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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亲之后,肖老夫人就病了。
大夫来看了之后,说老夫人忧思过甚,导致身子难以为继,要好生将养。
老夫人急道:“只管给我开药,我的身子抗的住。大夫忙道:“这可使不得,夫人如今的身子,扛不住太霸道的药。”
说着不过开些温补的方子就走了。
老夫人生病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但是清和想到家里还有一根老参,觉得老夫人可能能用到,就写信给母亲,想让母亲把参送来。宋氏干脆把自己收藏的其他药也带了过来,一并探望老夫人。
老夫人见到宋氏,还要强撑着起来,宋氏忙道:“老夫人不必如此,我是来探望您的,若是您因为我来又要把我当客人待,累亏了身子,我倒成了罪人。”
老夫人拉着宋氏的手:“多亏了你家。我儿就是让大郎救出来的,如今清和丫头又在这里帮忙,你又来送老参,沈家的恩情,肖家无法偿还了。”
“您说的是什么话,肖伯爷是为了咱们所有百姓守国门才牺牲的,如今肖家有事,我们尽一些微薄之力是应该的。”
“我只恨我身子不好。”
宋氏道:“老夫人,您一定要好好养身子。蓉蓉再好,到底年轻,没有经过事,还需要您扶持,哥儿更小呢,这个家需要您。”
宋氏这么一说,老夫人的精神气提了一提。
宋氏接着道:“肖将军还有几天就能到家了,您这几天好好休息,事情都给蓉蓉还有清和丫头做,到时候您要主持大局呢。”
老夫人点点头:“那还要再麻烦清和几天。”
宋氏笑道:“等大郎回来,我让他过来帮忙,他是将军部下,过来帮忙也是名正言顺。”
“那自然好。”老夫人听了,又落下泪来。
老年丧子,正是伤怀,宋氏也不再多劝,越劝越伤感,只是又嘱咐清和多干活,别偷懒,就走了。
又过了几日,沈彦邦的西北大军已经在城外驻扎。肖蓉蓉知道父亲快回来了,就有些稳不住心神。
清和见她精神不济,以为是肖庭要回来了,心里不好受,只能让她把家里需要准备的东西都捋一遍,分散一下心神。
折腾,肖蓉蓉拉住清和,道:“你陪我说说话。”
清和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肖蓉蓉突然道:“我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说百姓们会怎么想他?”
清和道:“自然是大英雄,为了咱们战死沙场。”
“他们会不会觉得父亲没有本事……”
“当然不会。”清和忙打断她:“你太焦虑了。”
“我只是怕他受委屈,如今回来了,看到大家误会他,他死也不能瞑目。清和,我想去接父亲。”
清和一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肖蓉蓉作为女眷,这种时候是不能出门的。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想去城外接他。我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清和道:“你和老夫人说一句,只要老夫人同意了,我帮你想办法。”
老夫人很豁达:“若是我身子骨好,我也想去接我儿回来。既然如此,你们去吧,只要别被发现。”
清和把玉兰叫来。这段时间玉兰很老实,再也没敢和黎卓远联系。今天清和对她道:“你去联系一下黎大人,说想要他帮一个忙。”
玉兰不敢怠慢,领命去了。
时日,天光乍亮,西北大军拔营动身。
这会儿肖家的后门也悄悄打开,几匹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清和和肖蓉蓉都穿了一身素色衣服,头上只戴着银簪。肖蓉蓉外面还套了一件麻衣,头上一朵白色珍珠花。
玉兰也跟着,几个人翻身上马,打马去城门口走去。几个人走的东城门。东城门因为迎着太阳,所以比其他城门开的要早一刻钟,几匹马到了城门口,城门正好打开。
应该是黎卓远提前疏通好了关系,守门的士兵见到打马的行人也没有上前询问。几个人从官道拐了个弯,朝着北门的方向就去了。
马上就要到了城门口,肖蓉蓉的身子有些发飘。沈清和喊道:“蓉蓉姐,拉紧缰绳。”肖蓉蓉这才定住神,在马背上坐稳了身子。
到了城门口,大军还没有过来,几个人勒住马,在城门口守着。
这会儿城外的百姓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大部分百姓都穿着白衣,自觉的在官道两旁站定。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马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官道升腾起一阵烟尘。
肖蓉蓉举目望过去,见烟尘中走来一队人马。翻滚的烟尘之上,隐隐约约能看到飘扬的白幡。
虽说离得远,她也能看到那些兵士都穿着银甲,长枪上的红缨也换成了白色,战马上也扎了白色的大花,垂在马的胸口,随着走路一摇一摆。
队伍最前头是一匹黑色的战马,战马上坐着一个身穿银甲,头戴银盔的白衣小将。小将身后是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马车上面放了一个棺椁。
肖蓉蓉看到棺椁,就有些撑不住了。她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嘴里喃喃道:“女儿来接爹爹了,女儿来接爹爹了,爹爹魂兮归来。”
说完叩头下去。
清和主仆也下了马,站在路边等着队伍过来。
等到队伍走的近了些,清和能看到,前头的小将军正是自己的哥哥。
沈彦邦这会儿脸上还残留着有几道血痕,虽说没有血污,那狰狞的伤口能看出当时的战况。
沈彦邦手里握着长枪,枪头似乎还泛着血光。
清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哥哥,刚刚变得有些陌生了。
队伍走到城门口,沈彦邦一挥手,队伍停了下来。
沈彦邦喝道:“全体待命,等待开城门。”
肖蓉蓉看到拉着父亲的马车近在咫尺,哭着要扑向那辆马车。清和忙拉住她:“不可。”
随着城门打开,三皇子亲自带着走出城门:“我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接肖将军。”
就有人在城门外设下祭坛,三皇子净手焚香,又行了一个大礼,才让开路来,让队伍过去。
目送队伍走远,清和拉起肖蓉蓉,帮她擦掉眼里的泪:“你也看到了,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很敬重肖伯父。”
肖蓉蓉哭的说不出话,只扑倒在清和怀里抽噎。
清和安抚着她的肩膀,静静的等她哭完。
肖家早已经正门大开,等着肖庭的尸骨归来。
沈彦邦亲自扶着灵柩进了院子,把灵柩安置好,才对老夫人道:“请老夫人恕罪,彦邦没有能保住将军的性命。”
老夫人摇摇头:“我该多谢你,若不是孤身闯进古城,怕是我儿要背负用兵不利害了部下的名声了。”
说着话,老夫人看着那具棺椁:“我想在看看我儿的样子。”
沈彦邦有些犹豫,老夫人道:“放心,我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我就是想再见他最后一面,活着的时候见不到,死了我好歹看一眼。”
沈彦邦点点头:“老夫人放心,将军的遗体我们保存的很好,我这就开棺。”
“我要要看看。”
众人都向外看去,肖蓉蓉这会已经换了衣服,身上穿了白衣麻布的丧服,头上简单挽起来,用白布扎好,眼睛红肿,神情憔悴,眼神却很坚定。她走近了道:“我也要再见父亲最后一面。”
沈彦邦点点头,招呼两个士兵把棺椁的盖子推开。
一打开盖子就有一股寒气散了出来。
老夫人走到前头,见肖庭平静的躺在里面,身上是一身战袍,脸上没有伤痕。
老夫人有些支撑不住,沈彦邦上前扶住:“将军守卫西北几十年,所以我自作主张给他穿了这些年一直陪着他的战袍,还请老夫人见谅。”
“不,我得谢谢你,你做的很好,若是他自己选,应该也会选这一身。”
老夫人把手伸进去,想摸一下肖庭的脸,但是还是没有摸到,默默的把手缩了回来。
她打量了一下,见外棺和内棺之间塞满了冰,所以打开棺材,里面才一股寒气。
沈彦邦见老夫人看着冰块,就道:“西北本就缺水,冬天储存冰的人家更是少之又少,我们找了好多家,才凑够了冰。后来在路上,每到一处,就遍寻冰块,将军的遗体才得以保存。”
老夫人点点头,示意沈彦邦把她搀扶到一边。
肖蓉蓉也走向前,看着棺椁中平静的躺着的父亲,又跪下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问沈彦邦道:“沈大哥,我哥哥一直都没有找到吗?”
沈彦邦点点头,正要说话,老夫人开口道:“这个事以后再说,如今你父亲回来了,最要紧的是办好他的身后事。还有,沈小将军还要进宫面圣,你不得任性。”
肖蓉蓉只得作罢,沈彦邦道:“等我从宫里回来,再和老夫人、沈家妹子详谈。”说着他就要走。
老夫人叫住他:“若是你不嫌弃,在我家里沐浴更衣,也省的再麻烦。”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沈彦邦出去了,肖蓉蓉再也抗不住,坐在老夫人跟前,又哭起来。
老夫人道:“再容你任性一会儿,待会儿客人来了,你要去接待,知道吗?”
……
一忙就到了晚上,沈彦邦也从外头回来了。
他从宫中出来,先回了一趟沈家,说了几句话,就要去肖家。
老太太不悦:“一个两个三个的,都要去肖家,你们干脆姓肖算了。”
宋氏忙道:“老太太,这种事情怎么能胡乱说呢。”
一路奔波回来,连个喘气的功夫都没有,沈彦邦又累又困,哪里有精力哄老太太,又说了两句话,就出门去肖家了。
这会儿肖家已经送走了最后一波来吊唁的人。老夫人对清和道:“清和丫头,这几天你在我们家也帮了不少忙,如今。你伯父已经回来了,丧事也已经开始了,你再留在这里,你祖母该不高兴了,等到明天一早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清和摇摇头:“我没事,我不出去不露面就是了,里面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帮忙,蓉蓉姐姐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肖蓉蓉感激的握住清和的手,清和也反手握住她。
说着话,外面说沈彦邦过来了。
沈彦邦进来,先给肖庭上了香,才和众人说话。
沈彦邦看着怯生生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肖向彰,把他抱起来问道:“今天外头的事,可让他跟着了?”
肖蓉蓉点点头:“今天管家带着弟弟在外面接待的男客。”
沈彦邦点点头:“好,明天开始我带着弟弟在外头。”
肖蓉蓉眼睛一亮,感激道:“谢谢肖大哥,只是这……”
“肖将军的身后事,我来操持,谁也说不出不是来。”沈彦邦很笃定。
几个人说起话,就说到了当时救肖庭的事。
沈彦邦把前因后果都和众人说了,说到他独闯古城,发现一众士兵的时候,肖蓉蓉问道:“那个时候爹爹还活着,是不是?”
沈彦邦点点头:“那时候将军已经受伤了,但是人还很清醒。”
原来,沈彦邦用清和的匕首挖开洞口的时候,侧着身子钻了进去,发现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正是当时失踪的众多将士。
他快步走过去,见人不少,只是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肖庭这会儿躺在地上,身下铺了衣服,身上也盖了衣服,但是还是抖个不停,应该是有些发热。
好在刚刚沈彦邦递过去的药里面有口服药,吃了之后烧退了一些。
沈彦邦见肖庭腿上捆着木头,知道应该是腿摔骨折了,才用木头固定的,也是因此让他高烧不退。
山洞之内又阴寒无比,好人尚且难以招架,何况肖庭一个受伤的人。一开始还能说话,现在已经是高热不退,众人用浸湿的布给他降温,效果也不甚明显。
还好沈彦邦带的药起了作用,肖庭的温度降下来了,众人心神安定了一些,一起商量着,待会儿肖庭醒过来,他们就出去。
“其实那支队伍的伤亡当时并不严重。”沈彦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