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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章 收留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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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因酣畅的绝句而名垂千古的诗人,游走于世间,借景抒情的兴致素来浓厚,盛极一时的寰宇楼,当年亦没少引得无数文人墨客为之添词做曲,其中便有一句颇为诡谲,但却道尽天机的句子,时曰:天相盛地玉寰劫,红?圣瓦坒对空灭。

    这座耸入云端的九层塔楼曾被誉为千楼之冠,建于瑞德帝十五年间,据说此楼中供奉着统镇九州的一口寰宇神鼎,行护国佑民之大任。此楼乃绝对的风水宝地,皇家祭场,可屹立万年不倒,乃国之永锤不朽的象征。

    当年那做悲词的诗人因诋辱国本,被瑞德帝一刀斩尽三族,不可谓不惨烈,然见今不过百年光景,这栋被赋予万年使命的登天红楼果真应了那句谶言。

    据说瑞少帝祭鼎之际,突被破楼而入的雷电击中,如今生死不明,天生异相惊国惊民,传播速度之快恰似那滚滚长江奔流千里而不止。

    白枍神与白仙柠赶到时,只来得及见四下残垣断壁,尸横遍野之惨烈悲绝,还有许多被淹埋之人自地底下爬出半截身体颤声挣扎求救,此间景象震痛人心,便是那树梢上的鹳雀也忍不住悲啼撕鸣。

    然眼下场外正围着一群着白衣的士兵固守,场内的人无人施救,仅有个絮着两撮八字胡,戴官帽的男子低吼着在说什么,似乎是在找人,但却完全没有施救的意图,这等官僚作风委实凉薄人心。

    因有这些士兵守着,里面的情形有些瞧不大清楚,这些人既不为救人而来,白枍神也并非循规蹈矩之人,拉着白仙柠跨步闯入,才闯一半,就被人急吼吼的挡住了。

    八字胡官员将歪斜在脖子处的帽沿扶正,走过来冷冷瞪着俩人斥道:“此地已封禁,你二人还不快速速离开”。

    白枍神并不理他,抬手施道风诀过去,那人身体忽地腾空飞起,飞至半空中犹如一头被射中的雄鹰般直挺挺跌下来,栽在废墟中一颗倒塌的树桩上去了。

    那人直勾勾望着白枍神,许是生平第一次体验一飞冲天之快感,愣怔中把魂给惊没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白枍神诧异的望望自己掌心,感觉此间发出的功力与往常有所不同,意外的“咦”了一声。

    白仙柠拉住他一脸紧张道:“你近期修为有些不稳定,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道:“倒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周身灵力似乎生了异变,却觉不是坏现象”。

    白仙柠愣了愣,适才反应过来,他的修为虽因神识受伤倒跌回去上万年,但万余年前他曾历过一次铸神劫,历劫成功后方得来圣体之身,术法境界之妙,便是差之分毫,亦会有失之千里之效,以他现下的认知来说,并未意识到自己修为倒跌这件事,甚至会有种修为忽地突飞猛进的错觉。她在心里琢磨良久,未免再刺激到他脆弱的神识,并没有对他说出实情,只提醒道:“你用两成力度便好,切不可过度”。

    周围这些兵士固然冷漠,但教训一顿即可,倘若他力度用的过猛,伤的不是他自己,恐这废墟里的一切都得再被他掩埋一次。

    那八字胡官员被他一掌劈飞,众士兵惊惧的退至两边,手里的武器皆成了摆设,带不来半点安全感,索性离他远远的,害怕误伤到自己。

    白仙柠跟在身后踏入场内,适才探出头去,蓦然看见有个颇似沐修的男子被两个持刀壮汉死死踩在地上,刀身殷红滴血,他身上被戳出七八个血窟窿,鲜血泊泊流个不停,看着已是面白如纸奄奄一息之态,她一个没站稳,跌进白枍神怀里,惊声道:“沐修,是你吗?”

    地上昏昏沉沉的男子努力抬动眼皮,眼底忽地泛起道亮光,挣扎几下惹得一阵咳嗽,有气无力道:“白……先生,白姑娘,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此人果然是沐修。

    白仙柠急忙拽拽白枍神的衣袖道:“那个,他是我过去的一个故人,你能不能救救他?”

    她这声求救似有些不当不正,照理说,以白枍神与沐修的交情,此事正巧被他赶上,决计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但他并不记得沐修,对他没有丝毫印象,是以,这些穿官装的人,于他并无干系,面上颇为冷淡,望她一眼道:“他是你何时的故人?”

    他这个神色,似有些疑惑,语气虽听不出和善,倒也算不得质问,但白仙柠以为,他这时候提出的任何问题,都需得一个善意的谎言来解释,虽然她并不喜欢为一些看似莫名其妙的事情做出解释,偏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是认知落差造成的,是绕不过去的一个梗,只得咬咬唇道:“他是我儿时的邻居,往常对我十分照顾,救人如救火,你微微施点功力送予我做个人情可好?”

    白枍神淡淡瞟她一眼,转身对那两个踩着沐修的壮汉道:“放开他”。

    那俩人尚且沉浸在八字胡官员的遭遇里不能自拔,直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俩人,半晌才有一人回过魂来,呼喊道:“阔大人,怎……怎么办?”

    阔大人便是八字胡官员,现下他还依旧在树桩底下愣神,听得喊叫方才回魂,痛呼哀哉道:“将这俩个叛民给本大人……给本大人拿……”。

    白枍神已容不得他再说话了,一遭没飞够,送他继续再高飞一段,将那飞天神功体验的畅尽淋漓,方才啪的跌落在另一颗树桩上,听得咔嚓一声,树桩没裂,大约是屁股被摔成了八瓣,疼得他目呲欲裂,胡子翘在眉头上,面容扭曲的颇为狰狞,好似那树洞里爬出来的千年魔怪,将周围众士兵吓得牙齿打颤,双腿瑟瑟。

    那两个踩着沐修的壮汉看上去虽有几分功底,但在白枍神面前恐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白仙柠许久不曾见他出门吓唬小朋友,眼下场景令她十分欣慰,瞧着虽是倒跌了万年修为,依然是这天地间不可撼动的傲然存在。

    踩在沐修身上的四只脚就这么轻飘飘的飞走了,自空中翱翔一圈,回来与那位阔大人一同做伴舔舐伤口去了。

    转瞬间,白枍神已踏进废墟里救死扶伤去了。

    白仙柠忙将沐修扶起来,掏出怀里的各种药丸,内服外用给他止血包扎伤口,听得沐修呜咽一声道:“唉,作孽呐”。

    白仙柠宽慰道:“天作孽犹可恕,养伤要紧”。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白枍神已将废墟里以各种姿势掩埋的活人都给挖了出来,死人自是无力回天了,活人却也不少,废墟上躺的到处都是。

    白仙柠帮着处理伤口,给药包扎,辛是她有随身携带药品的习惯,但伤者实在太多,只能先以保命为主。围在场内的士兵们惊魂不定的散去了,余下的,便是幸存者悲痛欲绝的将罹难者及受伤者一一按属地领回去,该丧葬的丧葬,该送医的送医,场面万分悲绝。

    直至夜里巳时,现场救治工作才算告一段落,白仙柠直起腰,活动活动麻木的胳膊,不期意人已被白枍神捞了过去,喂给她一颗疏经活血提气的丹丸,不大一会便觉心肺处一股暖意舒展,满身的疲惫瞬时被扫却一空,整个人也跟着精神利落许多。

    白枍神暼了沐修一眼,淡然与她道:“该救的人都救下了,该找的地方也都找遍了,并未发现那所谓的瑞少帝,他似乎消失了,且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口镇国巨鼎”。

    他略沉吟,自语一句:“那口神鼎似乎不寻常”。因他忘却了此前封印武奎之事,当下并没往深处思量,皱眉指指沐修又道:“眼下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沐修方才已晓得白枍神并不记得他,敛去怅然道:“白先生不必顾忌我,我会寻个安全地方疗伤,不会有事的”。

    白仙柠不解道:“你不是皇城的暗卫统御吗?谁能威胁到你的安全?这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她一连串问出三个问题,早先因一心救治伤者,不曾有时间与他说话,这会清省下来,才觉今天这件事很不寻常。

    沐修叹息道:“今日寰宇楼坍塌那一刻,闰王就已率军将皇宫给强占了,只是他没寻到寰宇神鼎,凡帝王登基需行祭鼎之礼,此项乃是先帝立下的规矩,如今瑞少帝与寰宇神鼎一并消失不见,闰王即位名不正言不顺,正当暗暗心急,国不可一日无主,朝廷今番恐要变天”。

    白仙柠以为,朝廷易主不易主,距她委实太遥远,作为平头百姓,生活安逸才是真理,固然十恶不赦的闰王上位是国之不幸,然眼下的她,并不具有忧国忧民的情操,她关心的,左右不过是一个沐修罢了,倘若让他落在闰王手里,定然没有活路。

    但见白枍神满脸无动于衷,并没有收留沐修的意思,只得厚着脸皮说服他道:“我这位故友伤势严重,外伤易愈,内伤难养,现下他确也无处可去,不如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收留他一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