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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一刀之意
生死一线,而江老大却福至心灵。
江老大的脑海里回现数年前那个陌生人破掉自己最强一刀时的枯瘦手指,原本滔天的威势如同海纳百川一般蜂拥而归,连敌人那道凌厉得可怕的剑气也被这个疯狂的吸引了吞噬了进去。最后,无限的力量尽数凝聚在江老大的两只手指上,迎了上去。
捏!
剑气去尽,抛弃掉所有的铅华,只剩锐不可挡的寒锋。只可惜,再是锋利的寒锋也躲避不过江老大的这两指,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此时,侯赛因也终于祭出了自己的底牌。只见他的双瞳中泛起一圈奇异的火芒,正是本命武魂运行至颠峰时独有的现象,圆月弯刀在虚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得无懈可击的轨迹,将江老大的肉体,乃至灵魂都给锁得死死的。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于无数杀戮之中积累下来的经验使然,另外两个雷音武师也出手了。
长胡须的雷音武师全身包罗在一团莫名的诡异气环之下,于武魂渲染下有若一个浅黑色光环,伴随着最后的神光爆炸,微妙的气劲有若一个又一个连接着的黑色魔环朝江老大轰去。
而剩余的雷音武师则是一个身材高瘦得如同竹竿的怪人,他的武器是一条青砾色的长鞭。如同他的身材,他的武学套路走的也是诡异的路线,虽然他出手慢上胡须武师一线,可后发先至,长鞭如同一条出洞的毒蛇,沿着一道不可琢磨的轨迹纠缠向江老大。
若是被这条长鞭缠住了,不仅是皮开肉绽那么简单,恐怕连骨头都要为其绞碎,好生歹毒。
技艺达到他们这种境地,的确是世俗武者只能叹息的范畴了。
可是江老大的身体开始飘忽起来,微微朝三人之间的空隙滑动过去。气机牵引之下,三大雷音武师的招数也不得不随之变化。似若无意的招数,恰恰好命中了三大雷音武师的死穴,他们之前的超然姿态在这一动之下完全溃散,剩余的只是赤.裸裸的杀意。
仅仅一动,就破了三大雷音武师的意境,这样的境界完全超越了易卜拉欣等人的想象。
可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江老大的错金环首短刀在万众期待中出来了。错金环首短刀似慢实快,乍看起来就是一记再正常不过的横刀,唯一一点突出的就是这记横刀乃是与波浪递进的形态翻涌而去。
嘶……
竹竿怪人的那条毒蛇长鞭从蛇口部位被一分为二,真元、杀意、武魂尽皆溃散不见。
随后一个沉闷的气爆声和一个金器撞击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正是胡须武师的黑色魔环和侯赛因的圆月弯刀,只不过它们的结局都一样,尽皆饮恨于江老大的这一刀之下。
以一刀之意破去三个雷音高手的联合攻击,这样的刀法,这样的境界,无愧于边城驿第一高手的威风。
“就让你们这些蚂蚁看看化劫武尊的真正实力吧!”
意气风发的江老大意犹未尽,以其为中心卷起一股破坏力极强的风暴,石面地皮尽皆翻飞,江老大所站的地面突然凹陷下去,一个直径足足有四、五丈的凹坑悠然而现。最可怕的是,江老大的身体飘忽着悬浮在凹坑之上,脚不着起,周身环绕着一股不是很明显的水漩涡。
震慑!
赤.裸裸的震慑!
在这种超越凡人的力量面前,所谓的阴谋诡计,所谓的权势镇压都是笑话。武力,才是一切的依仗,否则所有的辉煌都是笑话。
“好!我易卜拉欣将江老大今日的恩情记下了!”
易卜拉欣带着满脸的狰狞,拂袖而去。
至于易卜拉欣今日的话能不兑现就不得而知了,西雅一系的力量和影响力经过今天的转折会急剧下降。因为他们得罪了西北最富有的世家,断了自己一条重要的经济命脉;这还不止,他们更是与边城驿的第一大帮高阳帮公开决裂,以后就要面对永无止境的纷争,内耗不止;最恐怖的是,他们的三大支柱在刚才的对决中或多或少都受了点创伤,特别是那个胡须武师,在黑色魔环被破之后他已是七孔流血、真气错乱的惨境了,能不能救治得来还很悬念。
西雅一系以后的处境绝对是危险重重,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江老大满脸的笑容,淡然地回道:“本帮主随时恭候,只希望你们别太让本帮主和诸位兄弟失望才好。”
“哼!”
易卜拉欣回敬了一个冷哼,带着点熊熊的怒火和不甘就这样慢慢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
呛啷!
阿尔将手中喝到一半的酒杯摔了出去,晶莹剔透的水晶溅了满地。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憋屈了,比当年的血月还要凄惨。洪武王朝的铁血黑骑傲视天下,阿尔自问没资格与其交锋,无论哪一个人在这样的力量面前都是落荒而逃的份,所以阿尔不会觉得丢脸,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可今天呢,区区一个化劫的武尊就可以踩到自己的脸上,还当着边城驿无数张脸,光明正大的羞辱自己,偏偏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样的屈辱叫阿尔如何忍受得了。
易卜拉欣略略地看了阿尔一眼,弱弱地说道:“阿尔,那只酒杯已经是你最后的一个水晶杯了。”
也就是这一句话可有可无的劝告,让暴怒的阿尔平歇下来,重新拿起一杯酒,继续他的品酒时间。
阿尔是西雅一系的大奴隶商,而那个胡须武师就是他旗下的第一高手,也是他一切利益的保障。可现在呢,胡须武师阿卜杜拉生死不明,即使医好了也是一个药罐子,阿尔的江山可以说倒了一半,他如何不怒,如何能忍。
一样是西雅奴隶商的哈什米安品着来自长生草原的正宗奶茶,浅尝一口后,以一个比女人还要女人的柔弱声线询问道:“易卜拉欣首领,既然你这般镇定,相信你已经有应对之法了。”
这群西雅奴隶商在神州定居很久了,有的是从祖辈就生活在这里的,比如阿尔、哈什米安等人,最少的也有近十年的岁月。他们的神州烙印已经相当深厚,甚至已将神州当成自己的家乡,所以他们说话的风格与正常人无异。
阿尔小小品了一杯来自喀什的极品葡萄酒,眼神流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问:“若是我们在三天之内没想出可行之法,我们用血铸造出来的帝国就要土崩瓦解,三年的血汗就会付诸流水……”
“好了。”
易卜拉欣知道阿尔是在欲擒故纵,但他们现在是利益集合体,不能在这个时候还出矛盾,也就将自己的计划说将出来:“现在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嵇云裳和那颗舍利珠上,如若嵇云裳在高阳帮总坛丢了舍利珠,你们知道江叠浪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么?”
江叠浪就是江老大的原名。
虽然这个名在边城驿算是一个秘密,但对于易卜拉欣、阿尔、哈什米安这些处于边城驿最顶端的大豪来说不算是什么秘密。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阿尔的手颤抖了一下,把答案回答出来。
哈什米安终于舍得把水晶杯放了下来,问道:“虽然江叠浪和他的高阳帮都难辞其疚,但我们也逃脱不了干系。如若落云嵇家的老祖宗亲自出马,恐怕我们都只只有死路一条啊。”
易卜拉欣的脸上涌出一个灼热的神光,严肃着脸说:“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将错就错。不过只要那位前辈没有欺骗我们,别说是区区一个高阳帮了,连落云嵇家也奈何不得我们!”
阿尔也知道自己没退路了,继续问道:“首领,我们能不能请十二月楼的金牌杀手出手刺杀江叠浪呢?只要江叠浪一死,高阳帮肯定会土崩瓦解,我们的压力也就会大减,甚至还有一统边城驿的机会。所谓的金钱根本不在话下,集合我们所有人的财力完全支付得起。”
“不可能的。”
易卜拉欣苦笑着摇头:“十二月楼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近千年来仅有两次失败的记录,不是有钱就能与他们接触的,没有金牌持有人的引荐,我们根本不得其缘。”
阿尔追问道:“虽然之前那个刺客失败了,但他的刺杀手段令人毛骨悚然,至今我都还不寒而栗。如果我们能再请他们出手的话,至少也可以达到预期的一半效果。”
易卜拉欣依然是苦笑不已,回道:“他们是三大杀手组织之一,实力自然是非同一般。可惜我们隐瞒了江叠浪的真实境界,害得他们增添多一场败绩,收不回定金是一回事,他们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是另一回事。何况他们是业界内出了名的一击不中当即远遁的典范,这一次的失败,江叠浪至少在十年内不用担心这个组织的刺客会刺杀他。”
“那如何是好?”
听来听去,哈什米安都没听到确切的解决办法,心境不免也躁动起来。
一直守护在易卜拉欣身后的侯赛因终于开口说话了:“卑下手中有高阳帮总坛的详尽地图,连暗哨的分布也是熟络非常。只要诸位的配合妥当,卑下有超过六成的把握可以将目标猎物擒获过来。”
“你的伤?”
阿尔相信侯赛因的修为,也知道他从来不说谎。可是在早上的一役里,侯赛因承受不住江叠浪有若海潮般的真元,小有内伤,虽不至于落到胡须武师阿卜杜拉那么凄惨的境地,但多多少少也会影响到实力的发挥。
侯赛因回了一个礼,答道:“多谢阿尔大人的关心,承蒙主人赏赐一颗‘杏黄千息丹’予侯赛因调养,如今侯赛因的内府已经修复了大半,只要不是性命相搏就无伤大雅。”
“杏黄千息丹!”
阿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叹息道:“易卜拉欣首领真是舍得,连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南禅寺疗伤圣药也拿将出来,实在可敬!”
杏黄千息丹,虽不如嵇云裳的舍利珠来得珍贵,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疗伤圣药,据说有去淤化血,安抚真气,活肉回肌的神奇效果,曾有世家大阀曾以千两黄金求购一颗也不得其闻,可见这宝丹的珍贵程度。
哈什米安双眼神光闪烁了一下,带着三分决绝的味道呐喊起来:“既然易卜拉欣首领如此大局,那么伟大的哈什米安一族自然不会怜惜自家的人才。出来吧,忠诚而强大的长生兄弟们!”
一听到“长生”二字,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转移到门口。
伴随着哈什米安的声音降临,一连六个身材几乎一模一样、都留着长辫的魁梧草原人踏步进来。他们的脚步一致,连些微的误差也没有,最可怕的是他们的气息完全一致,犹如出自同一个。
这样六个人,是人都会联想到一体六胎的可能,但他们的相貌不甚相象,有的方脸,有的大耳,有的歪鼻,各有各的不同。如若这六人不是冥冥中有联系的六胎胞兄弟,仅仅是训练而成的默契,那这个训练之人未免太过恐怖了吧。
“那木都鲁六将拜见少主!”
六个来自那木都鲁部落的高手一齐跪见哈什米安,引得所有人侧目。
哈什米安竟然是那木都鲁部落的少主,这个震撼性的消息直接惊住了在场绝大部分的人,即使素来沉着的拉基和竹竿武师特穆里安也是露出慎重的神情。不过易卜拉欣自始至终都是笑容满面,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哈什米安命令道:“六将,今晚你们直接听命于拉基尊下的安排,他的命令就等于我的命令,不可违背。”
“是!”
那木都鲁部落的六大周天后期高手一点迟疑也没有。
就在所有人在惊叹哈什米安识大局,重大体的大手笔之时,东来带着满脸的狰狞悄然离去。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是很好,继续下去很可能为拉基和特穆里安所察觉,功败垂成;况且接下来也没什么好听的了,无非就是一些小细节罢了,于大局无碍。
东来之所以为如此失态,皆是因为他那个可敬又可恨的父亲就是死在那木都鲁部落的一个神秘高手的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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