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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官冷冷一笑，寒声道：“看你还能硬气多久，继续打！”
皮开肉绽的声音……
伊凡很快便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这样也好，至少没有那么强烈的痛觉了吧。
他想自嘲地笑笑，发现自己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前方，是不见底的深渊，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却发现已经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渐渐滑向那一片黑暗。
拥抱黑暗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妙。
脑中的那颗亡灵本源的种子忽然间活了过来，也许是感受到了主人身体上的危机，它毫不吝啬地将自身的能量通过识海传递到伊凡的身上，伊凡原本已经百孔千疮的身体，在这股能量的滋润下，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恢复着。
伊凡的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只是这种清晰将肉体上的痛苦无限地放大，每一次肉体的剧痛都会引发灵魂上的颤栗，而那颗种子也在千百次意识的冲击之下，开始发生了一些质的变化。
原本那天在教廷的神殿之上，最后的时刻，力量之源融合了那一缕白光之后，便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沉寂了下去，而今夜，伊凡再次遇到了巨大的危机，力量之源终于再次觉醒，而且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瞬间无数的念头纷沓而至，一些未曾有过的领悟就如同原本就存在一般，忽然在脑间根深蒂固。
干涸的体内瞬间充满了力量，纯净的黑色缓缓流过伊凡的经脉和五脏六腑，然后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聚合在伊凡的眉心处，和原本的那颗力量的种子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亡灵本源的规则和力量，在这一刻伊凡忽然若有所悟，体内的斗气配合着精神力暴涨而疯狂地运转着，那一线黑色的气流更是如同疗伤的圣药，就连原本难以忍受的痛苦，也在慢慢变得平缓。
显然，特辖院的审讯人员们都不知道这个面前只剩下一口气的人已经满血满状态复活了，他们只是觉得，反复挥舞鞭子和动用刑具的双手，已经抑制不住地软下去。
其实，此番伊凡也算是因祸得福，不仅打通了自己和先祖留下的力量之源之间的联系，而且两次遇到的危险和一些注定的契机，使得自己的力量种子终于觉醒，而且在痛苦的处境中做到了完美的筑基。
若是依照伊凡原本的修炼方法慢慢地去体会，可能要过很久才能跨入门槛之中。但是，两次阴错阳差的机遇，竟然爆发出自己的潜能，破开了原本天衣无缝的力量种子，最为艰难的一步就此迈出。
得知桑榆，失之东隅。得到力量的结果，就是伊凡的全身基本上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
新生的亡灵力量，不断地修复着伊凡的身体，然后重新长出的肌肤又一次次地被摧毁，伊凡在巨大的痛苦中咬着牙，没说一句话。
聚集的黑色气流不断地失去，又不断地从力量之源中汲取，不断地在伊凡身体里循环着，最后化作最精纯的亡灵力量，融入伊凡体内的斗气和空间魔法力之中。
片刻后，伊凡体内的禁制被这股精纯的亡灵力量势如破竹地冲垮，斗气和魔法的能力完全恢复。
可以逃了！伊凡的心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安静下来。
不能跑，自己若是跑了，便是坐实了畏罪潜逃的罪名，这正是特辖院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伊凡只是默默地运起体内的斗气，尽量减轻身上的疼痛……
破晓的晨光，让阴暗的牢房里，多了一丝明亮的气息。
小头目皱着眉，看着面前目光散漫但是坚定的年轻人，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停手。
他的手下全都暗暗松了口气，苦笑着揉了揉自己无力的手腕。
小头目深深地看了伊凡一眼，他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年轻人的意志如此坚韧。
他自然知道特辖院二组的刑讯究竟有多么残酷，那种感觉绝对是所有痛苦的放大和扭曲。能在二组审讯中坚持下来的，从他坐上这个位置到现在，似乎只有眼前这一人。
其他的人，要么是招供，要么是……惨死。
小头目看着浑身是血的伊凡，眼光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钦佩，不过很快，又换成了狠厉之色，寒声道：“押下去！”
伊凡被扔进了一间特制的牢房，很黑，没有阳光。
但凡是人，总是害怕黑暗的，在黑暗中，也最能摧毁人的意志力。
不过对于伊凡来说，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他的双瞳，竟是折射着比黑暗还纯净的黑色，闪着妖异的精光。
深深吸了口气，伊凡闭上了双眼，享受黑暗里的宁静和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
牢门被轻轻推开了。
似乎不是很适应刺眼的光线，伊凡眯着双眼，过了很久才看清进来的人。
雷格！
……
雷格依旧是那般面无表情，不过伊凡还是看出了他隐藏在眉宇间淡淡的关怀。
“雷格大哥，你怎么来了？”伊凡一惊，想要站起来，不过脚下一软，又重重坐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扶住了伊凡的身子，雷格闷声道：“我们回家！”
一句话，伊凡只觉得，这些天来受的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是值得的。
回家……伊凡在雷格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将军在那边，准备好了吗？”伊凡压低声音，向雷格问道。
雷格的回答，让伊凡大吃一惊。
“艾尔文将军，他也来了。”
“什么！！！”伊凡也不管身上的伤口，猛地挣开雷格的搀扶，大声道：“他怎么能来！”
雷格淡淡道：“将军他自己要来，而且已经见过兰奇了。”
他没有管伊凡吃惊的面孔，只是淡淡道：“要不，你以为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伊凡默然，他刚才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若不是艾尔文将军，又有谁能将自己从特辖院的牢房里解救出来？
不过，艾尔文将军到了帝都，对他而言是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在帝都，他失去了自己最大的倚靠，也就是西北军团。十万精兵的西北军团，是将军可以与帝都抗衡的惟一砝码，而如今，为了自己，他竟然不惜丢去最大的王牌。
“可是……”伊凡望了一眼雷格，急道：“这里太危险了，你怎么能让将军过来呢？”
雷格淡淡一笑，缓缓道：“我倒想看看，究竟有谁能阻挡我们！”
说着，雷格还挑衅地看了一眼门口两个特辖院的人，也没见他动手，两人皆是脸色剧变，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那两个特辖院的人惊骇地看了一眼雷格，也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站在一边。
雷格冷哼一声，单手扶着伊凡，大踏步地向前走去，直接出了特辖院的刑讯处，来到离这不远的一处看起来颇为豪华的府邸。这是艾尔文将军在帝都的居所。
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多日强行压住的疲惫和折磨终于爆发，伊凡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雷格的怀里。
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
只听见身边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艾尔文将军略带疲惫的面庞，笑容中有着淡淡的欣慰。
伊凡挣扎地想起来行礼，却被艾尔文将军轻轻按住。
“别乱动，小心崩了伤口。”
伊凡摇了摇头，对艾尔文将军轻轻道：“伊凡无能，有负将军重托。”
艾尔文将军笑了笑，道：“也不能全怪你，特辖院的探子确实很不一般，你栽在他们手中，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伊凡有些黯然道：“这次，您留在帝都的谍网，算是毁于一旦。”
艾尔文将军摇摇头，道：“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这段时间内必须进入蛰伏时期，暴露的只有你和费洛。”
伊凡低头沉吟片刻，才向艾尔文问道：“费洛……他救出来了吗？”
艾尔文将军的目光有些闪烁，摇了摇头。
伊凡忽然想起自己也费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从牙缝里取出的那颗小药丸。
两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伊凡想起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来。
“将军，您就这样来到帝都，也不怕他们对您不利？”这是伊凡一直担心的问题。
艾尔文将军淡淡地一笑，毫不在意地道：“我既然敢来，就不怕他们的那些小手段，陛下想要逼我，就要做好被我反弹的准备，所以他轻易是不敢如何的，而且他根本没有挖出任何的证据，你和费洛都没有开口……而且，就算他查出来了，又能如何？”
伊凡不知道艾尔文将军哪里来的这样强大的自信，不过将军没说，他也不会问。在他的心里，将军向来都是那般充满自信战无不胜的。
也许是这种对艾尔文将军近乎盲目的自信，让伊凡放松下来，疲惫之意袭来，很快沉沉地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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