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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彦邦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因为西北大营有副将驻守,所以忠勇伯在京中待了近一个月,如今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
虽说只是忠勇伯、忠勇伯世子和沈彦邦加上几百个亲卫军出发,皇上还是亲自出城送他们出发。
临行前在殿前祭拜,一系列的仪式,所以出发之时,沈彦邦根本就没法和家人见面。
黎卓远在队伍经过的一间酒楼定了房间,让沈家众人提前进去,等着队伍经过。
沈家老太太虽然打一开始就不愿意沈彦邦去西北,但是到如今,早先的争执都忘的一干二净,只惦记着孙子今天出发。
宋氏是最难受的,作为一个母亲,明明知道去边境从军有什么样的危险,但是为了儿子的抱负能够施展,从头到尾都不能说一句丧气阻拦的话。
“来了来了,大爷他们过来了。”
众人忙向外看。
一支整齐有序的队伍浩浩荡荡从皇宫方向走了过来。
前头是三匹高头大马。最前面是忠勇伯肖庭。就见这忠勇伯四十多岁的样子,黑面髯须,骑着红鬃战马,披着战甲,很是威风凛凛。
身后两侧各一匹战马,上面端坐两个少年将军,都是银甲银枪,虽说都年纪不大,但也威风凛凛。
“那可是我的孙儿?”老太太颤巍巍指着其中一个少年。
“是啊,老太太,那个就是邦哥儿。”
“我的邦哥儿,出息了。”
满城百姓都出来送行,大家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这支守护西北安定的大军。
老太太也忘了孙子此行的危险,心里油然生出得意。
沈彦邦坐在战马之上,抬头看向酒楼的房间。
宋氏见他看过来,忙伸手致意。
沈彦邦坐在马上无法行礼,只得抱拳对沈家诸人,眼里也生出泪意。这不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但是是他第一次那么久都不能回家。
沈清和见人马浩浩荡荡的过去,忙伏在宋氏耳边说了几句话。
“去吧,注意安全。”
听完宋氏的嘱咐,清和忙跑下楼去。
黎卓远已经牵了马在巷子里等着了。
“多谢黎大人。”沈清和身手矫捷,也不犹豫,立即翻身上马。
“我陪沈姑娘过去。”黎卓远上了另一匹马。
“黎大人不必如此,有玉兰姐姐在,我很安全。”
“我和彦邦兄也是多年的交情,我也去送送他。”
时间紧迫,沈清和没空在这里和黎卓远耗着,见他执意要去,也不在含糊,几个人绕出胡同,从另一条路跑出城门。
一路上打马前行,黎卓远一直关注着沈清和的状况,没想到沈清和在马背上坐的稳稳的,如此快的速度也不影响。
队伍是步行军,只要骑马快一点,就能提前到十里长亭处,在那里见沈彦邦一面。
几个人到长亭的时候,队伍还离长亭很远,沈清和忙下马,安排人摆上水酒,等着队伍过来。
队伍还没有过来,肖家人也骑着马儿到了。
肖蓉蓉看到沈清和,忙下马道:“你果然来了。”
沈清和一笑:“我得让哥哥知道,我这个做妹子的还是记挂他的。”不然大家亲人都在,只有哥哥没有亲人送行,他得多失落啊。
说着话,就远远的看到了队伍的影子。果然是忠勇伯带出来的队伍,这脚程就是快。
队伍很快走到近前。沈彦邦在马背上,一眼就看到沈清和和黎卓远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忠勇伯见各自的亲人都在那边等着,自己也笑了:“都去和家人告个别吧。一刻钟后咱们出发。”
沈彦邦下马朝沈清和二人走来。见这两个人远远的站着,少年男女比肩而立,甚是般配,而那两个人却浑然不觉。
沈彦邦一过来,沈清和就递了一杯酒过去,也不说话。沈彦邦接过酒一饮而尽,沈清和才道:“哥哥此行必然一帆风顺。”
黎卓远也递了一杯酒给沈彦邦:“到了记得给家里捎信。”
“我都知道。”
沈清和在想说什么,已经说不出来了,忙把头扭过去。
沈彦邦这会儿眼睛也有些湿润,强撑着对黎卓远说:“这丫头任性,你多费心。”
黎卓远一笑:“放心吧。”
留给亲人温情的时间很短,队伍又整装待发了。这次一别,就真的山长水远不得相见了。
沈清和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笑着冲沈彦邦挥手告别。
待队伍走出视线,沈清和才收回思绪。
肖蓉蓉笑着安慰道:“你还是不习惯,你看我,自从记事起,爹爹就常年在外头,难得回来一次,过不了多久就又走了。后来他又把大哥也带去,每次送他们走,我都得难受好一阵子。”
“别难过了,听说今年春耕节的祭祀活动真的在宫外举行,咱们都能去观礼,你去不去?”
肖蓉蓉的热情把清和的离愁别绪打散了不少:“不知道呢,我家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好,若是能去,我肯定是要去的。”
“那可说好了,到时候我提前去找你,你要是想去,咱们一起去。”
小姐妹约好了时间,肖蓉蓉就上马走了。
沈清和也想骑马回去,黎卓远拦住了她。
“还是坐马车吧,你不惯骑马,刚才也是没有办法,这会儿不着急赶路了,马车稳妥些。”
黎卓远说着,指了指边上停着的一辆马车。
这黎卓远心思还挺细,她这会儿正觉得骑马磨的大腿疼。
沈清和不由得看了黎卓远一眼。
黎卓远大大方方的引着清和坐进马车,又全程护送沈清和回去。
直到把沈清和送回家,黎卓远才打马朝皇宫而去。
这会儿皇上正在书房里喝茶呢,听到外头报说黎卓远来了,忙让他进来。
“可是把那沈家老大送走了?”
“送走了。”
“你和那沈老大关系倒好。”皇上试探的问道。
黎卓远笑道:“我们两个脾气倒是相投。”
“也好,你和他交好,平日里书信也别断了,多留意他的行动,还有忠勇伯。”西北大营天高皇帝远,忠勇伯手握十万大军,着实让皇上在京城睡不稳当。
“臣明白。”黎卓远忙应道。
“你今年多大了?”皇上猛地转移了话题。
“臣今年十八了。”
“十八,也不小了,该成家了。”这会儿君臣变成了舅甥,皇上脸上露出笑意。
“回陛下,臣还想着先立业再成家。”
“怎么,嫌朕给的职位低了?”皇上不满道。
“不是这个意思。”
“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两个了,你还没有定亲呢。”黎卓远心里有些紧张:“陛下乃一国之君,自然和臣不同。”
“行了!”皇上有些不耐烦和他在这里兜圈子:“我倒觉得有一个不错的人选,和你很是般配。”
“陛下,臣……臣想选一个臣自己欢喜的姑娘。”
皇上有些诧异的看着黎卓远:“你说什么?”
黎卓远叹气道:“臣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是和臣心意相通之人,两个人都心仪对方,才是臣心里向往的。”
“胡闹!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哪有妻子自己选的?这妾室朕不干预,你挑你喜欢的姑娘,可是妻子的人选你得听朕的,哪里能由着你任性!”
“陛下,臣心仪之人,怎么能让她做妾室?”
“你这是有心仪之人了?”
皇上警觉的看着黎卓远。
“没有,只是臣不想走母亲的老路。”黎卓远干脆把母亲瑞安长公主搬了出来。
皇上沉默了。
这个妹子是个苦命的,生了黎卓远没多久就病逝了。这驸马也是个狠心的,没多久就另娶了。
皇上虽说对黎达不满,但是人家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不满也只能忍着。但是后来黎卓远在黎家生了大病,彻底激怒了皇上。
纵容黎卓远只是公主所生,那也淌着皇家的血,是皇家血脉,就被黎家这么不当回事。
“我不想和母亲一样,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过一辈子,或者,一辈子都过不完。”
“不管是我对这个婚事不满,还是那个可怜的姑娘对这个婚事不满,最后都是落得一个相看两厌的下场,何苦呢?”
皇上开口道:“你是男儿郎,平日里要在外面闯事业,哪有那么多心思顾念家里?”
“那我的妻子不是更委屈?”
“你定然是有心仪的姑娘了,而且你觉得我不会同意你俩的婚事。”皇上笃定的看着黎卓远,“不然你不会觉得你不喜欢你的的妻子。”
既然皇上猜出来了,黎卓远也不扭捏:“臣的确是有心仪的姑娘,但是那个姑娘并不知道。臣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所以不敢胡说,怕坏了姑娘的名节。”
“若是那个姑娘不想嫁给你呢?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想嫁给你,难道你还要亲自问她?”皇上问道。
黎卓远脸一红,没有说话。
因为瑞安长公主,皇上心软了不少:“你若是喜欢这个姑娘,我给你赐婚好不好?”
黎卓远眼睛一亮,又低下头去:“算了吧,万一她不乐意……”
“既然喜欢她,就娶了她,管她乐意不乐意呢!”皇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不想她委屈。”翻过去倒过去,就是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姑娘受委屈。
皇上想了想,开口道:“前天皇后给朕说了几句话。她觉得你和安国公夫人的姑娘很般配,你怎么想?”
黎卓远心里一慌。
皇上说这个话,说明他很严肃的考虑过他和谢家姑娘的婚事。
谢姑娘是谁?黎卓远想了想,前几天上元节碰到的那个好像就是谢家姑娘。
“臣家世卑微,才情浅薄,配不得谢家姑娘。”
“说起来,这谢家姑娘倒是不错,这谢家小辈就一个姑娘,也是明珠一眼的人。”皇上知道黎卓远心里的姑娘不是谢姑娘了,但是还是试图说服黎卓远。
“谢家是大家,若是谢姑娘想找个好郎君,在各世家怕是不好找了,不如往下找,寒门才子倒多的是。”
皇上被黎卓远都笑了,这小子就是拐弯抹角的提醒自己,不要让谢家姑娘和公子和世家联姻,大家族捆绑的太深,就是对皇家最大的威胁。
为了把自己撇干净,黎卓远不惜把谢家拉下水。
果然,听黎卓远说完这个,皇上也就不再提谢家的亲事。
其实皇后和皇上说了谢莹莹和黎卓远的事,皇上就不太愿意。这谢家的确有越做越大的趋势,黎卓远可是皇上的心腹,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心腹拱手送人呢。
如今一番试探,能听出来黎卓远的确对谢莹莹,对谢家不感兴趣,皇上也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不愿意,朕也不勉强你。不过皇后是一片好心,朕也不能直接拂了她的意。等过段时间吧,朕想办法帮你回绝了谢家。”
如今谢家也太贪心了些,连自己的心腹都敢动,皇上对皇后的不满增加了几分。
但是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冤枉了皇后。皇后虽说一直在给三皇子铺路,却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侄女,才张了这个嘴。
走出皇上的书房,黎卓远才松了这口气,他缓缓的朝城门走去,想着上元节发生的事,慢慢的思路开始清晰起来,难怪那谢姑娘要抢清和的花灯,难怪她要自己送她回家。想到这里,黎卓远不禁出了冷汗。若是自己当时真的送她回家,怕是今天这个亲事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看来自己要赶紧问清楚沈清和的想法,如果清和愿意,这个亲事得赶紧定下来。
想到这里,黎卓远有些心慌,若说这出生入死,各项任务做下来,他都没有这么紧张。但是想到沈清和,他莫名的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在沈清和心里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清和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刚刚他对皇上说的很干脆,不愿意委屈女孩儿嫁给自己,但是他一想到沈清和不愿意嫁给自己,整个人都好像掉进了黑色的漩涡里。
原来不勉强自己心爱的姑娘这个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