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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窈窕女,妙笔生花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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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若善双眼定定看向曲流觞,似乎暗含某种意图,略有深沉地问道:“第一个问题,便一如之前,公子前来,所求者何也?”

    曲流觞也没在意他的表情,微微低头,诚恳答道:“尚且请城主见谅,在下自知资质驽钝,原也不该厚颜前来求亲,然月前曾与水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便心神俱往,难以忘怀,闻说小姐即将亲嫁,心中深怕将来再无一见之缘,这才执意前来,万幸得了一位友人的帮助,今日才能站才此处。便说实诚一些,在下不过一好色之徒,断然是配不上水小姐的,只愿再见一面,心中便已知足。”

    水若善听了这话,略有些奇色,又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并非不堪,曲公子多虑了。水某倒是有些好奇,你那位好友是何等人物,此番筹款,居然能在短短时日将玄丰商会算计其中,以奇货可居之法,不费一分一毫筹集这般大量的钱财,实在让人佩服。”

    他这番话,语意不明,曲流觞听完,大是为难,轻易透露了袁西望的话,若然出了事故,怎么对得起好友,可若不照实说,得罪了水若善,岂非也是一难?

    就在曲流觞踌躇之际,袁西望暗暗叹了口气,便走出来,来到曲流觞身前朝着水若善道:“水城主不愧一代贤才,也不用为难我这位曲兄了,他心思纯善,对我所为知之不详,只是一心仰慕令嫒而已。”说话间,袁西望将遮脸的小圆帽脱下,将面貌现出,脸带微笑得看着水若善。

    曲流觞见袁西望出了来,不知所措,还以为自己惹了麻烦,急道:“袁兄!”

    袁西望微笑朝他摇了摇头,复又对水若善道:“后辈末学袁西望,见过水城主,不请而来,万望海涵。”

    水若善见到袁西望,心中也惊讶万分,他怎也没想到袁西望竟然这般年轻,然而,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又变得淡定,仿若和好友见面般说道:“原来是袁公子,倒叫水某神交已久,公子能来寒舍,尚且是我的荣幸,怎敢怪罪。”

    袁西望笑了笑,已然知他话中意思,说道:“哪里哪里,在下对城主早已仰慕,便借着曲兄之便,前来拜谒。”

    水若善听完,又笑了笑,仿佛心中又有定计,就说道:“公子既已现身,何妨共饮一杯。”说着便从旁拿起两杯那名为“七情六欲”之酒。

    袁西望闻言,心道:“他怕也是有话要问我咯……”也不决绝,接过酒来,满脸兴致地说道:“刚才见到此酒,已是心痒,便谢过水城主,在下先干为敬。”说过话,便将酒水喝下。

    水若善见状,也随之喝下杯中酒,尚在等待某些情况,却已听袁西望开口赞道:“当真好酒,怕融合了百余种鲜果,反复蒸酿,其中酸、甜、苦、辣尽有,更还有多种味道,可惜独独欠了一方味道来意味生死,否则‘七情六欲’之名尚且不够,其中包含‘人生百态’,该称之为百味酿才行!”

    一听这话,水若善大有出乎意料之感,竟是高声笑道:“袁公子高才,居然在酒道之上也有此不俗之见解,我本意就是要做一壶百味酿,可惜独欠了一味,才名为‘七情六欲’,却让公子一语便道破,实在让人快慰!”

    他虽然是赞美佩服袁西望的语气,但依旧有所保留,并不过度,又淡淡问道:“公子有此番认知,当明白商之一道,也应予人生机,怎得一下便将那玄丰商会至于倾覆之地,岂不是让全城商铺也要大起危机。”

    顾惜有被袁西望刻意误导,将玄州城附近的粮草尽数聚集,已然倾尽玄丰商会的全力,欠下无数外债,若然粮草卖不出去,他自己亏损不说,他这商会所涉及的各个行业,也要造成巨大影响,正是因此,水若善才急着逼袁西望现身。

    袁西望听完,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略带歉意得笑了笑,又说道:“呵呵,这可非在下的不是,要怪还需怪城主你!”

    这个回答,却是水若善不能预料,他面露奇色,问道:“这怎又怪到我身上来了?”

    袁西望依旧微笑,虽是被“抓包”,也毫不慌张,继续道:“便是城主你昨日比试方才结束,今日就来宴客,叫我哪有时间去奉上那一线生机?”

    水若善听了此话,不由一呆,接着大笑道:“竟是我水某多管闲事了,只是,尚且好奇,公子这一线生机如何而得?”

    袁西望简单一说,水若善就明白道理,可见心思慎密,暗暗佩服,又道:“城主却是在玄州待得久了,否则,哪里需要在下说明,商道,道者路也,最重就是道路之上的消息,我从风州一路过来,对几州之地近来的状况明细略有掌握,所谓解救之法,自然也是沿路而来。其实,风州水祸多年,而霸州乃自古天下之粮仓,也是意料之内,这两地之情向来为众人所知,精明之人自然不会多想,而是去找言外之意,遂放眼于寒州,我又可以放下些蛛丝马迹,难免就怀疑起来,派人去实地考察,然而事情急促,也不会多做细说,待得了消息,寒州最近却有水祸,就觉得通晓了事情细末。然而,寒州水惑,不过是堤坝老旧所致,不成大碍。这为我刻意编纂的一条思路,也就顺理成章了,正所谓“阴在阳之对,不在阳之内”也,一线生机,其实也在就在事情表面。”

    水若善听了,真有些恍然大悟的神情,自嘲道:“亏得我注解敛财之道,居然连此节也未想到,却要公子来提点,当真汗颜。想来霸州每年要上缴大量军饷粮草,又把剩余存粮尽数运往风州、寒州赈灾,突然经受水祸,已是自顾不暇了。”

    袁西望看他样子,虽然讶异,但也坦然接受,气度过人,又笑道:“正是此理,城主偏居一隅,自然未曾明察,这也非你的不是。”

    曲流觞此时对这件事情又有深入了解,对袁西望更是佩服,又怕水若善为难,忙道:“城主大人,袁兄也是一心帮我,并非故意扰乱玄州商道,城主若要责罚,还请责罚我,不要为难袁兄。”

    水若善此时疑云尽去,脸上更毫无怪罪之意,笑道:“曲公子果然仁义,难得,难得。单凭这点,也无怪袁公子这般能人也愿意全心助你。”

    袁西望知水若善通情达理,已然宽恕了自己一番行径,心中稍安,便说道:“因缘际会,换了水城主,恐怕也会如此。”

    水若善对袁西望的言行似乎十分满意,又开怀笑道:“哈哈,袁公子却是何时也不忘提携你这位好友,不过水某身为一城之主,必须得公正些,为人以身作则,可就不能顺了公子的意了。”

    袁西望知他是刻意调笑,缓解气氛,聪明答道:“本该如此,却是因为袁某之故,耽搁了城主的时间。”

    水若善如今把城中一件大事了了,倒比刚来时还要畅快,笑脸也更多些,说道:“今日能认识袁公子,当真人生一大快事,以公子之才学人品,何曾耽误水某片刻,反让水某多有所得啊。”

    接着,他就走回众人之前,略作思考,又说道:“曲公子人品上佳,我已从其言语中得知大概,便也不用再多问过,今日本非比试,无需紧张,此时,已过正午,想来诸君也是饿了,便请用膳,乘着此空闲之际,水某让小女抚琴一曲,以作助兴。”

    众人一听,兴致顿生,终于能见一见这传闻中的水芙蓉,即刻回到座上,拭目以待。

    袁西望就要与曲流觞同坐,却听水若善道:“袁公子既非求亲,乃是水某贵客,就与水某同坐,如何?”

    袁西望看水若善面带微笑,似有深意,略一思索便知他是要刁难自己一番,也圆了刚才于商道之上所掉的面子,心下一笑,脸上不露丝毫表情的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便走到水若善坐处,轻轻坐下,又朝着水若善微微一笑。

    水若善见状,却有些失策的样子,却淡淡一笑,说道:“便是公子这般雅人,才能无意小女,可惜,可惜。”

    袁西望一听这话,心中暗暗笑道:“呵呵,你也莫道可惜,不说是我,便是那司徒坤也难入你家女儿法眼。”也不多说,只道:“若然如此,也是缘分天定,袁某就是强求也无所得。”

    水若善这等人物,自然不会强求袁西望,就不再言语,靠做椅上往身前的水池看去。伴随他目光,越过水池,便是府中走廊,此时,几名下人搬来一桌一椅,正对众人,不多时就见一个曼妙的身影,从长廊缓缓走来,尚未看见容貌,只觉步履间充满轻灵之气,宛似“凌波微波,罗袜生尘”,到了桌前,轻轻侧首,那绝色无双的芳华就展现于众人面前,当真是要让百花无色,江水停歇!

    曲流觞自觉无论看水芙蓉多少次,依旧为之惊艳,更别说其余众人。

    只袁西望心不在此,见了也处之泰然,单纯欣赏着:“她今日有所打扮,更显艳丽无双,比起往日多了分惊艳之感。如此女子,怕是已当得仙女之称了,说是倾国倾城也不夸张,若然嫁入皇朝中,怕是要‘君王日日不早朝’,也无怪水若善急着为他择一夫婿,也是用心良苦。”

    水若善看到袁西望的表情依旧不为所动,双目中只有欣赏的意味,似乎略有遗憾,轻轻摇了摇头。

    水芙蓉站在众人目光焦点,略有羞涩,就抬头往众人看来,到了曲流觞那里,两人目光交接,她不由又轻轻偏头,脸上红晕似乎更甚。急忙坐做,稍稍定了片刻,一双素手就抚上琴弦,手指轻弹,一个个动人音符便相继飞跃而出,那琴曲婉转间,仿若有凤来仪,又似有木莲出水绽放,当真美妙绝伦。

    琴声散发开来,只让人难以自拔地沉浸其中,仿佛置身世外桃源,琴声渐入高潮,就听百鸟轻鸣相辅成乐。

    也不知何时,水池边上就停满了各种莺鸟,均侧目看向水芙蓉,似是在聆听她的琴声。曲方一半,却戛然而止,众人好似梦中惊醒,不明所以。

    这像是水若善早已安排,就听他适时的出声道:“此曲凤求凰方才一半,不知诸位中可有何人能为之一续?”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加赛”,然而听了水芙蓉的绝世琴音,众人尽皆垂首,自认无力。只看见曲流觞还闭着双眼,似乎琴音未断,依旧沉溺其中。司徒坤则脸带悲苦,仿佛陷入追忆,根本没有听见水若善的话。

    便有人站出,愧然说道:“小姐仙音,在下承接不来。”随后几人,也自语无力。

    水若善对这情况,心中早有预料,也不诧异,轻轻点头,又朝司徒坤说道:“司徒贤侄,据闻你精通音律,可否一现技艺?”

    司徒坤闻言,方才惊醒,略有些尴尬,就说道:“既然世伯要求,小侄便献丑一试。”

    他生平最好音律,此时也并非想出风头,只为水芙蓉琴音所激,满腔情怀,正要借曲抒发。说这话,就从怀中取出一根玉箫,轻轻奏出一个音符,然后便续着水芙蓉未完之曲,音节圆润,跌宕起伏,顿时让众人眼前为之一亮,只片刻,也全神投入曲中,一曲完毕,便有人开口叫好。

    然而,水若善似乎并不满意,轻轻摇了摇头,叹道:“贤侄心终究不再此处,看来水某再强求也是无用,罢了,可还有谁要想一试?”

    原来司徒坤曲意非凡,技艺出神入化,但太过悲苦,分明是一种对深爱求之不得的感怀,让人一听便知他心中记挂着那意中人,再容不下旁人,虽然将未完之曲,可还是无法情景交合,让水若善大感无奈。

    众人听到水若善的问话,尽皆无语,无感尝试,就见水若善转头看向袁西望。

    袁西望有些意外,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水城主也太看高袁某了,在下对音律之道,勉强算是入门,哪里能在人前献丑。你却也不问问我曲兄,可是有些不仗义。”

    水若善一听,就朝曲流觞看去,只见曲流觞依旧嘴角带笑,闭着双目,仿若神游,他略有奇怪,便开口道:“曲公子。”

    如此叫了两声,曲流觞才回过神来,有些惊慌地说道:“城主赎罪,在下一时难以自拔,忘了分寸。”他这一说,众人不由笑起,便是隔着小池的水芙蓉听见,也轻捂樱唇,忍俊不禁。

    水若善见状,略有无奈,又复问道:“水某是问公子,可否一续小女未完之曲?”

    曲流觞听闻此话,真有些跃跃欲试的神情,正要应承,却面露无奈道:“我,在下,不通音律啊!”

    水若善闻言,就明白了状况,心想这一测试,恐怕不用继续了,才要说些别的,就听曲流觞又道:“城主大人,在,在下愿用丹青来续此曲,还望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