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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炼鬼池,以毒攻毒身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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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炼鬼池的入口,在玄心子离开之后,就关闭起来,整个平台上一片安宁,只有阻隔在禁法之外的罡煞四处飘荡。然而,事情怎会如此简单。可以想象一下,这里是玄心子用来炼制幽鬼的地方,可以把人变成鬼的地方!单单它所存在的意义,就包含了某种恐惧,何况袁西望和言正直接被扔了进去。

    平台之下是镂空的,炼鬼池正真的样貌也不是透过入口处可以看得全的,若是如此,倒显得玄心子苦心经营的炼鬼之道有些平凡了。

    透过平台隔膜,才能看见炼鬼池全貌,这池子宽广之处足有千米,浓郁到形成液态的罡煞在这其中翻滚不息,汹涌恐恶,名副其实的鬼池,池面距离顶端平台尚有一段空隙,其中充斥着一种青黑参半的气体,不用闻,只要看着,也让人难受无比。而下方的幽寒玄煞更是散发冷热两种截然相反,程度又极为深刻的气息。

    言正受了重伤,根本把持不住身子,如断线风筝般朝着那池水落下去。而袁西望脱开幽王君的束缚后,至少恢复了行动能力,立刻纵身抱住言正,脚下遁法焦急施展出来,把身形定在半空。

    下方那炼鬼的池水汹涌翻滚,时而掀起巨浪,飞射洒溅,小心一些,尚可躲避。但周围一股股青黑色的气体,数量众多,遍布虚空,不断朝着两人身体中窜去,也躲闪不开。这种气息怪异无比,护体的罡煞居然丝毫阻挡不了,只能任由它通过。

    还没来得及惊讶,那些怪异气息已经冲入体内,这时,它们仿佛兴奋无比,纷纷朝着袁西望本身的煞气钻去,当真是骤生变故!

    袁西望只觉遍布经脉的煞气一碰到那股异气,竟然迅速被其同化,不再听从自己调配!稍过片刻,足下遁法禁法失去煞气支持,也随之消散,整个人不由自主得朝下掉落下去,却在这时,文童突然从他身上飞出,呵呵一笑道:“哥哥,刚才那个怪物太厉害了,没能帮到你,现在对付这些罡煞精气,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自从进入九幽鬼穴,袁西望就一再警告文童,没有他的准许,绝不能随意出现。这其中,一是出于对文童的保护,二来也给自己留下底牌,不至于被敌人完全窥破自身秘密,寒冥道时因此获救,如今袁西望更是大大惊喜,就见百世经纶迅速变大化作小舟形态飞到脚下,将他稳稳托住,安然立足在这鬼池之内。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袁西望稍稍放心,却也顾不得处理自己体内异气,首先扶着言正坐下,急忙探问道:“言前辈,你可还好?”

    言正刚才被万煞天锁重伤,一身功力损了大半,又遭遇周围奇异气息蚕食体内煞气,根本无法疗伤,现在这只勉强留得一口气在,咳嗽几声,把胸口淤血吐出,他才缓过劲来,开口说道:“我真是没有想到,玄心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究竟我等仙宗是做错了什么,要遭如此报应?!”他修为渐渐丧失,心态更是消沉,悲呼苦叹,凄凉无比。

    袁西望也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莫说是发生在已经没落的仙宗,即便是兴盛之时,谁又能开心得起来?如今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东门武化为了幽王君,虽然元神尚在,可已是残破不全,无法自主,哪里还能算人,东门夫妇元神破散,是死在袁西望眼前。

    什么叫国破家亡,这就算是了,袁西望短短经历,已经可以感受其中深切的悲苦,更莫要说言正,他心中的苦痛,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了。

    良久,言正神情缓和了一些,却流露出一种叫做“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他语气无力的对袁西望说道:“看来你是对的,我们就不该报仇,仙宗是注定灭亡,不顺从天道,灭亡得更快了……”

    袁西望听他这颓然死心之语,心道:“重建仙宗是对的,可是,总要依循正道,若心中只想一路杀回神州,无非是重演当年历史,即便重建了仙宗,难保某一日,不会再被仇家灭亡?如此不断反复,算得上重建吗?如今的上古仙宗虽然被困孤岛,可毕竟人口充足,过上几十数百年,莫非不会再出人才?而且,这么多宗门合在一起,诸多妙法,若是潜心钻研,真的会学无所成吗?”他此时的想法,却不敢说出来,怕再刺激到言正,只轻声劝道:“前辈,万勿灰心,我两尚且存活,只要寻到方法,离开此地,必然能够揭穿玄心子的阴谋,届时,集合众人的力量,总能对付得了他,解仙宗之危啊。”

    言正听完,神情却无所好转,黯然说道:“此话你说来,恐怕是自欺欺人了,如今在这九死之地,还能翻盘吗?且不看下面这些恐怖的罡煞,你看看周围墙壁之上,超过几百个禁法,单凭你我想要闯出去?就算伤势尽复也不可能!而且,这周围仿佛煞气一般的异种气息,不断渗入体内,将我本身煞元不断蚕食,过得一时三刻,血肉被这气息包裹,怕也成了那幽冥鬼怪……”

    这一番话,将此时处境完完全全说了出来,一切尽是劣势,根本没有半点希望,袁西望听了,也不由着急,但还是不愿放弃,道:“前辈,不可轻言放弃啊,你可想过,若是我两不出去阻止玄心子,还要有多少仙宗门人遭受灾劫!”

    如此一说,玄心子也不由动容,他死了不要紧,可若是再死更多人,那怎么了得?!虽然仍是一无把握,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若就此放弃了,恐怕死了也难以瞑目,还要再试一试!”说完,立刻就地打坐,想法设法驱除体内异气。

    袁西望见状,心中稍安,随即就坐下,开始处理侵袭身体的异种气息,更叫文童也在旁思索办法。

    心神沉入体内,只觉无数青黑异气正不断蚕食本源的煞气,壮大自身,其速之快,令人咋舌。不仅如此,这些异气还在往血脉筋骨内渗透,似乎要把袁西望全身都据为己有!

    体内尚有一些没有被异气同化的煞气可堪控制,袁西望本想以之来对付异种气息,却没有丝毫作用,反而被其吞噬更多,又把煞气全数引入丹田躲藏,可异种真气渐渐强大,遍布全身,怎会放过丹田部位,根本躲无可躲。

    袁西望只觉一筹莫展,又想调集元魄气,试试能否奏效,却发现,此刻元魄气已经紧紧贴附在血脉之上,也无法驭使?!不过,却另有发现,似乎因为元魄气的存在,那些异种气息,并不能很快的将他身体血脉同化,虽然体内煞气逐渐失控,但元魄气固守阵地,一时间,也不怕变成那满身晶甲的幽鬼。

    可如此坐等,也不是办法,元魄气并不是完全阻隔异种煞气,还是一点点的被击破,等再过些时候,自身煞气完全丧失,异种气息力量更强,终究逃不脱化身幽鬼的结局。

    再内视片刻,袁西望另有惊奇发现:“是了,文童说幽鬼身体的情况和我如出一辙,便是被精气腐蚀,如今看来,的确不假,而且,这异种气息不知经过玄心子怎样的炼制,腐蚀之力更强,我若是能解决此物,岂不是连自己的奇症也治好了。”虽然依旧艰难,可这样一想,却多了些兴趣,少了些担忧,心神更为专注。

    细细观察体内状况,脑中更毫不停歇的思考:“我体内精气靠着《太阴法录》的奇妙气息变化,得以延缓,若是用来对付这些异种煞气,就稍显不足了,要想别的办法……本源煞气遭到同化,元魄气不能运用,那么,自身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呢……要同这些异种煞气对抗,至少需要同等的力量才行……对了,我体内原本就存在腐蚀血脉的精气?!”

    刚刚想到此处,就将心神投入深藏血脉根骨中的跗骨精气,才一观察,就大喜过望,原来,自己体内那些精气也在顽强抵抗入侵的精气!

    得知这一情形,袁西望立刻开口对文童说道:“文童,快分解吸纳五行精气给我,只须金行之气即可!”

    文童和他心念想通,虽然不知确切道理,也立刻照办,这炼鬼池中虽然充斥着大量煞气,但毕竟有天地精气还没聚变成煞气,而且,相比外界更为充裕,百世经纶天生能调配天地精气,甚至,只要文童修为足够,即使是煞气,也能分解成本源精气。

    百世经纶散发阵阵氤氲之气,把周围散布空气中的天地本源精气缓缓聚拢,形成一道道白色微茫,向袁西望涌去。

    精气一进入体内,立刻用元神气操控,绕过异种煞气,迅速注入身体血脉筋骨之内,与本就腐蚀其中的精气接洽起来,不断补充。

    若是原来这样做,只会加剧精气蚀体的症状,可如今的局面却大不一样。元魄气本就在抵抗异种真气,血脉精气也得到援助,竟然和异种真气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元魄气本能护住血脉本源,并不主动参与角逐,而精气与异种煞气则疯狂抢夺地盘,最终却一无所得。

    见到此状,袁西望大大舒了口气,心道:“这样一来,就不虞变成幽鬼怪物,暂时无事了。”正想要把此法告诉言正,却又无奈,莫非言正也和他一般,早早就被精气腐蚀?但也因为担心言正,朝他看去。

    这一看,震惊不已,此时的言正,身体已被煞气腐蚀了大半,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已是浮现淡淡青黑之色?!他似乎已放弃了针扎,虚弱无力的看着袁西望说道:“你没事了?看样子,天无绝人之路,如此,我走的也就放心了……”他说着说着,气息渐弱,仿佛体内血脉器官已经开始失去效用。

    袁西望闻言,又急又怕,来到他身旁,赶紧问道:“前辈,你…是否还能坚持些时候?”他通过刚才的研究,虽然解了自己的危厄,但也没有想到有效的办法可以用于他人,再看言正的气色,已经预感某种事情的发生……

    言正此时的脸上黑青之气弥漫,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得渐渐僵硬,只听他缓缓说道:“我上半辈子的遗憾,是没有能为宗门报仇,可如今遭受这个劫难,却也不敢再想此事了……而我后半辈子的遗憾,就是没有救到小武,让他被人奴役,也束手无策……你可否答应我,若能脱困,就帮我救救小武,也不知能不能让他恢复原貌,若是不行,那至少要让他能够超脱……”

    他越说,声音越是细不可闻,袁西望此时心中已是乱麻,没了主意,只不断点头,不断答应。

    言正见状,似乎就放下心来,双眼稍稍闭起,不再那么用力,或者说,力气又少了一些,他再微微喘息片刻,又道:“知客令中,藏有我玄阳宗的秘传绝学,本来师祖吩咐,只要有人持知客令找我门中之人,就告知与他这一秘密,让他学习其中法诀。当初见面,你无心帮我复辟宗门,我一怒之下,就不愿说出,看来,缘分早有定数,宗门绝学始终要借你手保存下去,你谨记开启法印……”接着,断断续续地把一套印诀说了出来。

    袁西望只觉此刻悲怆已极,将法印牢牢记住,又看向言正,只觉有口难言,双眼已经饱含泪水,可仿佛这一份痛苦实在太深,发泄不出,因此,泪水也难以落下。

    这时,言正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表情,虚弱无比的声音,仿佛嘶吼着叫出来:“现在…快杀了我…我是仙宗门人…便是死了…也不能做鬼!”

    袁西望听到此话,手脚都颤抖起来,杀妖魔邪道自然应该,现在要杀一个际遇悲惨,并和自己深有渊源,可以称为前辈的人?!这种事,可以做吗?

    他不自主的摇头,可下一刻,看见言正那极度挣扎求死的样子,再无光彩的眼神,心中悲愤化作怒吼而出:“啊!!!”

    红尘剑依旧寒芒闪烁,忽然甩出一条光弧,从某个角度怒刺而下!

    于是,言正死了,被剑锋穿心而过,是袁西望把他杀了,这是一件不能做却偏偏要做的事情,煞气崩离,他的身体渐渐化作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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