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个事?”
洪嬷嬷给柳姨娘说了沈彦邦去西北大营的事。
“大房那边嘴严,奴婢也是今天才听说。您也不必着恼,要我说,他去西北倒好,咱们西哥儿最后的对手都走了,您就可以无忧了。”
“几年之后,他若是回来,成了气候,咱们……”
“打仗是闹着玩的吗,不小心丢了性命也是有的。您何必想那么多,再说了,等他回来的时候,西哥儿也大了。”
“那倒也是,都走吧,最好那个死丫头也赶紧嫁出去,别在我这里碍眼。”
“要说最碍眼的还是那位。”洪嬷嬷指了指正房:“等大爷走了,不如……”
“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柳姨忙打断她的话。
“哪里有人呢,都被我撵出去了。”洪嬷嬷说着,打开门窗看了:“连个家雀儿都没有。”
“不光是她,那个死丫头我也不能饶了。”柳姨娘摸着自己受伤的膝盖,恨恨道。
“到沈家时候就是您的天下了,全凭您做主,反正老太太也不喜欢她,把她胡乱嫁了就得了。”
“那都是便宜她了,你过来!”
屋里声音变小。
后墙窗边,一个倒挂的身影紧紧贴住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