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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清晨。
云九叶现身于天问仙宗禁地内,此处位于山脉腹地,远离仙宗水上之城数里,平日里都有看守弟子执勤,但今日却空无一人。
这几日云九叶识海内的黑气作乱,他不得不行功压制,直至今日他才得以抽身来此,事先他已经告知炉莱了。
说是禁地,但在以前,天问仙宗内但凡有点好奇心并且胆子大点的弟子都曾偷偷闯进来过,不过都一无所获,也不知为何这稀松平常的山头会被列为禁地。
后来甚至沦为了笑柄,供一众弟子茶余饭后闲谈取乐,闹得再也无人问津,成了名副其实的“禁地”。
就连来看守的弟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偷个懒睡个觉,可谓美哉。不过今日他们是被炉莱老祖叫走了。
云九叶踱步走到禁地中央,然后只见其背着手沿着一种似是毫无规律的路线在山头前面转来转去不厌其烦。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他是在犯神经。
比如说楚心怜,她一大早就看见云九叶一个人神秘兮兮地溜出水宗,本来她就对他的身份好奇不已,这下总算让她抓到了机会,便一直跟踪他来到禁地。
她开始以为云九叶也像其他弟子一样对这禁地感到好奇,但当她发现每日都会有的看守弟子居然不在,她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但现在她又看着云九叶在这漫无目的的乱走,又犯了迷糊。
约摸个把时辰,云九叶站定身子,歇了歇脚,脚下的草地已然被他硬生生踩出了一条曲转回环的小路。
之后,他径直奔着面前的山头走了过去,看样子这是想上山?
只是随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楚心怜躲在远处突然睁大了美眸,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因为云九叶居然凭空消失在山跟前,如果不是通天大能,他怎么会使出如此术法?
她连忙跑上前去看怎么回事,直到走近了,她才发现这山底下丛生的杂草后面突然多了个隐蔽的洞口,大小恰好能供一人通过。
她未做细想,轻皱秀眉拨开杂草,也跟着钻入山洞。
一进洞口,就恍若与外面隔绝一般,明明近在咫尺的入口却倏然变得漆黑,看不真切。
洞内很静,静得仅剩喘息,石壁上不时点缀着颗碗口大小的荧石,冒着幽绿氤氲的孱弱微光。
楚心怜内心忽地有些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借着荧光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
为了尽量减小动静,她不得不踩着极轻的步子,路上时不时的绊石,总会让她本能一吓,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罢了。
洞内崎岖蜿蜒,好在没有岔路,她感觉自己走了好久之后,终于才又发现了云九叶模糊的身影。
他在那……
她心口莫名一舒,松了口气。
他在干什么?
只是未等她细看清楚,云九叶又忽地凭空消失在眼前,她蓦地胸脯起伏,被吓了一跳。
他怎么又不见了?
她轻轻抚了抚胸口,平静片刻,然后继续大着胆子向前摸索,终于她一步一移地来到云九叶消失的地方。
这里很暗,她隐约看到地上闪着一圈微弱幽蓝的流光,圈内还刻着晦涩难懂的道文,同样也闪着幽蓝荧光。
他……是在这不见的?
楚心怜轻咬唇瓣,随即心一横,索性也站到了光圈内。
一开始并无异样。
只是紧接着,楚心怜便感到头脑一阵晕眩,而且她想伸手却发现身子好像变得虚幻朦胧一般,让她自己都觉得很不真切,整个人好像只剩了思想。
不久,随着眼前瞬间一道亮光,刺得她眼睛涩痛难耐,之后,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
此地亮如白昼。
四周却是无穷无尽的迷蒙白雾……
恍如突然置身于连绵朦胧的迷雾云端,又像是落入水变白色的汪洋大海,到处尽是蒙眼的白,恍目的白……
雾……
这究竟是哪……
极她目力所至,她也始终无法看清自己到底位于何处,甚至她都不知道脚下踩得到底是不是大地!
朦胧……
飘忽着……
陷入迷幻……
她紧紧地蹙起了远山含黛般的眉,静静站定于原处不敢妄动,心想着他也来了这里吗?
那他在哪?
这究竟是哪里?
忽的!
迷雾中有道道耀眼夺目的金光刺穿而来,恍如狰狞的烈日在狂躁之下所爆发的饱含天威的万丈神光!
金光爆射!
楚心怜倏然遮目抵挡。
待适应后,她才慢慢抬眼望向那发出万丈光芒且不知是何方的远方,很远很远,似是没有尽头……
只见那里自上而下如惊鸿般悬刻着两个极其浩繁庞大的烫金古篆!
好若翻涌奔腾的烈焰金龙,又似大荒中极速拖焰陨落的百万流火飞星,直冲眼帘!
她怔怔地盯着那猛然刺入眼中的流焰古篆,脑海中使劲回想着所读过的诸多古籍,终于认出了那字的意思是:
混沌!
“混沌……”
她喃喃自语,内心极其凌乱。
这二字究竟是为何意?
咻!
没有任何征兆,一道七色流光骤然钻入她的识海,顿时让她头痛欲裂,不得不蹲倒抱头苦苦忍耐。
痛!
锥心刺骨的痛!
万蚁噬心般的痛!
随着接下来识海中一声轰然巨响,宛若晴天崩雷般炸裂!
她失去知觉晕倒在地……
……
这是一座古朴的庙宇,但怪的是供台上仅仅摆着个酒盅却并无所奉之像,若不是庙门口的那块牌匾,任谁也想不到这里供奉的是只神鸟金乌。
一位极美的女子正静静躺在地上,庙里仅有的几个蒲团都在她身子下面垫着,精致姣好的容颜略显苍白,身上穿着的浅碧色镂花裙子成了庙里最清丽的点缀。
时间悄然而逝。
楚心怜悠悠转醒,目光依旧泛着几分朦胧,她轻轻按了按秀额,仍有痛意,但依旧硬撑着抬起半边娇躯,打量起陌生的古庙。
“是你?”
浓烈的陌生感充斥着楚心怜的脑海,但当她看见他熟悉的背影,洒脱的长发,朴素的道袍,突然倍感亲切。
“你追踪我一路,不是我是谁?”
云九叶盘坐于一旁,他早知楚心怜在偷偷跟踪他,遂将计就计故意引她来此,正好验证他的某些猜测,谁知她竟昏倒在此地。
“这里是什么地方?”
楚心怜无法压抑内心的疑问,刚才明明四处是尽是迷雾,为何醒来是在此地,那她现在又到底是置身于何处?
“金乌神庙。”
云九叶回应。
“金乌神庙?”
楚心怜依旧不解,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一答。
“说来你或许不信,其实我也不知此地到底是为何地,只是门口的牌匾告诉我此庙唤做金乌神庙,神庙的外面我姑且称之为--混沌古界。”
云九叶最烦解释,但又不得不解释。他希望楚心怜玲珑聪颖的心思能对解开此地的谜团有所帮助。
“你是说这神庙竟是在那刚才的漫天迷雾当中?”
楚心怜震惊万分,除了那混沌二字,她刚才即便用了明目仙法也分明什么都看不到。
为何会有一座神庙?还有没有其他东西?难道竟真的是这无尽的白雾迷了人眼?但是他又是怎么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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