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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亲王府。
自从容亲王一行人回来,赵铭就变乖了。也不出去听曲儿了,也不去斗鸡走狗了,猫在家里不知道捣鼓什么。
偏偏他就算在家里,也不往荣亲王和荣亲王妃跟前凑。
荣亲王妃几次跟他说让他来自己院里说话,他都答应的很好,转眼就忘在脑后。为此,荣亲王妃经常偷偷抹眼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算是名存实亡。
荣亲王也好多次骂他,他仍然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态度,当面答应的很好就是不去做。
虽然荣亲王很恼火他这种行为,但是却因此对他放心了不少。一个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人,能有多少算计?
这天,赵铭盘算着该去荣亲王妃跟前点个卯了,晃晃悠悠就溜达了过去,还没进后院,就有人匆匆跑过来:“爷,王爷和王妃在后面吵架呢,您赶紧去看看吧?”
赵铭一听,立马收住了脚。那两口子吵架,他可不往跟去凑。但是还不忘让自己小厮去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
话说荣亲王一早就去了后院赵钰的院子,结果扑了个空。
赵钰是赵铭的胞妹,是荣亲王妃的小女儿。
荣亲王立即去了王妃的房间。赵钰果然在这里。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躲在这里。给我滚过来!”荣亲王指着女儿道。
赵钰吓得躲在王妃身后不敢出来。
“王爷怎么了,一大早就发这么大的脾气?”王妃忙往前走了一步,把女儿挡在身后。
“那你得问问这个死丫头干的好事!”
“他这几天一直在福利都没有出去,平时也就是来我这里坐着,能干什么事?”
荣亲王是真的生气了,指着女儿的手都在抖:“你躲在你母妃后面干什么?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赶紧出来,别让我动手!”
荣亲王妃见荣亲王双目赤红,脑门上全是青筋,知道这是真生气了,忙转身问女儿:“你到底做什么了?惹得你父亲这么生气。”
赵钰摇摇头:“我没有做什么。”
听到女儿还嘴硬,荣亲王吩咐身后跟着的两个女随从:“把她给我捉了来。”
女随从应声出来。
“干什么?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王妃?”
荣亲王妃就像护崽子的老母鸡,张开双手挡住两个女随从。
“王妃,请不要拦着我们办事。”
“都滚开!”王妃喝道。两个女随从不动,仍是站在那里。
“不是想知道她干了什么事儿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荣亲王大马金刀坐下,看着王妃:“若是我说了,你能不能把她交给我?”
王妃犹豫了一下:“如果他做的事真的特别过分,那我不拦着王爷教训她。”
“母妃……”赵钰吓得脸色煞白,无助的看着母亲。
王妃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摸摸女儿:“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儿呢?赵钰可太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儿了。
“王爷说吧。”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回京的路上,有一个匈奴人被一箭射死了?”
“记得。这个是和咱家钰儿有关系吗?”
“那个匈奴人是你女儿杀死的。”
“不可能!”王妃惊呼:“王爷怎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不能这么想?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王妃转头看女儿,见她低着头缩在那里,看不到什么表情。
“她心虚呢!”荣亲我冷笑道。
“我没有,我没有做。”赵钰抬起头来,眼里包着一汪泪。
王妃立即心软了:“你怀疑这孩子干别的也就罢了。她怎么会杀人呢?”
“王妃以为我会信口开河,冤枉自己的亲女儿吗?”
“就算是王爷查到了什么,那恐怕也是西北大军做的手脚。”
“哦?西北大军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杀人吗?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干嘛吗?我一直在演兵场,一次又一次的模拟那个匈奴中箭的场景,分析箭的方向,力度,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们荣亲王府的轿子!”
王妃目瞪口呆,难怪当时沈彦邦会怀疑王府,原来连荣亲王都怀疑是自己的人做的。
“那也有可能咱们府里混进了奸细,怎么会怀疑到钰儿身上?她根本拉不动弓。”
“那你就是太小看她了。你的好女儿,马上功夫一流,射箭的技术炉火纯青,想射左眼,射不中右眼。”
王妃道:“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是女儿杀的人。”
“把证人带来。”
一个小厮瑟缩的走进来,脸上还带着彩,身上的衣服也被鞭子抽的一条一条的。
“你来说。”
小厮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我本来是在马车的前头走着,后来我绑腿松了,就低头系绑腿,起来之后就看到箭从小郡主的马车里飞出来。”
赵钰道:“我怕是屈打成招吧?咱们王府已经落魄到这种程度了吗,为了给皇上一个交代,牺牲一个女儿?”
“事到如此,你还不承认吗?”荣亲王道。
“我说了我没有做,我承认什么?”
“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荣亲王站起来,踱步到赵钰跟前:“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这么做?”
赵钰下意识的躲开荣亲王的眼神。
“是因为一个男人,对不对?”
赵钰身子一抖。
“让我来猜猜他是谁?他不会是在西北大军里面吧?”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赵钰的防线彻底崩塌了。
“不问你一句,怎么知道我的好女儿背着别人坑害爹娘,还那么理直气壮啊?”
“我不过杀了一个匈奴人,况且这人到了京城也免不了一死,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杀了一个匈奴人而已?你明明知道上到皇上下到西北大军,个个对我们荣亲王府不放心,你还要做出来这种事!”
“把她给我拖过来,我要家法伺候!”
随从上前拉赵钰,荣亲王妃忙去挡。这会儿随从也顾不得许多,把王妃拉到一边,抓着赵钰就过来了。
“王爷,她是个姑娘家,怎么能受家法?”
王府的家法是要去医受刑的。
“既然你母亲给你求情了,那就容你穿衣受刑。”
说话间,有人抬过来一个凳子,女随从把赵钰按在凳子上,一个老嬷嬷拿着一根荆条进来了。
那荆条有二指粗,上面全是长刺,这刺那么长,就算现在是冬天穿的厚,受完家法,怕是也要皮开肉绽了。
王妃忙跪在赵钰跟前拦住人,对着荣亲王哭求道:“王爷还请您收回成命。钰儿是个姑娘,她受不住这个的。”
“杀人的时候,她怎么没有考虑过能不能受得住家法?”
“赶紧和你父王认错!”王妃边哭边道。
赵钰也哭:“父王饶了我吧,我当时也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说,如果有这个匈奴在就会把咱家指认出来……啊……”
赵钰的话没说完,荣亲王就抢过荆条抽在她身上:“如此口不择言留在家里当真是个祸害还不如打死了干净。”
荣亲王亲自行家法,一棍棍抽在身上一点都没有留情,赵钰疼的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是很大声的喘气。
王妃伸手把荆条抱在怀里,手上被荆条扎出了血,那血又顺着荆条淌到了荣亲王手上。
“你这是做什么,小心伤到手,赶紧松开!”荣亲王大惊失色,不敢再动。
“只要王爷说不打她了,我就松开手。”
“她犯了错,该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分寸?老爷您看,她都快没有气儿了!”
赵钰这会儿已经疼的没有力气大口呼吸了,只有鼻翼轻微翕动,能看出人还活着。
“这次不狠狠的打他一顿,他永远吸取不了教训。”
“吸取了,都吸取了,王爷,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妾求您饶了她一命吧。自从你把铭哥儿从我身边带走,我好几年没有缓过来。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女儿,我这心里才算是填上了空。铭哥儿回不来也就罢了,我也不贪心,就当没有十月怀胎生这个儿子。可是如今您不能再把钰儿从我跟前夺走啊!”
荣亲王看到老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想到他生这个女儿的时候已经年纪不小,费了好大功夫才生出来,不由得心一软,松开了荆条。
荣亲王妃大喜,也扔掉荆条。她这会儿腿已经麻了,根本走不动,爬到赵钰跟前看她的情况。
荣亲王摇摇头,道:“去请个大夫。等到郡主修养好了,我再找她算账。”
一屋子人忙着请大夫找药,却不知道有一个人过来了,没有进屋就走了。
赵铭刚刚过来的时候,听说荣亲王在屋里暴怒,就回去了。在自己院里待了一会儿,听小厮说荣亲王想要打赵钰,赵铭还笑道:“不知道我这妹妹闯了什么祸端了?”
又等了一会儿,听说荣亲王真的动手了,赵铭就坐不住了,起身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刚刚进到荣亲王妃的院子里,就听到荣亲王妃的哭诉。
赵铭和母亲不熟,在他眼里,母亲一直是端庄的,没想到还会像普通人家的妇人一般,为了不争气的儿女又哭又闹。
赵铭听的心软,准备进去劝父亲收手,就听到母亲说的那些话,说就当没有生过自己,但是失去了自己就不能再失去赵钰了。
赵铭还是没有进去。
母亲为了阻止父亲打妹妹,竟然说出就当没有自己这个儿子这种话。
一直以来,赵铭都觉得整个荣亲王府唯一没有放弃自己的就是母亲,虽然她懦弱无能,却有一颗拳拳爱子之心。
今天算是听到了,亲耳听母亲说放弃自己的时候,赵铭的心疼了一下,但是也只是疼了一下而已,很快就恢复了麻木。
赵铭转身回去了,一院子人都凑在赵钰跟前,大家甚至都不知道他来过。
赵钰昏迷了,一昏迷就是五天。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几乎忘了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在床前坐着,见她醒了,又落下泪来:“好孩子,你终于醒了,母亲都要急死了。”
赵钰摇摇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五天。”
赵钰想撑起身子,只觉得头昏脑胀,哎哟一声栽在床上。
王妃道:“你父王让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说你知道了肯定很高兴,高兴了身子恢复的就快。”
“什么消息?”赵钰不以为意。
“皇上给你和肖庭义子肖向誉指婚了。我本来觉得这婚事不般配,但是你父王说只要你愿意就好,还说你肯定愿意……你这是怎么了?”
荣亲王妃话还没有说完,赵钰就软软的歪了下去。
再看时 人又晕过去了。
荣亲王妃忙又找大夫看,大夫说她是吓得。
“不应该啊?”王妃不能理解,若是不喜欢这门亲事,那应该是生气、愤怒、反抗,而不是害怕。
荣亲王回来之后,过来看赵钰,荣亲王妃就把人又晕倒的事说了。
荣亲王冷哼一声,真是胆小,一吓唬就露出了马脚。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精明一世,会生这么一个又蠢又笨的女儿。
等赵钰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母亲给自己说,赐婚是假的,让自己不必挂怀。
王妃这么一说,赵钰更挂怀了。
其实赵钰和肖向誉早就认识。
当时肖向誉打马到了赵钰跟前时,赵钰就沦陷了。肖向誉也算是一表人才,赵钰一看到他,就止不住的心跳,直接把这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埋起来。
小的时候,肖蓉蓉每年秋天都来西北探亲,赵钰还去西北大营玩过几次,就是为了和肖向誉见一面。
这次出发之前,肖向誉找到赵钰,让她帮一个忙。赵钰问是什么忙,肖向誉说要射杀一个匈奴。赵铭就问为什么要杀这个人,赵肖向誉说是杀父之仇。
赵钰相信了,她亲自去小镇的集市上淘了一把羽箭,又藏了一把小弓,趁着大家不注意,一把就射杀了这个人。
她心性单纯,哪里会想到,不过杀了一个匈奴,还能给家人惹下杀身之祸呢?赵钰心里痛快,又无人可以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