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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苑娘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的老褚。
钟离钰望向老褚,见他点了点头,便会意。
内院救回来的的女子,是烟波楼的碧芙无疑了。
苑娘脸上挂着笑容,眼角却仍是湿的。拿帕子擦了眼泪,俯身向着钟离钰福了一福。说道,
“大人救命之恩,民妇无以为报。烟波楼虽小,在钱塘一带也算有些名气。今后大人若有用得到的地方,烟波楼上下必定倾力相助,绝无二话。”
钟离钰嘴角向上微扬,语气十分温和,
“夫人客气了。请坐下说话吧。”
苑娘坐回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又道,
“请大人见谅,民妇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今碧芙受了惊吓,又受了风寒。民妇是想,把她接回烟波楼休养。”
“再者,她毕竟是女子,住在这里,多有不便。还请大人体恤。”
钟离钰没有说话,却用一种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成沅。
成沅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他们初到杭州,人生地不熟,并不知道这烟波楼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事情。
寻欢作乐的乐坊,背后有地方官做靠山,也是常事。只是这苑娘把两个女子送出去,又不巧都出了事。是真的只是倒霉碰见了钱家的人,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谁也不知道。
至于钟离钰,虽然不清楚他是不是和杭州的地方官早有勾结,既然人是他救回来的,想来也不会有害人之心。
想了想,便说道,
“如今不清楚那害人的罪魁祸首是何人,就这样贸然把人带回去,难保不会再遭毒手。”
苑娘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先生,那该怎么办?”
成沅抬起头,看到钟离钰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直对了上去,
“依在下拙见,不如就请碧芙姑娘先在此处养病。官衙守卫森严,等闲人也进不来。苑夫人若是放心不下,派个侍奉的丫鬟过来就是了。”
“大人觉得怎么样?”
钟离钰笑起来,
“成先生和本官竟是不谋而合。”
“苑夫人请放心,此处是知府岳大人为本官准备的居所。本官自到杭州以来,一直住在驿馆。官衙重地,一定能保护碧芙姑娘的安全。”
苑娘这才松了口气,
“既如此,就只能在此叨扰大人了。”
说着,就要起身告辞,
“如今碧芙已经有了着落,瑾蓉那里,民妇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
木平川在一旁,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官腔,本就无聊的很。听到苑娘说话,没等她说完,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苑娘姐姐,我带你去。我知道瑾蓉姐姐在哪里。”
成沅瞪了他一眼。木平川却跑到了苑娘跟前,一脸的兴奋,没有理会他。
钟离钰望着木平川活泼的样子,笑的月朗风清。直言:
“无妨,让他去吧。”
苑娘又要行礼,木平川却等不及了,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多谢大人。成大哥,我们先走了啊。”
成沅无奈,只能拱手向钟离钰致歉,
“小弟无礼,还请大人见谅。”
钟离钰一副诧异的样子,问道:
“想不到成先生如此老成持重,竟然有这么活泼的弟弟,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成沅硬着头皮解释道,
“他不是在下的亲弟弟。姓木,叫做木平川。”
“公主在金陵游玩时,将他解救。只知道是蜀郡大户人家的公子,背着父母私逃出来的。一路跟着我们来到杭州。纨绔子弟罢了,顽劣的很。”
钟离钰恍然大悟,称赞道,
“公主殿下果然是慈悲心肠,爱民如子。走到哪里都要救人于水火。”
成沅只觉得他阴阳怪气的很,不想和他过多的纠缠。
“公主殿下心地善良,也是我们臣下的福泽。”
钟离钰点了点头。
“请成先生稍待片刻,本官有书信一封,想请先生帮忙,带给公主殿下。”
说罢转身去了后堂。
等他出来,老褚将信递到了成沅手里。
成沅没有再多耽搁,起身回了画舫。
*
长孙玥收到信以后,沉默了许久。
听雪有些担心,上前问道,
“小姐,他说了什么?不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长孙玥知道自己身边的的人对钟离钰颇有成见,不过算他活该。
自己在京城的时候,接二连三的遭他算计。虽然废太子之事,罪不在他,但也是他把孝懿皇后的旧案翻了出来。
如今宏哥哥带着妻儿远在永州,虽然过得十分安逸,到底还是辜负了父皇多年的苦心。培养国之储君,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父皇和太傅多年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太子之位空悬,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虽然现在没有摆在明面上,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母后肯放自己离京,恐怕也是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棋子吧。
长孙玥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又安慰听雪,
“没有那么严重。”
“他想和我们合作而已。”
成沅听了,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他是两江巡察御史,做什么要和我们合作?”
长孙玥将信纸折了折,在烛火上引燃,看着它化为灰烬。面色平静道,
“我们初到杭州,连着救下烟波楼两条人命。钱道清只是个六品通判,他的儿子能有多大的能耐,需要杀人灭口来密谋?”
“那戴斗笠的是什么人,杭州城的几个衙内有没有同谋,知府岳含章有没有和钱道清勾结。这些,都需要我们细细去查。”
“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更何况一个初出茅庐的巡察御史。”
长孙玥浅笑,
“看来,父皇是有心要考验这位少年郡侯,丢了这么一块硬骨头给他。难怪他要找我们合作。”
成沅还是不放心,
“小姐,我们还是得慎重行事。这个钟离钰诡计多端,不怀好意,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给我们挖坑。”
成沅一直对兰若寺的事情耿耿于怀,即便亲自将钟离钰一脚踢进了水池里,还是不解恨。
长孙玥知道他的心结,宽慰道,
“无妨,我倒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没有使出来。”
“再说了,你以为,父皇肯让我随御史的车马出京,是为了什么。我如今啊,就是父皇赐给他的一柄尚方宝剑。”
说着,便拔出了成沅腰间的匕首,顺势比划了几下。成沅吓得脸都白了。
听雪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
“成大哥,看把你吓得。我们小姐也是骑马射箭的好手,若是男儿身,只怕学起武艺,不一定比你差呢。”
长孙玥灵光一闪,拉着成沅的手臂,
“好主意。改日你也教我几招,以后若日遇见了贼人,我就可以亲自动手,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听雪拍着手在旁边起哄,
“好啊好啊,小姐,我也要学。”
成沅扶额,这主仆两个,走到哪里都是忘不了吃和玩。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自己教公主学武艺,这条命算是要交代在杭州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