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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王师弟,草纸也能换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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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跪得毫无征兆,袁西望也没反应过来,见状就连忙把他扶起来,说道:“你有如此心智,是块美玉良才,不过,我尚且年少,更是没有德行,哪里就能教导与人。”

    王天霸却满脸坚定,依旧道:“公子若是不收我为徒,我便长跪不起。”

    袁西望听了这话,大感为难,心道:“原只是为了帮忙曲兄,可怎又牵扯出这等事情来,我志不在世俗,再多了这般羁绊,如何是好?不过,我去寻仙道,恩师一生所学怕是要失传了?这却不好。便代师收徒,传下师父一身功夫,也算是两全其美!”

    想到此节,他就急忙开口道:“你若要习武,便先起来,随我去个清净处。”王天霸跪在街上,实在惹眼,就见行人朝此走来,要作围观。

    王天霸虽是诚心拜师,但也觉得当街跪拜有些不当,就起身跟袁西望走去,出了丹阳镇一路来到镇外郊野,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才停下步来。

    袁西望看着王天霸,又思虑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与你不过两面之缘,本不该轻易传你武艺,可看你心诚之极,也便随了这缘分,欲将所学教授给你。”

    王天霸一听,顿时大喜,急忙又要下跪,这次却被袁西望制止,就听他说道:“你也莫要叫我师父,我恩师名讳,燕氏广陵公,已然故去,如今我是要代师收徒,你可愿意?”

    王天霸见袁西望神情肃穆,又觉得反正都能学功夫,叫师父、师兄都一样,心中只须记着他的恩情就好,便说道:“天霸愿意!”

    袁西望想起燕广陵,神情也是有些落寞,又对王天霸说道:“既然如此,便面向南方,行拜师之礼,也算祭奠恩师在天之灵。”

    王天霸闻言,立刻跪朝南方,诚诚恳恳得叩头拜祭,待礼数成了,袁西望不由觉得压在心头的沉重,轻了许多,又说道:“你年龄虽大于我,但毕竟入门较晚,便称呼我师兄吧。”

    王天霸听话,便道了声:“师兄。”接着又道:“可不知我们这是什么门派?”

    袁西望看他紧张得模样,却笑着说道:“恩师便是一代游侠,未曾开山立派。”

    听完这话,王天霸又露出几分忧心之态,似乎是怕学不到上乘武功,袁西望见了,也不怪他,续说道:“不过,你也无需担心。恩师绝技纵横江湖,即便是什么名门大派,也不见得就比得过。况且,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任何技艺若要臻至巅峰,都不是照本宣科可以做到的。”

    王天霸听他这样一说,又恢复喜气,说道:“呵呵,师兄说得对,是我没想通道理。”说完,尚且有些疑惑,就又问道:“师兄,既然你是武林中人,怎么又做起了买卖?”

    袁西望听他问题,就想到自己一路过来的际遇,不由有些苦涩,说道:“我并非武林中人,也无意步入武林,个中缘由,以后再与你细说。这次要你做这番事情,也非为我自己,而是帮助身旁那位友人。”

    王天霸听完,才明白过来,却还有些担忧的样子,问道:“原来如此,不知师兄什么时候去村中取粮?”

    袁西望听到这话,只觉又把王天霸高看了几分,微笑说道:“你这时尚且能记挂村中父老,看来不是忘本之人,将恩师武功传授于你,我也更加放心了。不过,此刻你也不用着急,这粮食价格,还会再涨些!”

    王天霸清楚知道粮食的分量,要全买了,可真是一笔巨款,若是还要高些,就更吓人了,惊奇之下,就道:“师兄难道是财神爷,怎么如此大方。”

    这时,袁西望含笑朝着玄州城方向看了看,才说道:“非是我有钱财,你便是将我浑身上下卖了,也不够买粮的。”

    王天霸听到这话,却焦急起来,说道:“师兄,你怎可这般,这岂不是空口白话,叫我如何与乡邻交代啊!”

    袁西望苦笑一声,忙劝道:“莫着急,我不是说了粮钱尚要涨吗?即使我付不出钱,还会有人出高价来买的!你便再走访乡邻,就说若有人出价为原价三倍,就卖给了他们,只须按照我那契约之上所写,将我出资比原价高的份额补偿与我即可。”

    王天霸不明所以,可看袁西望样子笃定,也不像作假,就道:“师兄这又是什么道理?便是你的价格,也是极高了,还要再高出三倍来,岂非天方夜谭?对了,若真是如此,师兄岂不是没花一文钱,平白赚了无数银钱!”

    袁西望听到这话,却是满脸开心,这件事,曲流觞也未曾猜到,却被王天霸说了出来,就赞道:“你倒是聪明,我便正是做的这件事!”

    他这一番算计,就是要空手套白狼,凭空敛财,说来荒谬,可其中关键处却是苦心经营过的,若非如此,玄丰商会会长顾惜有,一个奸猾似鬼的人物,怎么也会中了圈套?

    这一日,顾惜有派往寒州的人,已经回了来,传来消息说是寒州地界上已有多处发生了水灾!

    顾惜有得闻此消息,急忙找来穆清风商议,只问道:“可曾再见过那年轻人?”

    穆清风尚且有些奇怪,不明白他意思,只照实说道:“哪里见得到人影,想来是忙着囤积粮草去了。”

    顾惜有听完,脸上顿时有些惋惜的神情,说道:“当初就该听从穆兄之言,把那粮草都给买了来,此时却要多花些代价了。”

    穆清风听到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不由奇道:“这事不是已成定局了?那公子既然早早就动手,想必粮草早就被他买下,你却还能去哪里买?”

    顾惜有闻言,却笑了笑,似乎事情并不悲观,更有些喜意,说道:“穆兄,此事你便想错了,那年轻公子孤身来到玄州,想必是把家中产业都卖了,换做银票,寄存银号中,要一时调集巨额金钱,极不容易,定会先下账单,待货款完备,才能真正交易。我便是要以高出他的价格去向存粮之人购买,又怎会买不到?而且玄州之地,我们终究是地头蛇,那年轻人即使再厉害也最多垄断了玄州城附近米粮,尚且有两郡之地盛产粮食。我们现在出发,也不算迟,定然是一本万利啊。”

    穆清风一听,才知他买卖之道,连忙赞道:“顾兄心思之密,果然非常人能及,就是这般道理,我却怎么也想不到,白白失去了机会。也怨不得顾兄能创下这般家业。”

    顾惜有淡淡一笑,更有些得意地说道:“敛财之道便是要洞悉先机,明察秋毫。不过,若非水城主不曾从商,否则,这青州城里,哪还有我的位置。”

    穆清风笑了笑,也大为赞同,说道:“自然是比不过水城主这般敛财贤者,不过,玄州城算起来还是四郡之首,这一片的米粮就在整个玄州也占了不少份额,如今顾兄你出去高价买粮,也不知还能赚得几成?”

    顾惜有早已打听清楚,胸有成竹地说道:“以寒州粮价比只我方,再逢灾祸,就是我出三倍价格买粮,也足以再赚他三倍!”

    穆清风一听,心中就踏实下来,贺道:“那顾兄可真是财源广进,富贵四方了!”

    两人计划敲定,顾惜有次日便派人去收粮,果然不出他所料,都是还未曾出货,只下了单据,立刻便以三倍价格买下,乡民早已收到了王天霸的传信,又能多赚些钱,也不推脱,将米粮尽数卖给了玄丰商会。

    一日之间,米粮卖尽,王天霸只觉见到了神迹,急急找到袁西望,惊奇万分得说道:“师兄,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便是那玄丰商会,竟然真出了三倍价格来买粮!”

    袁西望坐在桌前,微微一笑,轻轻敲了敲桌上那一叠单据契约,说道:“既如此,一捧草纸,也可换做金银珠宝了?”

    王天霸此时哪里还有意见,忙点头道:“换得,换得!师兄这实在太厉害了,我若有这本事,就去做生意了,怕是赚不完得钱。”

    袁西望却摇摇头,略有警醒之意地说道:“这种事情,你真当轻而易举?若非我一路游历过来,抢先得到了不少消息,通明天时、地利,又哪里可以把玄丰商会算计得到。况且,这也是投机取巧,真做生意,也不是这么个赚钱的方法。”接着,又道:“明日就是募款最后一天,你且快快兑换银两,尽数送到城南堤坝募款处,如何作为,想必也清楚了吧。”

    王天霸这几天也因为袁西望的关系和曲流觞多有交际,个中情况早已了然,就笑道:“怎会不知,就让曲公子和水小姐,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又救了灾民,这般两全其美的事情,也只有师兄做得出。”

    就如此,又过了两日,便是招亲募捐的最后一天,曲流觞先行回到家中,却迟迟不见袁西望回来,不由叹息道:“哎,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却要袁兄去奔劳已然不对,即便袁兄没有能帮到我,我也不能怪他,如今便要到期限已到,我便将所有财产也捐出去,只希望能过了这关。”

    就将日前变卖家当换来的银子包好,朝着城南募捐之处去了,且说此时,那募捐处已经围了好些人,多是来听宣布招亲入围消息的。

    不多时,就见高台上走来一人,乃是城主府的管家,已年近六十,不过精神矍铄,昂首挺胸,举止从容,倒是像位报读诗书的老学究。

    台中有一个募款箱,箱子上有账簿,管家走入台中,随意看了看账簿,就说道:“可还有人要捐款?”他声音沉而有力,一说话,底下的人似乎就不敢出声了。

    就看陆陆续续有人上去,将备好的银票投入募款箱子里,而管家便用笔记下姓名,所捐银两有多少。

    曲流觞也匆匆上去把钱捐了,他便是东点儿西点儿拼凑来的银子,一抖擞出来,便引得众人哄笑。

    更有人直接出言讥讽道:“你这点钱,就想娶城主的千金,岂不是太可笑了?”

    曲流觞也是迫得满脸通红,却听此时突然有人在远处喊道:“曲公子,你的钱忘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