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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摇盏教会他们练炁的口诀后,王晔曾经一大早爬起来试过,但是风摇盏说得不错,现代城市里的天地元气少得可怜,他再也没有成功引炁入体过,渐渐的便放弃了,专心致志地练习画符。今天他心血来潮,不知道泉山中的天地元气是否多一些,干脆试了一试,没想到竟然成了。他感受着那一丝不甚清楚的凉意流入身体之中,在经脉之中缓缓运转了一个大周天,然后注入丹田之中。
王晔睁开双眼,惊喜地发现一宿未睡的疲劳已经一扫而空,自己精神充沛,神清气爽,还可以与明光符大战三百回合。
这时,旁边飘来一个清凌凌的女声:“你一直坚持练炁么?”
王晔侧头望去,这才发现风摇盏不知何时出现在隔壁的阳台上,她换了一身纯白的连衣裙,露出天鹅一般的脖颈与光洁的手臂,她的肌肤比天山上的雪还要洁白,一时竟分不出哪里是皮肤与连衣裙的界限。连衣裙应该是丝绸质地的,长长的裙摆在晨风中缓缓摇曳,像一朵迎风招展的白百合。
王晔看呆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一直坚持……从紫金山回来后自己在家练了几次,但没有效果就放弃了,今天也是一时心血来潮。”
风摇盏点点头:“你的资质极好,若是生于几百年前,一定可以在修仙之道上走出一条路来,只可惜……”
王晔挠了挠头:“我其实也没想着要修仙,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耳朵却微微的红了。虽然他和陈扬已经在风摇盏的带领下踏入了一个新世界,但他还是觉得“修仙”这两个字距离自己很遥远。
风摇盏却是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修仙有什么好的?神仙是最没劲的一种生物。不过,练炁倒是可以坚持,毕竟这对你画符也有好处。”
说着,她又念了一段口诀:“记住了吗?”
王晔刚刚练炁成功,此时正是思绪最敏捷的时候,这段有些晦涩的口诀,他竟然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忙复述了一遍,得到了风摇盏毫不吝啬的夸奖,顿时乐开了花。
风摇盏对着宅子后面的山林遥遥一指:“去那儿练吧。”
王晔自然唯命是从,立时屁颠颠地去了。
风摇盏看着他如此上道,再想想以前教安安时的偷懒,不由露出了姨母般慈祥的微笑。
……
不过,王晔的练炁计划半道崩殂了——他在山上遇到了萧元昌。
萧元昌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满头银丝被晨风吹得有些乱,他拄着拐杖,生活助理亦步亦趋地在他身后跟着,看到王晔显然有些意外:“你也有晨起爬山的习惯?”
独自面对萧元昌的时候,王晔还是有点压力山大,老老实实地回答:“风姐姐叫我来山上练炁。”
萧元昌笑道:“你不是她徒弟,她教你竟比当年教安安还要细致。”
王晔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陪着傻笑。
萧元昌侧身与生活助理说了什么,这位尽职尽责的生活助理点点头,竟然抛下老爷子自己下山去了。王晔呆了一下,立时反应过来,忙走到老爷子身边伸手相扶。
萧元昌摆了摆手:“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站的住。之所以把人支走,是想跟你聊聊天,毕竟风小姐的事不好让外人知道。”
王晔连连点头,一老一少沿着山路慢慢地走着。萧元昌单刀直入,直奔主题:“你喜欢风小姐吧。”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老爷子的语气很是笃定,一双老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王晔“啊”了一声,随即而来的是最隐秘的心思被冷不丁戳破的巨大恐慌,他连连摆手,语无伦次:“您胡说什么呀?我怎么敢……我怎么敢……”
萧元昌“哈哈”的大笑起来:“你紧张什么?风小姐那般女子,神仙一流的人物,谁见了不喜欢?而且,我曾经也是喜欢过她的。”
王晔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口大瓜,目瞪口呆地看着鸡皮鹤发的萧元昌。
老爷子双眼中流露出追忆的色彩:“我和风小姐相识在战火纷飞的时代,那时候我跟你差不多大。现在我已经老啦,可她还是那么年轻,几乎没有变化。她救了我的命,那时的我少年意气,自然一眼就瞧中了这个仙女一般的姑娘……”
王晔听得入迷,忍不住追问:“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我与风小姐越走越近,见识到她诸多神奇的手段后,我终于意识到风小姐并不只是一个有些道行的人,于是我对她的喜欢慢慢地转变为敬畏了。”他自嘲一笑,“风小姐是游戏人间的仙女,而我不过是俗世中再俗不过的一个俗人,她如天上星,而我是地上泥,我不敢再喜欢她了。”
王晔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悲伤之意,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是何时喜欢上风摇盏的呢?是在二宝汤包店中二次相遇、她带他进入新世界的时候吗?是她手把手地教他画符、教他练炁的时候吗?是在他陷入梦魇立刻赶来的时候吗?还是更早的时候——她从红衣女鬼手中救了他的性命?
那一道从黑暗中射来的金光,瞬间消融了凶恶的红衣女鬼,也在瞬间填满了他整个心房。
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她了。
为什么要苦练符术?为什么要拼命练炁?他对修仙毫无兴趣,只是想不拖她的后腿,帮到她。
萧元昌的一声轻笑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出你喜欢她吗?因为你看她的时候,眼中一直有光。”
王晔恍然,原来他表现的这么明显啊!再想想出发前陈扬意味深长的笑以及“好好把握”的嘱咐,原来大家都看出来了。
那么,她看出来了吗?
萧元昌继续道:“可是,想让风小姐同样喜欢上你,怕是难如登天。你也能感觉出来,她看你就像看一个孩子,关心和爱护是有的,可是喜欢……”
王晔有些失落,是啊,她一直将自己当成一个孩子。
“不过,我想你还是有希望的。因为,你比当年的我勇敢得多。”萧元昌看着他微微一笑,“我在见识过她的不一般后,只想着远离。而你,却在一直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