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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缭绕的悬崖看着深不见底,实际上并不陡峭。
苏郁凌随着几名暗卫跳入悬崖后下坠了一会便摔在崖壁上向着更深处滚了下去,最后掉进了河里。几人都被冲到下游浅滩的岸边,直到第二日清晨被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的老药师给救了。
半日后,苏郁凌半睁开眼,强烈的光刺得他不由得又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看清楚自己所在之地。
这是一间简朴木屋,屋内正中有一张长长的木桌,墙壁三面都是高高的药柜。而自己身下放置着一张雕花的床榻,这大约是哪个医馆的诊厅。
墙上是一扇大大的雕花镂空的木窗。外面的院子中放置了很多晒药的竹架竹箩,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正在晒药。
而一旁自己的几个暗卫蹲在一堆混杂的草药前抓耳挠腮,挑挑这个闻闻,捡捡那个看看,一脸的挫败。
苏郁凌出神的看了一会后,起身下床。走了出去,院子挺大的,除了这间屋子旁边还连着两间房,虽是木屋,但是盖的很精细,屋内的地板都是木头的,房子是架空的离地面约有一米高。在这山涧可以很好的防潮。
苏郁凌站在门口,那老头看见它醒了,便放下手中的药材,拍了拍手,有些步履蹒跚的走过来。
“公子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老头拉起苏郁凌的袖管给他把脉。
“我好多了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了,多谢老人家。不知老人家怎么称呼?”
切完脉,并无不适的迹象,便下去继续回到刚刚晾晒药材的地方
“老夫杜莫衡,你是暮迟国太子?”
老头手中拨弄着草药,对他的身份似乎早已知晓。
“正是,想必杜先生是江湖人称溢芳医仙的杜溢芳了吧。”
苏郁凌在一旁替老头一起分配着药材,每一棵都准确无误的放在相应的位置上,老头不禁多看了一眼苏郁凌,露出一丝赞赏的眼光。
“你识得老夫?”
老头拍了拍手,走到一旁的石桌上拿起小茶壶干脆喝起了茶。
“猜的。”
苏郁凌见老头的动作,笑了笑,心中也在盘算着什么。
“太子果然聪慧,不如留下来给老夫当个徒弟如何?”
老头看着苏郁凌已经快速的分好一整箩的药,心中惜才之情不得流露出来。他已经很久没遇见有天分的人了。
“家国已亡,何来的太子,先生说笑了,我留下给先生做徒弟有什么好处呢?”
苏郁凌勾了勾唇角,心中却在盘算:世人都知溢芳医仙医术高明,请他问诊绝非易事,且他住在这山谷之中还与外界有密切联系定是有一定的方法,自己这一行人如果就这样想出去恐怕是不太可能的。
“哼,臭小子,老夫收你做徒弟,你不感恩戴德反倒跟我提起条件来了。”
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闷了一口茶。
“说吧,你想要怎样?”
要不是他实在觉得这小子是个可塑之才早就给撵出去了。
“先生可否通过你的方式帮我探寻我妹妹现在何处,是否安好,若得知下落我想派两名暗卫与我妹妹取得联系,不知这个条件先生能否答应?”
苏郁凌放下手中的药材,走到石桌旁。
“可以,但是你必须得在谷中随我学习八年,不得我的允许不可私自出谷。八年后,方可出谷。你可做得到?”
老头放下小茶壶,严肃了起来,毕竟自己的这一身医术终究是要寻个人来传承下去的。
苏郁凌撩起袍子跪在地上,一旁挑拣药材的暗卫见状立刻赶过来,一起跪在苏郁凌身后,苏郁凌郑重的磕了三个头,抬头看向座上的老头
“师父。”
惊得一旁啥都不知道的暗卫下巴都掉了。
冬去春来,四季轮转,转眼在谷中已经过去七年了。
苏郁凌在拜师以后很快和萧言取得了联系,而后得知苏玖音的变化后,不由得为她这个妹妹疼惜不已。
可这个妹妹变得让自己完全不认识,手腕之强大,决绝,曾经的妹妹那样的天真烂漫,和父皇母后之间相处的和乐融融,突如其来的灾祸,让自己也让这个妹妹都无法接受。
可他是兄长,固然要为她撑起一片天,却不想这个妹妹却会变得这样让他心疼。七年内组建了一个强大的组织——鸣霜。
连他这个哥哥也要自愧不如,他这七年跟在杜莫衡身边学习药理,医治,下毒都学了个遍,苏郁凌对这方面天赋异禀,按理已经可以出师了,但是约定八年,那就是八年。
苏郁凌独自背着药篓去悬崖边去采集药材,这山谷似深渊万丈,抬头云雾缭绕,但山崖却是斜坡,并生长着不少的绿植,当年才得以存活下来。
他背着药篓徒步上山,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地面上有些泥泞,昨日刚下过一场雨,洗刷了这些绿植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泥土的香气。
忙活了一个时辰差不多采完了需要的药草,徐步向着山下走,瞥见什么正要细看,突然就被抓住了脚踝,是一只瘦弱纤细的小手。
苏郁凌顺着手看过去只见一个满身破烂的小姑娘躺在杂草中,浑身是血,费力的抬眼看着苏郁凌,口中呢喃着:
“求你,救,救救我。”便没了声音。
他忽然想到,当年可能老头就是这样捡回自己的,俯身下去小心翼翼的掰开女孩的手,将她抱在怀里。
女孩很轻,很瘦,几乎不费什么力,足下一发力,腾空而起,向木屋行去。
无妄山终年云雾缭绕,伫立在桓月国边界的海边。这里不属于任何国土,但这里也只有这座仙山,再无多余的其他土地。山上设有阵法,普通人是无法上山的。
苏玖音站在望青楼上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心中思绪万千。
当年萧言带着她赶到无妄山,她因为打击太大,加上自己唯一的哥哥也失踪不见,忧心过盛,几日奔波劳累,一下子就病了半个月,而这半个月,可谓是涅槃重生。
望月老人收她为徒,教她各种能力,毕生所学都亲自传授了。而苏玖音渐渐清醒过来,这世界上再也没了保护她的父皇,母后了。
血海深仇必定得报,从今以后没有了庇护,那自己便强大到无人敢小觑。
她步步筹谋,建立起鸣霜,与哥哥取得联系后得知拒霜簪丢失,不得以扩建鸣霜,明面暗里无处不有,寻找着这只簪子,却至今无从下落。
从那封信中她才得知那簪子背后蕴藏的力量,如今簪子下落不明,而天下的秘密终究会有一日会被公之于众,所以还是尽早寻回簪子为好。
“丫头,你又跑这来了,不和师父下棋。”
身后突然响起顽皮又哀怨的声音打断了苏玖音的思绪。
“师父,你也知道,我就不是下棋的这块料,您老人家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她转身去扶望月坐下。
“你这丫头,哼,我哪里老了,嗯?不行不行,要和我下棋。”
望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简直能闹腾死人。苏玖音没法只好陪着他闹。
苏玖音正为下哪里抓耳挠腮,泽熙正好赶来及时解救了她。
“小姐,萧统领回来了。”
“师父,我先不陪你玩了,泽熙,你陪师父下会棋。”
苏玖音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将下棋的重大任务交给了泽熙,一个人扬长而去,留下一脸苦相的泽熙。
“萧叔叔,你回来了。”
刚跨进门便见萧言坐在一旁喝茶。
萧言看见苏玖音就像看见女儿一样,摸了摸头。
“嗯,阁主,这次又遇见那些人了。”
又遇见了……到底是谁呢?
从当初在叛军手中救下她,到后来,创立鸣霜暗中相助。
到底是谁?拒霜簪丢失,不可能是母后一族的人,但父皇手下只剩萧言跟着自己。
苏玖音露出凝重的神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查出到底是谁。不过,到目前没有不利他们的动作至少是可以确认的。
“算了,此事,慢慢查吧,对方有意不让我们知道,一时也查不出的。”苏玖音叹了口气。
“拒霜有什么下落么?”
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木桌。一下一下,若有所思。
“我来正是为了此事,珞妨各国查探,在柏昱国有所发现,但在柏昱国王宫内。她们暂时无法动手。”
“哦?柏昱国……前些日子柏昱派人送来一张请帖。”
白皙的指尖划过桌上一张红底描金的请帖,萧言立刻会意,着人去打理行程。
不多时,苏玖音带着一行人告别了望月下了山。
下山便进入桓月国边界地带,这一带水土肥沃,山清水秀,十分繁华。
此时已经日近黄昏,苏玖音等人便找了间客栈落脚,明日一早离开。
桓月国边界离柏都走路需半月,马车需十天。
现下离云峰会尚早,苏玖音并不着急,一路逛过去。
几人正走在山间石阶上,已经是七月底了,山间的风有些凉。本来是在这山脚下的镇子离落脚几日。
可泽熙不知从哪听来这静云山上的静行寺香火特别旺,去过的人都说灵,硬是要拉着她去为苏郁凌祈福。
苏玖音虽然无奈,但心中也为兄长担心,遂一同去了,就当是游行。
静行寺在山顶,他们到时已经日落黄昏。
寺庙修建的非常大,处处殿堂楼阁,阵阵佛经。
她为兄长祈福后便在寺庙中转悠,萧言等人去安排客房。
寺庙中有一棵古银杏,十人合抱粗的主干,可谓参天大树。还没到落叶的季节,树上一片郁郁葱葱,昏黄的阳光照的它有些沧桑。
树上挂满了红绸,随风舞动。
隐约间苏玖音似乎看见在树的另一边有个人在看她。一双极其深邃的眸子。
但好似错觉一般,一晃眼,树的那边,也只是舞动的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