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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王爷来了。”
石氏捂着嘴咳嗽几声:“我知道了。”
和亲王走进屋,见石氏面色苍白,本来准备转身离开的他停下脚步,“请太医看过了么?”送父皇下葬的时候,石氏突然身体不适,他只好派人把她送回来。
现在天色将晚,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过来看看。虽然石氏现在很多做法他不认同,但毕竟两人同床共枕多年,他到底做不到视她为无物。
“妾身已经没什么大碍,让太……王爷担心了。”石氏看了眼他身上的披风,这件披风她从未见过他穿过。
“没事便好。”屋子里安静下来,和亲王与石氏早已经是无话可说的地步。和亲王知道石氏想要嫁的不是他,而是太子,未来的帝王。他现在一个末代太子,在新朝管理下苟延残喘的王爷,并不是她想要的男人。
石氏见太子态度冷淡,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嫁给他以后,谁不称赞她端庄贤惠,现在他却与她离了心,她现在用尽心机算计,又图个什么?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成婚这么多年,难道这点情谊也没有了?
不过石氏性格向来稳重,她心中尽管有万千的不满,也不会当着下人的面,把这些话说出口。
“王妃,”一个下人面色惊惶地跑了进来,连屋子角落里站着和亲王都没有注意到。
“王妃,您让小的们买的东西,没有买到。”
“你说什么?!”石氏站起身,走到这个下人面前,“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店家太聪明,属下等人也没有料到,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下人跪在地上,神情比石氏还难看,这件事败露,他们必死无疑。
石氏茫然地站直身体,半晌后她想起站在角落里的和亲王,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这件事实在牵连甚大,她不敢开口。
和亲王从她脸色上看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并且十分严重的事。想到石氏可能背着他做了胆大包天的事情,和亲王深吸一口气,“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我……”石氏肩膀轻轻一颤,她垂下眼睑,不敢直视和亲王的双眼。
“陛下有命,宣和亲王进宫。”
听到这声传报,石氏吓得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太子抓住她的双肩,眼神凌厉地盯着石氏,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石氏恐惧地摇头,崩溃大哭起来。
“和亲王,”王德踏进屋子里,无视坐在地上痛哭的石氏,面无表情道,“陛下有命,宣王爷立刻进宫觐见。”
和亲王松开石氏,起身整了整衣袍:“臣领旨。”
大月宫中,班婳让宫女也自己重新梳了一个发髻,确定断掉的头发全部被藏在了里面,心情才由阴转晴。
“娘娘,这飞仙发髻您梳起来真漂亮,”如意捧着镜子让班婳看梳好的发髻,“就跟壁画上的仙女儿似的。”
“你的嘴还是这么甜。”班婳站起身,看了眼外面的被夕阳映红一片的天色,走出内殿准备到御花园逛一逛。
刚走出殿门,她见王德带着和亲王去了御书房的方向,皱了皱眉,转身对身后的宫人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娘娘,”如意开口道,“您不去逛御花园了?”
班婳看了一眼,笑了笑:“我要在这宫里住几十年,什么时候不能去看?更何况这会儿天也晚了,去御花园也看不了什么东西。”
如意见拦不住,只能福身行礼退下。
和亲王跟着王德走进内殿,见容瑕端坐在御案前,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若是以往,容瑕早已经开口免了他的礼,但是今天容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是在打量他,又或者在衡量着什么。
屋子里安静很久后,容瑕终于开口:“赐座。”
御书房的格局没有太大变化,但是里面的每一个物件都是新换上去的,对于和亲王而言,此处既熟悉又陌生。他朝容瑕拱手,“不知陛下宣召微臣,是为何事?”
容瑕放下手里的书,面上带了几分感激:“王爷深明大义,愿意禅位给朕,朕心中十分感激。自登基以来,不敢对王爷有半点慢待,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王爷指出。”
和亲王觉得容瑕这话有些不对劲,他起身对容瑕行了一礼:“陛下对微臣甚好,微臣并无任何不满。”
“既然王爷对朕并无不满,那你为什么要派人刺杀朕的皇后,还拿皇后做饵,诱朕上钩?!”容瑕把桌上的茶盏砸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顾忌的形象,在外人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便朕夺了你的帝位,你对朕万分不满,你冲朕来便是,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向婳婳下手!”
和亲王惊愕地看着容瑕,这是怎么回事,婳婳遇刺?
“婳、皇后遇刺?!”和亲王语气里有几分焦急,“皇后现在怎么样了?”
容瑕看了他一眼,冷笑:“王爷这个时候,倒是记得婳婳与你的兄妹情谊了。这个天下,早已经被朕收在囊中,若不是看在婳婳的颜面上,朕又何必留你们一条命,还许你们爵位。而你们这些人,又把婳婳当做什么?”
自从登基以后,很多前朝官员容瑕虽没有重用,但也没有要这些人的性命。但容瑕没有想到,他一时的仁德,竟让这些人起了贪念,让他们与太子再度勾结,意图谋杀他夺回帝位。
“陛下,微臣绝无此意,”和亲王站起身,“大业早就日薄西山,微臣也自知之明,又怎么会有夺位之心。请陛下告诉微臣,婳婳究竟怎么样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称班婳为皇后,而是叫了儿时的昵称,婳婳。
情急之下,也不再顾忌礼节不礼节。和亲王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才几个时辰过去,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皇后无碍,”容瑕没有错过和亲王脸上一丝一毫情绪,“王爷说此事与你无关,但是抓住的刺客中,不少人是你的旧部,这些人对你忠心耿耿,直到现在都一口咬定他们是戾王的人。王爷若是不忙,随朕去天牢走一趟吧。”
“微臣愿意前往。”
御书房门打开,容瑕面色微变:“婳婳?”
和亲王见班婳面色红润,并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顿时放下心来。他给班婳行了一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王爷不必多礼,”班婳对他笑了笑。
容瑕见她笑容如常,以为她没有听见书房里的话,正准备松口气,班婳开口了。
“我也想去天牢看看,你们带我一起去。”
容瑕:……
他扭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杜九,杜九往后缩了缩脑袋。皇后娘娘不让他出声,他哪敢发出声响?陛下您都要费尽心思讨好皇后娘娘,他们这些苦巴巴的护卫,还能干什么?
“我不能去?”班婳挑眉看容瑕。
“好,一起去。”
和亲王见到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绷紧的下巴松开了几分。
天牢由大理寺与刑部的人共同看管,里面关押的都是十分重要的犯人。这里守卫森严,除非有陛下的旨意,犯人的亲友皆不能来探望。
班婳发现这里的守卫各个表情严肃,面相还带着几分凶煞之气,满脸写着“闲人勿进”四个大字。
即使帝后到来,他们也只是规规矩矩地行礼,而不是迫不及待地上前讨好。班婳走进里面后,还回头看了眼那些站得端端正正,肩宽腿长的守卫。
容瑕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捏了捏她的掌心,不让她眼睛乱飘。
这些男人,有他好看么?
班婳对他无辜地眨眼,一副你捏我干什么的样子。
容瑕被这个眼神看得心痒难耐,又捏了几下她的手,才把心底的情绪勉强压下来。
下台阶的时候,容瑕看了眼班婳身后华丽的裙摆,弯腰顺手提起她的裙摆,待过完台阶,才把裙摆放下来。他做得极其自然,却让天牢里的守卫与和亲王看傻了眼。
“微臣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和亲王。”刘半山从里面迎了出来,也注意到了陛下帮皇后娘娘提裙摆的动作,不过他掩饰得极好,任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不必多礼,”容瑕直接道,“那些刺客关押在何处?”
刘半山看了眼和亲王,躬身道:“请陛下随微臣来。”
陛下愿意带和亲王来这里,说明陛下还对和亲王留有一丝余地,若此事真与和亲王无关,看在皇后的面上,陛下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和亲王。
此时被关押在天牢的刺客早早已经没有活着出去的打算,但是当他们看到和亲王也被皇帝带进来以后,几人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刘半山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心里一沉,看来这事真的与和亲王有关。
“你们……”和亲王看到这些刺客,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我不是让你离开京城,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回来了?”
“和亲王,您没听说过什么叫人为财死?”一个刺客开口道,“你给兄弟们那点银子,能够什么使?戾王为人虽残暴,出手却大方,银子、房子跟女人,兄弟们跟着他样样不缺,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去那些穷乡僻壤之地过苦日子?”
“既然你已经成了新朝的王爷,就不要管我们这些兄弟了,我们也不想跟着你这种没有骨气的主子。”
和亲王面色苍白地看着这些刺客,这些人都是从小陪伴他的死士,说话的这个,因为他在背上中了一箭,养了一年多才缓过元神。还有一个,因为他断了三根脚趾一只手臂,其他几人对他也是忠心耿耿,恨不得以命报之。这些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蒋洛,做出这种事情?
和亲王忽然想起进宫前石氏的反应,他怔怔地看着这些人,半晌才用沙哑的嗓音道:“是不是石氏让你们去做的?”
几位刺客齐齐变了脸色,倒是刚才说话的刺客再度开口,“和亲王真有意思,你嫌王妃人老珠黄,休了她便是,怎么把这种黑锅也给她背?好歹是一夜夫妻百夜恩,您这样未免太无情了些。”
这个刺客话里话外都在埋汰和亲王,但是每句话都把和亲王摘得干干净净。
班婳就算对阴谋算计半点不感兴趣,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过来。这些刺客十有八1九是石氏借用表哥的名义召集起来的,刺杀事件败露以后,这些对表哥忠心耿耿的刺客死也不愿意连累他,所有一口咬定他们都是蒋洛的人。
反正蒋洛缺德事做了那么多,多背一口黑锅,也没有关系。
班婳能够想明白的事情,容瑕更是猜得到,他不想看这种主仆情深的场面,直接道,“和亲王,朕带你去见一见戾王。”
刺客以为容瑕是想让蒋家两兄弟对质,都松了口气。
看来成安帝真的有些怀疑戾王,这样他们也就放心了。
去关押戾王的地方,要途径其他天牢。路过天字七号牢房时,班婳看到关押在里面的中年妇人,停下了脚步。
这个人是浣花阁的老鸨,也是杀手楼的楼主,除去华服金钗以后,她看起来老了不少。
老鸨也看到了班婳,她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对生死已经置之度外。
班婳轻笑一声,抬脚便走。倒是老鸨在听到她这声轻笑以后,猛地扭头看了过去,只能看到班婳被众人簇拥着离开的背影。
她想着关在更里面的长青王,再也平静不下来。
再好看的男人,长时间不洗漱不换干净衣服,也与街边的脏人懒汉没有差别。长青王曾有张俊秀的脸,但是班婳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头发打结,浑身脏污的男人。
什么风度,什么贵气,都化为了烟云。
“长青王,”她站在牢门外,看着双手乌黑的长青王,声音平静道,“我心里有个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
容瑕与和亲王停下了脚步,容瑕看了眼班婳没有出声。
大约是关在天牢的日子太久了,长青王整个人变得暮气沉沉,再无往日的风流倜傥。他看了班婳几眼,声音平静道,“问吧。”
“当年那只会说皇上万岁的八哥,是有人故意陷害你,还是你演的一场戏?”
“没想到乖侄女还记得这件小事,我都快忘记了,”长青王得意地笑出声,“出生于皇室,真真假假又何必执着,表侄女尚有几分赤子之心,倒是一件幸事。”
他黑黝黝地目光落到容瑕身上:“只盼后宫长长久久的生活,不会埋没你这份性情,让你变得与那些女人一样,苍白死寂。”
容瑕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人啊,最稀罕的一颗心,最不值钱的也是一颗心,”长青王低笑出声,“但愿好侄女这辈子永不后悔,一笑到老。”
“承你吉言,”班婳微笑着点头,“表叔可要好好活着,这个天牢宽敞透气,多住几年,你便习惯了。”
长青王脸上的笑意僵住,他瞪大眼看着班婳,就像是在看可怕的怪物。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大概已经心里有数,表叔不用为我解答了,”班婳笑颜如花,眼角眉梢都是灿烂的颜色,“请表叔好好休息,到了这里,你就不用操心朝堂争斗阴谋诡计了,多好呀。”
刘半山:不,他不会觉得好的。
和亲王:表妹的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性格。
容瑕握住班婳的手,他没有说任何辩解或是承诺的话,但是却不顾四周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地、紧紧地把班婳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刘半山摸了摸鼻子,这里是天牢,是关押重犯的地方,身为帝后的这两人,就不能在重犯面前彰显一下帝后的威严吗?
这么手牵手,黏黏糊糊的,就跟出来游玩似的。
陛下变了,再也不是当年沉稳大气的陛下了。刘半山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当年他跟随陛下的时候,陛下还是弱冠之年,但是行事手段却已经无人能及,引得无数人折服。
他年幼时听母亲提过,这个世间没有完美无缺人,若是有,这个人一定活得不会太开心。
小时候他不明白,直到投入陛下麾下,眼看着陛下冷静地安排一件又一件的大事,才懂得了母亲这句话的意思。陛下处处算计,步步谋划,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里只分两类,一类是有用的,一类是没用的。
唯一的意外就是静亭公府。
那时候皇后娘娘还只是一个乡君,却鞭笞云庆帝钦点的探花,还闹到了朝堂之上。文人的嘴何其犀利,皇后娘娘得罪了文人,哪还有什么好话给她?
但是在这个时候,陛下竟然站了出来,他不是与文人们同仇敌忾,而是帮着皇后娘娘说话。
当时他只以为这是陛下有意交好班家,并且知道云庆帝喜爱班皇后,才会帮着班皇后辩驳。现在回想起来,只怕陛下那时候对班皇后,已经有些许好感了。
再后来杜九查到班家与武将们私下有来往,甚至连兵部尚书赵玮申也常给班家传递消息,陛下当时是云庆帝的密探队长,却没有把这个消息交上去,而是压了下来。
若陛下把这个消息递上去,就算大长公主有办法洗清云庆帝对班家的猜忌,班家也不会从伯爵升为国公,班皇后也不可能从乡君变为郡主。
他只当陛下有意拉拢班家,利用班家在武将中的地位,所以才会帮班家一把。事实证明,这真的是他想多了。陛下不仅没有利用班家的人脉,甚至还帮班家把事情抹得干干净净,就算是多疑的云庆帝,也看不出半点不妥。
无情的人,一旦动感情,那就是枯木逢春,老房着火。不摧枯拉朽,心甘情愿奉献一场,那便不叫动心。
什么都要算计的陛下,这辈子唯一没有算计的,大概就只有班皇后的感情。
看着前方双手交握的男女,刘半山扭头去看和亲王,见他神情竟然比自己还要自在。
不愧是做过太子的人,这适应能力就是比他好。
最里面的天牢房间,用一扇沉重的铁门锁着,铁门上只有不到巴掌大的通风口,从门外往里看,只看到黑洞洞一片。和亲王心底一颤,二弟就被关押在这里面吗?
厚重的铁门打开,和亲王眨了眨眼,才勉强看到这个昏暗的屋子里有一个铁牢笼,牢笼里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动也未动,不知是死是活。
刘半晌点亮两盏烛火,屋子里的光线才亮上了一些。
“二弟,”和亲王看清笼子里的人,迈开步子往前跨了几步,忽然他顿住脚,回头看了眼容瑕以后,推到了容瑕身后。
但是他这细小的动静,却被关在牢笼中的蒋洛发现了,他抓住牢笼,满脸狂喜的看着和亲王:“哥,大哥,你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这里我真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带我走。我再也不跟你闹了,再也不跟你争了,你救救我吧。”
和亲王见他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脸与手也是干干净净地,看起来比关在外面的长青王不知好了多少倍。他唇角颤了颤,终究没有开口为蒋洛求情。
蒋洛见和亲王没有说话,拼命地朝笼子外伸手,二十多岁的男人,哭得满脸狼狈:“哥,你不能不管我,你是要我死在这里面吗?”
“戾王殿下,微臣看管你的时候,可从未虐待过您,您这话若是让和亲王殿下误会,岂不是要让微臣以死谢罪?”刘半山捧着一盏灯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看着蒋洛,“还请殿下莫要乱说得好。”
蒋洛看到刘半山,浑身吓得一颤,就是这个狗东西,整日把他关在阴暗的屋子里,不让人跟他说话,也不让人出现在这个屋子里。每日除了一日三餐与换洗衣物送进来,便再无人出现,而且这些人就算出现,也当他不存在一般,一句话都不说。
这种不打人不骂人的手段,一两日还好,时间久了才知道,这才是最痛苦的折磨。有时候蒋洛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做过皇帝,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安静,安静得让人想要发疯。
刘半山曾经只是一个他不看在眼里的小官,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的人,却有这种诡异的折磨人手段。
所以当他看到和亲王以后,本就紧绷的情绪,终于崩溃了,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甚至看不到班婳与容瑕,因为他知道,大哥一定会包容他,一定会忍让他,即便是他做了错事,只要他求一求,哭一哭,大哥就会心软。
但是他却忘了,他的大哥已经不是太子,而这个天下也不姓蒋,就算和亲王想要救他,也没有办法。
和亲王看着样子有些不太正常的二弟,双唇颤抖了很久,也说不出一句求情的话。
那些死在二弟手中的人,已经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