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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凤娘的解释合情合理，但吴青云总觉得似乎哪里还是有些问题。
还是先着眼于当下吧。
吴青云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走到窗边，居高临下，向下望去。
一楼舞台此时已将高挂的大红灯笼全部点亮，将整座小楼照得亮如白昼。
这分明就是一座地下版的红袖招。
凤娘轻轻击掌，门外立刻走进两名仆役，搬来了两把太师椅，置于窗边，供两人坐下。
吴锋侍立一旁，也披上了黑袍。
吴青云刚刚坐定，就看到舞台正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名老者。
一身蓝绿长袍，一头过肩长发梳得整整齐齐，虽然花白，但反而显得精神奕奕，让人判断不出究竟多大年纪。
“诸位，久违了。”
老者向四周抱了个拳，声若洪钟，吴青云在三楼都听得清清楚楚。
“好深厚的内功。”
吴青云脸上一凛。
“莫老好。”
“见过莫老。”
雅间中，陆续有人给老者回礼，显然都是熟客。
“莫老并不会每夜都来，只有人数较多的时候才会出现。”
“平常夜里那种三五人的买卖，莫老根本不会现身。”
凤娘开口解释了一句，看来这个莫老的地位属实不低。
“这么说，我还是赶上了？”
“赶上了。”
凤娘点点头。
“诸位，言归正传，今日的百凤大会还是老规矩，共有各族美人一十五名，涵盖海外各族，任君挑选，价高者得。”
寒暄结束，莫老回归了正题。
“快些开始吧。”
“别讲客套话了。”
看来急不可耐的大有人在，这人数多的夜晚也只有一十五名女子。
那自己如果空手而归，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了。
吴青云思忖着，有点担心露馅的问题。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
莫老挥了挥手，一名看上去有些羞涩的少女就袅袅婷婷地走上了台。
其体态长相倒是与大玄人颇为相似，只是皮肤偏黑，趋近小麦色。
瓜子脸樱桃嘴，细腿柳腰，即使以大玄人的眼光看来，也是个标准的美人。
“这位桑托小姐，原来是苏禄国某个部落酋长之女，那也是千金出身啊，自幼荣华，只因家道中落，才流落我大玄。”
“桑托小姐原本就精通舞蹈，来到大玄后，我们又为其请了专门的技艺师傅。所以，桑托小姐现在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是真正的色艺双绝，诸位可不要错过了。”
“莫老，别吊胃口了，赶紧亮底价吧。”
有人已经叫嚷出声了。
“好。桑托的底价就是三百两银子，一次加价，不少于五十两。”
“三百五十两。”
“四百两。”
“四百五十两。”
莫老的话音刚落，加价声就已经此起彼伏。
“凤娘，你说这桑托姑娘，是愿还是不愿呢？”
凤娘掩嘴轻笑：“客官莫要说笑了。若是有选择，谁愿背井离乡？”
“更何况，若是见得光，这买卖又何须在夜里进行？”
“呵。说到这，我也正想问问。依大玄律，夜间能够开门的，惟有勾栏歌坊，瓦子青楼，赌坊酒肆此等娱乐之所。”
“你这里，应是座民宅吧？”
凤娘沉默不语。
“而且，就算是那些娱乐之所，留宿的客人也是宵禁之前进场的，哪有如你们一般，宵禁之后，还能上街，马车还畅通无阻的。”
“客官既然心知肚明，那又何须再问呢？”
“您只要知道，在我们这，您是绝对安全的，不就行了么？”
“这不是闲聊么，信口开河，姑娘不要见怪。”
吴青云将手一伸，吴锋立刻识趣地递上了茶盏。
在吴青云与凤娘聊得热火朝天之时，拍卖已经进行了四五轮。
出价者热情高涨，价格也是一路水涨船高。
如最初的那位桑拉，最终的成交价格便达二千两之巨。
要知道，在玄都之中，一个门阀家族买一名侍女或者小奴的价钱，也就是三十两白银。
当然，今夜拍卖的这些异域美人除了各国皆有，还自有常人不能比之处。
如那个桑拉，是酋长之女，后面还有占南国大将之女，罗马富商之女，甚至还有一位是渤泥国亲王之女。
总之一句话，都是曾经身份尊贵之人。
百凤阁将她们收入囊中后，又悉心培养，教习六艺，甚至还让她们学习大玄官话。
所以这如此高昂的价格，似乎也情有可原。
“凤娘，这些女子的身份似乎都不简单啊。”
“那是，若是一般女子，岂是能被百凤阁所看上的。”
凤娘的语气中竟然还有些许得意。
“到现在，已有六名女子出场，从东到西，各国皆有。”
“而且都是各国贵女。”
“那不知，后面是否有我大玄贵女登场啊？”
“贵客在胡说什么？”
听得吴青云这唐突之言，凤娘脸色一变，竟是斥责了一句。
吴青云一怔。
凤娘说完也发现自己失言了，轻咳一声，低声道：
“小女子一时焦急，说话无状，冲撞了您，还请见谅。”
“只是您所说之事，实在过大，莫说妾身承受不起，就是百凤阁，恐怕也难当这个罪名。”
“这么说，是没有的？”
“当然。我们在这卖卖外族女子，有着靠山，总还能安生。若是贩卖大玄女子，莫说是那些千金小姐。”
“就是普通的良家女子，若是被我等强卖，朝廷怕是都不会饶过。”
“再说了，您先前不是喜欢那波斯美人吗？”
凤娘声音压得更低了。
“怎么这会又盯上大玄女子了？”
“您这变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只是偶然兴至，没有也不打紧，也不打紧。”
吴青云打了个哈哈，也明白自己是有些心切了。
“妾身胆小，这种问题客官以后还是莫要再提的好。”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
“对了，这波斯美人是不是也该出场了。”
“嗯，差不多了。”
凤娘显然还是有点不悦，回答得心不在焉的。
“第十位，来自波斯的巴努小姐。”
莫老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世人皆知，波斯有位王子，性格风流，四处留情。这巴努小姐，便是这位王子与一位平民女子所生。”
“后来，在一场波斯与花刺的战争中，巴努不幸被花刺人俘获了。幸好百凤阁及时得知了这个消息，星夜花重金将巴努小姐拯救出来。”
“并带回大玄，指派名师，悉心教导，终成今日绝世之风姿。”
在莫老声情并茂，极富感染力的故事声中，巴努缓步上台，莲步轻移，落座在一架古琴旁。
巴努手指轻抚琴弦，一首悠扬的大玄古曲随着奏响。
在艳红的灯火下，一名妖娆婀娜，充满异域风情的波斯美人，以其高超的技艺，娴熟地弹奏起中原古曲，剧烈的反差下，不仅不显违和，反而让四周的看客更加兴奋。
“我出五百两。”
“我呸，你那点钱也好意思张口，一千两。”
莫老还没来得及公布底价，出价便已经乱成了一团。
雅间中，吴青云缓缓抬起了手。
凤娘微微错愕，但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一千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