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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答应还没等说呢,就旁若无人地开始自己乐呵起来了。
“你不知道……哈哈……今晨……哈哈……我不行了……哈哈……”
江书晚被梅答应笑得很是无奈,只得转头瞧瞧齐答应。齐答应也摇了摇头,接着梅答应的话说道:
“今日皇后娘娘在永和宫惩戒了柳贵人,赵常在。说她们口舌招摇,妄议朝政,还挑唆宫妃之间的关系,危及龙胎安危。”
“你不知道,柳贵人和赵常在的脸都绿了,哈哈哈哈,那么大的几顶帽子扣在她们头上,吓得当场就哭了。”
梅答应抬起袖子一擦笑出的眼泪,等不及地接过齐答应的话茬子,
“柳贵人还狡辩,指天发誓,绝对没有。可皇后娘娘却说她什么恶不什么!”
“怙恶不悛!就是说她坚持做恶,死不悔改的意思!”
齐答应在一旁补充。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还是你有文化,听懂了皇后娘娘的话。”
红绡端着茶和点心进来,梅答应也顾不上吃,一心分享着八卦:
“皇后娘娘罚她俩顶着宫规在永安宫门口跪足三个时辰。咱们来的时候,还跪着呢。”
江书晚瞧了一下外面阴沉沉的天,还飘着毛毛细雨,担忧道:
“哎呀,这都入秋了,还下着雨,三个时辰呐!不会跪坏了吧!”
梅答应这才拿了一块芙蓉糕塞嘴里,喷着糕点沫子,道:
“江贵人,你还替她操心!她昨天摆明了是黑心肝,撺掇你去延禧宫找虐!”
江书晚垂目落泪,
“昨日我一听父亲出事了,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些!谁知道她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在等着我呢?!”
梅答应又呸了一声,顺带着还喷出一嘴的星沫子,星星点点地落在江书晚身前的被褥上。
红绡看着直皱眉头,默默地递过一杯茶。
梅答应咕咚一口喝完,用袖子抹了抹,
“听说昨日吉嫔也有份坑你?”
江书晚抿了抿唇,默默的点了点头。还不知梅答应要说出什么话来呢,只听她哎了一声道:
“她娘家在两江一带有些势力,如今又怀着皇子。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不过说了一句管好景阳宫的人而已!咱就不跟她硬碰硬了!且随她吧!”
齐答应很是认同地连连点头。
江书晚听得目瞪口呆。
想来这也是梅答应、齐答应这么多年来在后宫的生存之道了。
她不禁觉得二人实在有些可爱。
眼见着已到晌午,江书晚留二人一起用午膳。二人丝毫不推脱就应下了。
“咱们那里可没这般好的伙食,今日就算沾江贵人你的光了!”
午饭后,二人留下了礼物,不打扰江书晚休息,打着饱嗝儿扶着腰走了。
红绡忙着替江书晚换一套新的被褥,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
“主子,这后宫的世态炎凉真是可见一斑。没有恩宠,竟活得这般艰难。她们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出来的小姐,今日竟像是没吃过好东西一般。”
江书晚瞧着小安子在那里检查她们送的礼物。
一匹质地上好的细棉布,还有一枚金锁,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可见她们为了送礼也是搜刮了所有。
“小安子,从库房里挑几匹素净的布料,再挑几件袄子,还有茶叶。今日吃的那些新鲜瓜果鱼肉,送去给梅答应和齐答应,就说是回礼。”
小安子应了。托着皇后送的舒痕凝胶过来,道:
“主子,检查过了,倒是个好物件。要不要用上?”
江书晚却不瞧一眼,
“算了,这么金贵的东西好好收着吧,指不定来日有用呢!”
说着话呢,又瞧见窗前的花瓶里,不知何时竟插了几支桂花。金黄的花蕊隐在肥厚的枝叶下,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我记得北苑的桂花才开,这么老远的,你们谁跑去摘的?”
小安子不接话,收拾东西出去了。
红绡闷着头收拾床铺,闷声道:
“哦,安子方才出去领东西,路过就顺手摘了。”
江书晚嗅了一口,神清气爽,打趣道:
“安子摘了是送你的吧!嘻嘻,难得,他如今也懂这些了!”
红绡脸一红,一扭身子扶着江书晚上了床,道:
“主子,你说什么呢!”
“不是吗?当初在府上的时候,你们俩就不对劲。如今,安子死里逃生,进了宫,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红绡替江书晚盖好被子,有些难为情又有些神伤:
“主子,咱不说这些了。睡吧!”
安子进宫后就变得沉默寡言。
人多的时候倒看不出什么,只是私底下对红绡却是明显的疏离了许多。
红绡知道他心结难解。
进了宫就不是完整的男人了!
可她从来就没有介意过。
这一生,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江书晚在后宫度过。她原本以为和安子此生已经无缘了,可竟还能让他们在后宫重逢。
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
不过,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终有一日,她能解开安子的心结!
江书晚见她眼眶红了少许,还低着头不让自己瞧见,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屋子里安静下来,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甜香似有安神的作用,她嗅着竟渐渐睡着了。
第二日,窗前的花瓶里已经换上了一束小雏菊。这种山野小花,也不知道小安子是怎么找到的。
第三日又换了一束粉色蔷薇,还带了点点露珠,瞧着甚是新鲜诱人。
江书晚一时高兴,摘了蔷薇花瓣做了一屉鲜花饼。主仆三人吃得甚是开心。
第四日,天不亮,江书晚就醒了。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窗户小半个时辰了。听着屋子外瑟瑟的秋风呜呜的从庭中吹过,带起一片枯叶的沙沙声。
黑暗中,那窗棂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只手伸了进来,然后一束秋海棠已经赫然出现在了花瓶里。
窗户默默关上,那影子却并不着急离开,吹着冷风在窗外站了许久。
江书晚转了个身不再理会,一掖被子听着沙沙的风声,又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