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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项人很强悍、在西北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也只有最强悍的部族才能存活壮大下来!
数不清的民族、包括那些曾经辉煌的民族,曾经占据最广大的地域拥有无数牛羊和战马的部族……突厥、匈奴、羌人,柔然、一个个邦国城市,最终都被掩埋在滚滚的黄沙之下、消失在一代代新崛起的部族弯刀弓矢之下……
党项人一直都在向中原汉儿俯首称臣,他们一直希望能得到一块丰茂肥美的土地来放牧牛羊休养生息、和中原人互市交易赚些钱财粮食!再抵抗住更西更北边的那些野蛮部族的侵袭攻击……
他们与那些小部族厮杀、与回讫人厮杀、与契丹人阻卜人厮杀,与一直不对付的吐蕃六谷部厮杀……记不清了、党项人记不清自己有过多少敌人了,他们只记得家家户户都有人为了部族的明天而死在了一个个血淋淋的战场上!而中原人、似乎始终不愿意真正的支持过他们……
每一个皇帝都愿意看到党项人的使者恭恭敬敬的跪倒在自己的宝座前面,哀求他大发慈悲给党项人一些钱粮物资赏赐!每一个党项人首领都为了能得到中原皇帝的一个不值钱的封号官职而沾沾自喜!尽管……在西域那称号和官职已经越来越不值钱……
马鸣谷是党项人临近大宋土地疆域最近的一个聚居点、整个山谷呈现葫芦状,沟壑间崎岖难行、只有葫芦嘴的位置是个方便进出的谷口。
党项人在马鸣谷里面放养了上千匹战马、全都是精挑细选的健壮马匹,还驻扎有五百名勇士,全都是马背上厮杀出来的战场老卒……还有叱咤西域的沙匪盗贼!
马鸣谷有些名气、是因为这里总是党项人跟大宋打交道的一个前哨站,与大宋互市交易后的重要物资也大多集中到这里再向党项人的腹地运输。马鸣谷又很神秘……因为马鸣谷外面的上百里戈壁滩上、出没着数伙沙匪!
这些沙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党项人伪装出来的士卒、为的就是明目张胆的截断宋人的窥视!至于为何不让大宋知晓这里面的事物……那就见仁见智了。
马鸣谷南方七八十里远的一处小绿洲、在这凌晨的寒风中冒起了一股炊烟,十几匹剽悍的西北战马拴在几颗半死不活的胡杨树上喷着响鼻……两个党项人骑兵打着哈欠用干牛粪点起了一小堆篝火,火堆上面烧着一只铜锅、里面的奶茶在慢慢的翻滚。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党项骑兵在旁边拿起一只羊皮袋子、抓出一小把青盐撒在了茶汤里面,党项人的地盘上有着好几座盐湖、世世代代的党项人早就学会了熬煮青盐的法子,所以虽然穷苦、但党项人却几乎从未缺少过食盐。
食盐虽然在大宋境内是牟利的好东西、可党项人却没法用大批的青盐贩运到大宋来赚大钱,因为那会触犯了大宋朝廷的根本利益!大宋更喜欢看到的是穷困潦倒的党项人……最喜欢的是党项人辛辛苦苦放牧养大驯服的战马和黄牛!
也许中原王朝和草原游牧民族的特点、注定了这就是一场无休无止的竞争循环!你强我弱、你弱我强……现在、新崛起的大宋似乎还在武力扩张的路上前进!即使数年前高粱河幽州一战、大宋皇帝损失了朝廷最精锐的,身经百战的禁军勇士!可似乎大宋集中兵权和禁军的策略让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再次集中起强大的军力……不过、现在的大宋禁军是否还有当年横扫中原江南北地的实力……党项人在观望,契丹人也在等待!
马鸣谷装扮成马匪的士卒会定期的在马鸣谷的四周不停地巡逻,党项人似乎不想让任何人窥视自己这个位置隐秘易守难攻的据点!今天的这支沙匪需巡逻队正好来到这个小小的绿洲扎营……
剩下的七八个骑兵还在呼呼大睡……太阳还未全部升起,烧水煮奶茶的两个家伙还未叫喊所有人起来吃饭,守了半夜的两个岗哨也都哈欠连天的在打盹……党项人还在与六谷部交锋、不过战场却远在数百里以外……大宋的西军现在的日子愈发的难过了,也没心思出来寻功劳。回讫人被打怕了……现在在躲着党项人的勇士!契丹人还远着呢……
所以这支巡逻队很放松、在这个平平安安却又清冷凄凉的清晨……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还是那两个岗哨,当其中一个岗哨站起来仔细看着沙坡后面吹起的一股烟尘的时候……另外一个昏昏欲睡的岗哨背后、一个人影一下子从沙子里窜出来一刀就将他的咽喉抹断了!
这个岗哨听到声音急忙转身、可一柄长刀如毒蛇一般瞬间刺穿了他的心口,岗哨痛的连嘶吼都发不出来、两个膝盖一软,一只大脚就一下子踹在他的后心之上!一口鲜血喷出、岗哨从沙坡顶上滚落下来直到滚到沙坡底部才瘫软不动了……沾满砂砾的眼球上、正倒映出十几个褐色衣服的武士正从小绿洲宿营地的四周杀出,刀光闪烁……还有几个弓箭手站在旁边的坡地顶上放箭!
岗哨的意识在迅速地消散……最后的时刻、岗哨只看到一个个党项人骑兵几乎全都被斩杀射死在地上……
陈驹甩掉手里长刀上沾染的血珠、左右扭动了一下因为寒冷和潜伏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脖子……
一个手下走了上来拱了拱手禀告道:“堂主!一共十二个党项骑兵、除了一个活口剩下的全部砍杀了!咱们有四个兄弟受了伤、一个断了一只手,怕是只能回去养伤了!”
“这样精心算计准备还能被废掉一个兄弟?真是丢人现眼……弓箭手都是干什么吃的?看到手里有兵刃的党项人为何不先放箭?”
那个手下面露难色、低声说道:“不怨弓箭手、那个党项人的老厨子手里本来没有武器,是那个老家伙硬生生挨了一刀后把咱们兄弟手里的长刀给夺了过去!弓箭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赵胜子被一刀砍断了手腕,要不是黄三开弓放箭速度极快、第二刀赵胜子就得被那个党项老厨子给砍掉脑袋!”
陈驹皱了皱眉头:“老卒?难怪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派个人、带着赵胜子穿过戈壁滩回兰州养伤!”
“是!堂主……”
陈驹收起长刀、慢慢的走在一堆党项人1马匪的尸体之间,用刀鞘翻动着这些党项人尸体上的物品……
另一个手下拿着几把党项人的弯刀走了过来:“堂主!这些刀子的锻造方法跟我们的很像,淬火夹钢都是中原的手段!还有这些箭头……您看看,模子翻砂浇筑、打磨的也很锋利。”
陈驹撇了撇嘴角、哼了一声:“这些该死的西军!要不是他们放纵、这些几十年前还穷的叮当响的党项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强大?还敢将据点设在距离中原朝廷百里之内!”
手下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自打杨家降了大宋、西军的脊梁就弯下去了……现在赵宋官家和朝廷的眼睛都盯着西军最后的一点百战精锐呢!怕是这两年赵宋官家要是再次北伐幽燕的话、这些抽走的西军精锐就再也回不来西北边疆喽!”
“这就是赵家的心胸气概!哼……还自诩杯酒释兵权君臣相安共富贵呢!外敌虎视眈眈、西北北方还有交趾全都狼子野心!就在自家朝廷里面玩这些心机手段……西军强大了那赵宋官家在汴梁城里面就觉得坐不稳当,所以他宁可抽调天下边军精锐到汴梁城旁边监视养着!宁可让东西南北的边军虚弱下来……至于边疆不宁老百姓是否会生灵涂炭忍受异族的荼毒……他才不在乎!只要不打到汴梁城下就行了……”
陈驹踢了一具尸体一脚、愤愤的骂道。
脚尖一痛……陈驹看了看脚旁的这具尸体、发现这应该就是这支伪装成马贼的党项巡逻队首领,这个家伙的皮袍子下面似乎还穿着铠甲!
一支雕翎羽箭直接射穿了这个小头领的眼窝……一箭毙命!这个倒霉的家伙身上穿的铠甲很悲催的没能发挥出作用,可这就是战场……意外丛生的战场。
陈驹用刀鞘挑开了这个家伙身上的羊皮袍子、一具贴身的黑黢黢的铁片札甲露了出来!
一片片打造出来的铁片被皮筋和铁钮连接成一体,铁片上面还有着锻造的痕迹和弧线……陈驹呛啷一下拔出了长刀,这是一把在宋军之中常见的制式长柄战刀……带着这些兵刃、陈驹一行人也未尝没有将行迹作为嫁祸给西军的心思。陈驹挥起长刀、一刀就斩在了这具尸体的铠甲上面!
铛!的一声闷响……尽管陈驹并没有使出一半气力、可长刀却依旧只是在铠甲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陈驹面色凝重的抬起了手里紧握着的长刀……只见长刀的锋刃之上明显的有一处卷刃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