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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升级成为了“老王妃”,顾惜月依然是一副花容月貌。柳叶眉、丹凤眼、琼鼻下一张红润的樱桃小口,鹅蛋型的脸蛋上光洁如上好白瓷,三十多岁的人了不见一丝皱纹。
只是现在顾惜月却是一脸的决绝,手中镶着宝石的匕首在手腕上已是割了一刀,风独幽的两个弟弟是一对双胞胎,比他小十岁,今年都才年满十一。一个叫风亦欢、一个叫风亦乐,单单是听这两个名字就知道和“独幽”完全是两个概念。
“大哥……”不管是亦欢还是亦乐,见着风独幽进门都是心思一松。
一直以来,府里大小事情都有摄政王全权打理,摄政王一死,皇帝的追封迟迟未至,也不知道是谁造谣说是皇帝早已经看不惯摄政王独裁,这才借刀杀人,下一步就是斩草除根。说实话,摄政王府人口简单,府里的人习惯大小事情都有摄政王做主,他一死,大家都慌了神,再有传言兴起,府里竟然有人携了细软私逃。王妃这时候除了哭什么都不管,下人就算有事情问到她头上她也只有捂脸哭泣的份。
有一就有二,府里从第一个人偷偷溜走之后就开始乱了起来。风亦欢和风亦乐毕竟跟在摄政王身边一段时间,这时候没有外家可靠,也没有近亲相帮,两人竟然勇敢地站出来挑了大梁。灵堂设置起来,府里的账房先生却又说账上没银子,向两位小少爷讨要工钱。
两个小孩子被账房先生逼得都开始要拿自己房里的饰物抵扣工钱的时候风独幽就如天神般降临府上。一句话没说,就用眼神逼得账房先生跪到了地上。再一个眼神飞过去,他带回来的辛离、辛震立刻兵分两路,一个取来了账册,一个拿着王府令牌去府尹衙门报案,请府尹衙门帮着追查府里的逃奴。
另外连休整都不曾就风尘仆仆往宫里赶,不一会儿就有礼部的人前来接管了王府丧事事宜,让小哥俩彻底从恐慌中解脱了出来。
加上前几年风独幽在府里住了四年,就算哥俩被王妃约束着不敢找风独幽说话,私底下却是听说他们家“哑巴哥哥”很能耐。不但书读得好。武功也练得不差。小孩子都崇拜英雄。风独幽算是对了两人的胃口。
本来灵堂里的事情这些日子一直是三兄弟守着,风独幽对两个弟弟虽然不说话,但还是尽量照顾周全,哥俩不是三两岁孩子。自然能体会到大哥的心意。没想到在院里“养病”的王妃一出来。就又是要验伤。又是诅咒这次死去的怎么不是风独幽,风亦欢嘴巴快,一时忍不住就回了两句维护风独幽的话。谁知道就弄成现在这样子了。
不管怎么样,顾惜月现在疯狂的举动不但吓着她心目中的一双宝贝儿子,还让宁北川吓得够呛,只是投鼠忌器,根本不敢上前。
倒是风独幽对她已经死心,丝毫没了顾忌,要不是看在两个弟弟的份上,他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件事。在云英家生活的那些日子,远根和曼儿带给了他一种真正的温暖,回府后他才对两个对他还有濡慕之情的弟弟温和许多,要是放任老王妃就这么死去,两个弟弟心里想必会留下深深的遗憾。
他已经不指望什么父爱母爱了,不想让两个弟弟也失去母爱。念及此,风独幽毫不犹豫上前了一步。
“你要干什么?赶紧走开!”顾惜月挥舞着手里的刀子,差点一刀划伤身边风亦欢的脸颊也浑然不觉。
“你要是真心想死找个僻静的地方上吊没人管你!”风独幽的眸子黑沉如深潭,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也不知是他突然会说话的缘故还是话里的内容太过于惊世骇俗,顾惜月的动作一顿。
风独幽要等待的也就是这个时机,早已蓄势待发的身体像头猎豹猛地飞蹿出去,在顾惜月尖叫还没来得及发声时就伸手在她脖子后利落砍了下去,且在她软软倒下之时飞快让到了一边。
“独幽,你怎么不把你娘接住?”宁北川是对顾惜月执念多年,不管顾惜月变成什么模样,他那份呵护的心情怕都是难以收回的了。
“义父,你觉得她有把我当儿子看吗?”风独幽不回反问了一句,对缩在门边上顾惜月的两个丫鬟招了招手:“还不来送老王妃回院子养病!好生看顾着,要是她有个万一,你们也别活了。”
“大哥,你不是哑巴?”风亦欢放开老王妃的衣袖,让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收拾着她身上的残局,转身向着风独幽傻傻问了一句。
“只是不想说话而已。”风独幽努力说服自己,风亦欢两人都是自己的血脉兄弟,难不成不能当做远根或是曼儿来对待?他算是看出来了,老王妃的精神绝对有问题,就是云英常说的“神经病”。
犹记得村里许多人都说李氏为人太偏执,欺负云英一家太多,云英却在是私底下和他说过:李氏就是一个“神经病”,和一个神经病计较,那不是把自己也降低到了“有病”的级别。
念及云英说这番话时的神采飞扬,风独幽突然觉得自己十年不说话真的就像是个傻瓜!证明那十年间,他其实还是对老王妃存在着幻想,她的态度还是在影响他的心思。如今,有了云英的陪伴,他渐渐地想通了许多,人生,值得追寻的又不仅仅是老王妃一个人的肯定与赞同,何必执着太多。
那厢,听完风亦欢略带愧疚的陈述,宁北川喟然一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个怪不了你,你做得对,你大哥其实才是最无辜的那个。”说罢,歉意对风独幽扯出个难看的微笑来:“独幽,要不这几日我住到王府里来帮你看着她一点,等她情绪好点的时候劝劝她。”
“你要住进来我没意见,但你不需要劝她接受我;我现在也不需要了。”风独幽知道他的意思,但这份好意他真的只能心领:“她只是自私,从来就不曾想过我是谁带来这世上的!”他现在所想的,只是赶紧将丧事办完,早点回到云英的身边,陪她一起看满山玫瑰尽皆开放的盛景。
要是他知道现在云英的状况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云英现在浑身没力,躺在杨嬷嬷家不算软和的榻上,明明感觉已经醒来,却是连眼睛都没法子睁开,只能听见杨嬷嬷夫妇两个在耳边模模糊糊的交谈。
“刚才大夫说她是动了胎气,老婆子你总不成还想留在家里吧,万一要是小产了,不吉利。”
“那怎么办?她又不是别人,是老夫人的孙女诶。”听得出来,杨嬷嬷话里满满都是无奈,想必也挺为难的吧。
“老夫人哪里还有亲孙女?都不知道是哪的人,说不定就是冲着老夫人的名头来的。这些先不说,就说她是打算找着男人后就离开荣安大街的是吧?可他男人连爹死了都不带她回京,这不明摆着抛妻弃子吗?连个消息都不留,留的消息还是镇西王府?你说镇西王府家的公子能看上她?这男人能找着才怪。”
就连躺在榻上的云英都觉得五爷这番话深有道理,更别说是杨嬷嬷了,深深叹了一口气:“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咱们在这是帮老夫人守房子的,就是这姑娘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不吉利的也是唐家的屋子,这事儿,还真是难办。”
云英不是那种愿意让人难做的人,睡了一晚上醒过来觉得身子爽利多了,取了一锭银子给杨嬷嬷夫妇,转身就出了荣安大街,打听了一番如今诚王府的位置,她独自一个人提着小包袱来到了诚王府的后门前。
也就是那么巧,当她刚刚来诚王府的后门时,正好有五六个穿着朴素的女子等在那儿,年纪都不超过二十。还没等云英问一声,诚王府后门打开,走出个年约四十,装扮利落的管事妈妈来。
“你们就是陈牙婆挑过来做粗使活儿的?赶紧都进来吧。王府这几日太忙,后院都快忙不过来了。你们的卖身契回头陈牙婆都会送到我手上,所以你们最好做事认真些。”将加上云英在内六个人都打量了一遍,那管事妈妈暗暗点了点头,不愧是惯常合作的人牙子,选出的人看上去都不像是偷奸耍滑的。让身边一个小丫鬟开了门,她则站在门边上对一个个进门的人继续说道:
“我男人叫宁贵,所以你们可以叫我宁嫂子,也可以叫我贵嫂子。目前这诚王府后院的管事暂时由我做着,为什么是暂时呢?因为我和我男人其实都不是这诚王府的人!只是诚王府的下人们大多都被诚王爷转手卖掉,知道她们都是怎么被卖掉的吗?偷奸耍滑、背主求荣,要是发现你们当中有这样的人,到时候别怪我无情!”
云英的本意也是想进府打探下消息的。想了一整晚,依她的性子就此打道回府也必不甘心,与其带着一腔怨念灰溜溜地回李家村,倒不如找风独幽问个明白。王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她也没指望从正门进去,现在倒好,上天都给了她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