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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说。”
来人是黎卓远的一个密探,轻易不露面,这次来定然有要紧的事汇报。
“怎么了?”
“属下发现,最近荣亲王府和丹阳的信件往来很是密切。”
“哦,丹阳不是被赵铭控制住了吗?”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依属下看,这赵公子好像在有意无意的放松对丹阳的监视。”
“还有别的发现吗?”
“暂时就发现了这些。”
黎卓远点点头,对那人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说。但是赵铭那边的监视不能断了。”
“属下明白。”
黎卓远靠在椅背上,思索着荣亲王府的动机。
这荣亲王是先贵妃所生之子,身份很是卓然,可惜他是先皇幼子,贵妃没得又早,没有母族撑腰,所以他论年龄论资历都比不过当今皇上。
先皇驾崩之后,荣亲王一直不肯离开京都,说要给先皇守孝。结结实实的在京里呆了三年,再也没有借口了,荣亲王才带着一家老少离开京中去了封地。
因着荣亲王年轻时候的举动,当今皇上一直对他不怎么放心。这荣亲王却像是脑子开了窍,直接把幼子赵铭遣来京城,嘴上说是让他在家京城读书,实际上赵铭可以说是一个质子。
因为自己窥探荣亲王的秘密,还被他的下属追杀。
黎卓远知道皇上对荣亲王也是一百个不放心。偏偏这个荣亲王越老越滑头,整个人泥鳅一样,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
虽说自己派人去盯着赵铭一行人,他却知道必然不会有所收获,反而经常被荣亲王戏弄。今天送来一封信,明天送走一个信鸽,看起来荣亲王府和京城来往密切,却没有一点证据把柄留给别人。
黎卓远知道这是荣亲王府在戏耍自己,也是在戏耍皇上,但是他一点都不敢怠慢,或许这十几封不知所谓的信中,就有一封掺杂着重要信息。
想到这里,黎卓远换下官服,着了一身青衫,去了赵铭经常去的酒楼。
这个酒楼有一个唱曲儿的,唱的特别好,赵铭也就成了这里的常客。酒楼干脆在楼上专门留了一个包间,只招待赵铭。
黎卓远进去的时候,唱曲儿的姑娘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小二过来道:“客官可是要吃饭,订好房间了吗?”
黎卓远摆摆手:“我去找人。”说着信步上楼。
见黎卓远气度不凡,小二也没敢拦着。
赵铭果然在二楼,不过没有在包厢,而是在靠着栏杆的雅座,闭了眼,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手里还跟着曲儿打着拍子。
“好雅致啊。”
黎卓远说着话,坐在赵铭对面,也斜靠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
赵铭睁眼看是黎卓远,又闭起眼睛,接着听曲儿。
一曲唱罢,赵铭才坐直了身子:“黎大人怎么有兴致来这里?”
“赵公子来的,我就来不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赵铭嘻嘻一笑:“你是大忙人,和我这个闲人不一样。”
“忙什么,不过是瞎忙罢了。”小二端了茶来,黎卓远喝了一口,叹道:“赵公子好品味,这茶不错。”
“也不错,我用的可不是他酒楼的茶,是我自己带来的。你觉得味儿怎么样?这是前段时间我去见皇上的时候,陛下赏赐给我的雨前龙井。”
黎卓远一笑:“黎某粗人,不大会品茶,不过一吃我就知道,这个茶是好东西。”
赵铭哈哈一笑,不再理会黎卓远,照旧闭着眼睛听起曲儿来。
黎卓远也不着急,干脆也认真听起来。
又一曲唱罢,赵铭开口道:“你还真别说,这几天这个酒楼来唱曲的,可比原来那个好,这姑娘人长的俊,嗓子也亮,我已经连着听了几天了,也没觉得絮。”
黎卓远也把目光看向那个唱曲儿的妇人。就见那女子简单梳着妇人头,身上穿了一身青衣小袄,长的很是年轻,也确是美艳动人。
趁着曲子唱完的功夫,女子放下琵琶,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是不是觉得眼熟?”赵铭笑问黎卓远,又装作恍然的样子:“倒是忘了你平日里忙的要死,哪里有空去那秦楼楚馆?”
“她是谁?”黎卓远问道。
“大名鼎鼎的牡丹姑娘,自从夏天出来之后,不知道赢得多少人的倾慕。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这个牡丹姑娘是个瞎的,一个穷小子用了大半身家给她赎了身。”
“能给当红的姑娘赎身,自然也不是穷小子。那他怎么如今又来这种地方?”
“那个穷小子养不起她了呗,以为自己找到了真心人,没想到最后还得靠她卖艺养活一家子。”
赵铭当真替牡丹惋惜的样子。
牡丹又咿咿呀呀唱了起来,赵铭马上闭嘴,认真欣赏起来。
又唱了两个曲子,牡丹才收拾东西走了。
赵铭这才有心情问黎卓远:“你找我有什么事?又是我那不省心的老爹吗?”
黎卓远点点头:“丹阳姑娘背着你可做了不少事。”
赵铭唇角露出一丝讥笑:“怎么,差点被丹阳杀死,你还敢盯着她呢?”
“这是我的职责。”
“我爹的事,我做不得主,这个你得给皇上说,给我说没有用。干脆点,让陛下出兵把他剿了,你我都清净了。”
黎卓远有些无奈的看着赵铭。
赵铭一笑:“跟你开玩笑的。你放心,我回去定然好好约束丹阳,不让她胡乱来。至于我爹,我是真的干涉不了。”
黎卓远笑道:“说起来,你也对我有救命之恩,不然我也懒得跑这一趟来给你说。”虽然赵铭不说,黎卓远却知道,上次荣亲王府一路追杀自己,若不是赵铭出手,自己怕是很难脱险。
“什么救命之恩,也是奇怪了,哪有人会胡乱认救命恩人的。”赵铭说着话,懒洋洋的站起来:“这酒楼的曲儿好听,饭菜却一般,我吃不下去一点,你若是想吃他家的菜,那就留下,我先走了。赵铭这几句话嗓门特别大,旁边服侍的小二脸上还带着笑意,那笑意在听到这个话之后就僵在了脸上。
黎卓远知道赵铭行为举止放浪不羁,心里却是有成算的,也不担心,见他走了,又蹭了一杯茶,才起身离开。
果然如黎卓远所料,赵铭一出酒楼,脸色就沉了下来,接过随从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手里的马鞭就抽到了马身上。
马儿撒欢儿跑起来,街上众人慌忙避让,对赵铭这种行为指指点点。
荣亲王的幼子荒唐事多了,何止当街纵马。说起来这个赵铭骑术了得,和马儿配合的蛮好,虽说纵马不是好事,但是到底没有伤到过什么人,所以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回到府里,赵铭也不让人传丹阳过来说话,直接一气冲到了丹阳的屋里。
丹阳刚刚从外头回来,衣服都刚刚换到一半,赵铭已经踹门进去了。
丹阳这会儿只穿了小衣,见赵铭进来,慌忙捡了衣服往身上遮。
赵铭看也不看他一眼,直奔丹阳换下来的衣服去了:“不知道我们丹阳姑娘这次又是执行了什么任务呢,穿成这样?”
“爷,我就是出去走了走。”
“你出去走这一趟,能往外递是个信儿!”
赵铭走到丹阳跟前,盯着她那张娇美动人的脸:“那个老头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帮他卖命?”
丹阳忙摇头:“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也不要为难我。”
“我没有想为难你,是你自己找的。”赵铭怒道:“我是不是提醒过你,要你收敛点?你是怎么做的?”
赵铭这会儿恨不得掐死丹阳,强行忍住:“你若是还要一意孤行,那你现在就从我府里搬出去,自己找地方住。以后你是生是死,我全然没有责任。若是你还想依附着我,那就老老实实的。”
丹阳低头沉默。她虽然身手不凡,但是脱离京城的王府,那就是自寻死路,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仇家盯着她呢。
“说到底,还是怕死啊!”赵铭笑道。
赵铭捏起丹阳白嫩细腻的小脸:“还别说,若是真的被害了,还怪可惜的。”说着话,手中发力,掐住丹阳的下颌,丹阳一张嘴,一个凉凉的药丸子顺着喉管滑了下去。
赵铭满意的松开手:“行,对付你这种人,还是得这种办法。”
丹阳忙用手抠嗓子,试图把吞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别费劲了,这药丸遇水即溶,这会儿已经化成一摊水了,吐不完的。”
丹阳急得一下子跪下来:“爷,丹阳也是奉荣亲王的命行事,您何苦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杀人放火的小女子?”
“爷,以后荣亲王的如何吩咐丹阳都会给您汇报的,还请您帮丹阳解毒。”
“什么毒,我不过给你吃了润肺的丸药,能有什么毒,看把你紧张的。”赵铭忍不住笑道。
丹阳这会儿很是绝望,她虽说对毒药不甚了解,却知道这药带着一丝邪性的苦味儿,绝不是赵铭所说的润肺丸。
“别瞎想了,穿上衣服,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见丹阳还是跪在地上不起来,赵铭满意的点点头:“怕什么,又吃不死人,若是你害怕,那就每隔五日来找我一趟,我给你解药吃。”
原来自己吃的就是毒药!丹阳暗暗运气,想把那毒药压在丹田之中,没想到一运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扯的生疼。
“爷,求您现在就给丹阳解药,丹阳一定听您的话。”
“我说了这不是毒药,也没有解药,让你去找我拿解药,不过是宽你的心。”
丹阳知道,赵铭是不肯放过自己了。
“你最好不要告我的状。”赵铭阴恻恻的看了丹阳一眼,抬腿就走了。
自己的性命就被别人捏在手里,丹阳哪里还敢告状,忙起来穿起衣服,把自己这些天做的事都整理好,忙不迭的去给赵铭汇报。
丹阳扑了个空,教训完丹阳,赵铭又跑了出去,不知道在哪里鬼混了。
今天是赵铭第二次警告丹阳,上次丹阳并没有当回事,觉得赵铭不过是个纸老虎,不过是荣亲王府的一颗弃子,以后万一成了事,赵铭的下场没法想象。
但是今天的事让丹阳知道,赵铭不是个简单的人。丹阳有些犹豫,荣亲王是她的救命恩人,如今她也是一直听命于荣亲王。如今赵铭用毒药威胁自己,是该妥协还是该继续听命于荣亲王。
想到这里,丹阳又运气想调理一下,发现肋下已然生疼,不禁心生绝望。
赵铭到了半夜才回来,喝的醉醺醺的,看到丹阳还在自己门口站着,哼了一声就进去了。丹阳想跟进去,被赵铭的手下拦住了:“爷喝多了,丹阳姑娘有事可以明天再过来。”
丹阳不敢造次,只能退了出去。
内室的赵铭怔怔的坐着,哪里有一点醉意。
荣亲王离开京城的时候,赵铭还没有出生,从西北出生的赵铭还没有断奶,就被送到了京城。虽说吃喝不愁,到底不是滋味。
赵铭长到七八岁上,荣亲王妃思念儿子,当今皇上把赵铭送到了荣亲王身边。不过两三年的模样,荣亲王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又把赵铭送回了京城。
赵铭心里怨恨,父亲若是真得为了让皇上放心,为什么不把长子送来呢?不过是不舍得罢了。荣亲王若是有什么小心思,他倒是天高皇帝远,自己这个京城的小儿子可不就是帝王家发泄的对象吗?
“爷,丹阳姑娘还在外头站着呢。”
赵铭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其实窗户上糊了窗纸,他看不到外头,但是却知道丹阳如今的样子。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你让她回去吧,说我不会见她的,哪怕她再等一天,我也不会见她。”丹阳就算是现在服软,也不会心服,他要的是一把刀,能被自己所用的刀。
“你告诉她,那个药无碍,别站在我门口惹我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