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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牵挂的人,幼薇星夜兼程,只盼早日与他相见。一路上幻想了无数个见面时的场景,肚子里有一车的话想跟他说。可真见了他时,李亿那一张明媚灿烂的脸,笑得好像他们之间仿若毫无嫌隙,只是像普通夫妻那般分别了几天,反而让她觉得索然无味了。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接她下马车,幼薇顿时不自在起来。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不在了的。
李亿很是聪明,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幼薇的疏离,也不伸手接她了,直接走近一步,手臂弯起将瘦弱的幼薇拉入怀中,干脆地将她整个人抱了下来。
幼薇这下避无可避了,一张瓜子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脖颈处,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直往她鼻孔里钻,他规律的呼吸在吐纳之间全喷在她脑后的皮肤上,叫她颤栗不已。
“我的心肝儿宝贝儿,一年不见,怎么越发娇羞起来?你这样子,更叫我欲罢不能了,可见红颜祸水的话是不假的。有了你,理什么赚氏裴氏的,我还要家做什么,我只守着你!”李亿双目含情,手指在她的肌肤上打旋儿,这赤裸裸的挑逗比从前更加露骨,羞得幼薇无力招架,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这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呀!
小别胜新婚,鱼幼薇这次的到来使李亿重新找回了对她的新鲜感。仿佛又回到了初见她的那段时日,李亿将一颗心都扑在了她身上。不忙公务时就带着她游山玩水,好不快乐。因为幼薇越来越倾心于寺院宫观这等清净之地,李亿为了讨她欢心,也常常欣然相陪。
也许是上苍怜惜,有意补偿她吧,二人在重逢初期也算过了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这一点从她这时的诗里便能窥知一二了。诗曰:
幽人创奇境,游客驻行程。
粉壁空留字,莲宫未有名。
凿池泉自出,开径草重生。
百尺金轮阁,当川豁眼明。
也难怪幼薇沉沦,李亿对她确实是奢宠至极。一次他陪同刘大人吃饭,席间有一碟鸡丝蒸饼,想起幼薇爱吃,有心拿几个给她带回去,但顾及脸面,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饼悉数装入囊中,便找了个借口,谎称腹痛告假离席了。可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鬼鬼祟祟地溜到人家的伙房,缠着厨娘“赏”他几个。厨娘不肯,说鸡丝蒸饼做起来十分费事,今日一共只做了两碟,现在备着的这一碟是以防前面的相公们不够吃时再端上去的。他见厨娘态度坚决,立刻装出一副哀怨的样子:
“求婶子可怜,我家娘子病了,吃什么都没有滋味,她素日最爱这鸡丝蒸饼,可鸡丝易得,难得的是这鸡丝蒸饼的做法,要将饼皮做得劲道透明,还要将里头的馅料调的饱满多汁,这样的手艺外面可很难见到,我看就凭这鸡丝蒸饼一项,您就可堪当是这太原城内的‘第一厨娘’。”
厨娘瞅着他这副生动的模样,被他逗得前仰后合,“难为像您这样品貌的相公还肯如此疼惜夫人,想您家夫人是何等人物,竟如此好命,真叫老婆子我羡慕。既这样,我便破个例给你一碟,你拿去吧。
“婶子莫担心,左右前头的相公们现下还有得吃,您赶着再做一碟出来,等他们再要时这碟新的也好了,反而比备下的这一碟更热乎,岂不两全其美?”
“嗯,相公言之有理,那便不要耽误了,鸡丝蒸饼热着才好吃,我用油皮纸给你包好,相公你快带家去吧!”
李亿回身冲着厨娘深深一揖,将装着鸡丝蒸饼的油皮纸揣在中衣里,一路捂着跑回家去。人还没进门,幼薇就听到李亿的喊声:“薇儿,薇儿快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幼薇闻声走出来,“什么宝贝东西也值得你这么大喊大叫的?”
李亿从怀里拿出鸡丝蒸饼,献宝似的递给她,“你看,上次跟李夫人吃饭时,你不是说他家厨娘做的鸡丝蒸饼好吃吗?今日我去赴宴,见席上还有这个,特意找厨娘要了几个来,你快尝尝,还热着呢!”
幼薇接过油皮纸包,触感果然温热,眼角立时湿润了,“李大人家与我们这里相隔数里,方才我并没有见你从马车上下来,那么你是一路跑回来的?”
李亿点头,复又催促道:“快吃啊,凉了里面的汤汁就凝固了。”
幼薇哪里还能吃得下,只瞅着他问,“这么远的路,你必是贴身放着带回来的,否则不可能还热着。快叫我看看,是放在胸口温着的嘛?可烫到了?”说着便不顾李亿的阻拦,拉着他进入里间,解开他的中衣一看,胸前已然红了一大片。幼薇一撇嘴,又待要哭,李亿忙劝,“不妨事,不疼的,你快些吃吧!”幼薇本来已经吃过饭了,但瞧他一片真心,实不忍辜负,抽噎着拿起来吃了。
当晚给李亿擦药时,幼薇动情地说,“李郎,谢谢你如此待我,你的情意我永志不忘。这是我此生吃过最好吃的饼。”美人儿展颜,李亿只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但身为人家的幕僚和智囊团,享了人家的俸禄和职位,怎么可能一直清闲地陪在女人身边呢?再怎么体贴她深闺妇人的心思,李亿大多时候还是身不由己的,免不得叫她一人独守空房。
日子久了,怕她闷出病来,李亿便想出来一个“妙招”——给她买个丫鬟来,一则可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二则可以开解她的烦闷孤独。想来有人时常陪伴在侧,她便不会每日望穿秋水地等着他了。
要说这女人缠男人太紧,一两日是情趣,三四日是在意,若日日如此,男人便会觉得麻烦,心生逃避了。
李亿在幼薇身上向来是“大方”的,既打定了主意,便雷厉风行地给她找来了十多个丫头,排成一排,齐齐站在她前头,等着她相看。幼薇瞧着这些丫头的形容,只觉得个个都是美的,虽然她们年纪尚小,但若论查看主子眉眼高低的本事,当真是各有千秋。想来这牙婆子也知道买主是位“年轻俊逸”的公子,挑选人手时也用了一番心思。
可这些小丫头们的“风情”落在幼薇眼里,却叫她如坐针毡。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因此冷眼打量了一圈儿,一个都没选中。李亿只道是这些女孩儿都不合她眼缘,便要叫牙婆子再挑好的送来。牙婆子得了令,虽然嬉笑着应了,可心里难免抱怨:还真把自己当贵人了,这十几个姑娘的姿色,莫说是做洒扫的丫鬟,就是做个高门大院的侍妾也绰绰有余了。
李亿看出这婆子眼里的不快,使了个眼色叫小厮递过去一袋银子,牙婆子喜笑颜开地接了,小厮说道:“这回可细心些,别叫我们主子等急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头牙婆子拿了银子,自然无有不应的,欢天喜地地出了门,这厢幼薇却犯了难,她总不好对李亿直言说,就是因为这些侍女们姿色上佳,她怕分了自己的宠爱吧?她何等聪明,在李亿身边兜兜转转这些时日,怎么会不知道讨男人欢心的那些手段?旁的不说,最大的忌讳就是相公们案牍劳形之后,还觉得身边的女人事儿多,更令人心烦。虽然情之所钟时她也常常“犯忌”,但更多时候,她深谙笼络男人心的门道。
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可犹豫之间,牙婆子已经使尽浑身解数,给他们找来了个更加伶俐的姑娘。这女孩儿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肤容胜雪,身段窈窕,“口如含朱丹,指如削葱根”。幼薇皱着眉头问:“这是谁家的富小姐吧?这样的举止打扮,如何能做得了打扫浆洗的粗活儿?”
牙婆子是真的不解,这二位究竟是要什么样子的呢?难道不是要个“绝色”,竟是要个粗使丫鬟?正思量着如何解释,免得惹恼了“贵人”,不想一旁的正主发话了:“薇儿,我瞧着她的样子,倒和几年前的你有几分相似,不然就留下吧,没得叫人家一趟趟地跑,不说是他们找的人不合咱的心意,倒说是我们能折磨人家这些买卖人。”
李亿都如此说了,幼薇当然不会拂他的意,作势倒在他怀里,娇羞地说:“全凭李郎做主。难为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相见的样子。”
“自然是不能忘的。”
牙婆子见二人当众腻歪起来,十分有眼色地行了礼,由小厮引着出门去了。左右她也交了差,才没兴致看人家“小夫妻”俩卿卿我我呢。倒是这新来的丫头,也不避讳,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他们二人。
李亿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奴婢自小就被卖进了教坊,本家的名字早已经忘了。教坊的师父给我取名叫‘绿翘’。”
“绿翘,‘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嗯,是个春意盎然的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