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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黑暗中漂泊,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慢慢的苏醒过来了……
“这是哪里?”
混沌中,思维开始苏醒,却依旧模糊一片,似乎正有什么东西从四周使劲的挤压着自己,林峰感到十分的难受,出于本能的,他使劲的向前挤。
用力。
再用力!
然后……
“哇!”
四周陡然一畅,紧着着便是寒风扑面,林峰猛然一惊,他下意识的张口,却立刻便有一大股冰冷的寒气灌进嘴里,刺激着嗓子,发出一声嘹亮的婴啼。
“生了,生了!”
“老爷,夫人生了,是个男孩!”
“老天保佑!”
一阵乱糟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林峰费力的思索着,终于从那凌乱的声音中得出结论:
原来,我穿越了……
随即,脑中便又是一昏,沉沉睡去……
……
时光如流水,不知不觉间,早已潺潺而过……
一条玉水横穿,将上虞一分为二。不远处,是一条长长的官道,一个年老的马夫正架着马车踽踽而行。
微风阵阵,将车前遮挡的帘布不时的拂起,其间,一个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
“王叔,到了吗?”
帘布忽然被轻轻掀开,探出一张清瘦的脸,眉目弯弯,漆黑的眸子中,带着一种沉稳的凝练,竟没有丝毫同龄孩子的稚气。
“少爷,已经到上虞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别院了。”
车夫回头,看了少年一眼,恭谨的答道。
“这一路,辛苦王叔了。”
少年点点头,缩回身子,又坐回了车里。
帘布落下,将阳光挡住,车厢里一片晦暗,阴影中,少年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思绪纷纷……
少年便是林峰,死亡之后,他竟然又活了一世。在这一世他的身份是:大梁皇朝扬州会稽郡山阴县令次子——马余援。
是的,大梁。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个大梁和马余援记忆中三国之后,由司马炎所创造的那个大晋十分的相似。
皇权分散,士族掌权,九品中正制取材,以及……
“已经,十三年了啊……”
马车内,一声幽幽的叹息.
马余援收拢整齐纷杂的思绪,他撩起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一大片郁郁葱葱在眼底飞快掠过……
……
“吁……”
猛然间,马车忽然一顿,车厢为之一晃,待马余援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车外那苍老的声音已又响了起来。
“小少爷,别院到了。”
“嗯,这一趟有劳王叔了。”
马余援答应一声,而这时已有人替他撩起马车的前帘,在马车旁摆好了胡凳,他踩着凳子,慢慢的走下了车来。
金色的阳光从天上直射了下来,马余援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了眼前的这处别院。
两个巨大的石狮子,拱卫着门户,朱漆的大门洞开着,微微显出内里三进三出的院落,碧瓦红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马余援微微一笑,跨过青石铺就的台阶,迈步走了进去。
一路行来,青翠环绕,修竹拱把,亭台如画,虽仅仅只是一处别院,却已极尽奢华之能事了。
马余援一路行来,穿过前堂。
蓦地,他脚步忽然一顿,微微抽了一下鼻子,眉头蹙了起来,随即便一转身朝着一侧的厢房走去。
……
“哗!”
珠帘被撩起,发出一串脆响,马余援一脚迈入,随后便被这一室弥漫的酒气,激的皱起了眉头。
斗士之内,陈设空空。两个人斜倚在短榻上,一旁的矮几上,银质的酒壶已经歪倒在一边,酒杯更是早已滚落到了地上。
“嗯……”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短榻上,一个敞开着衣衫男子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向了马余援,随即咧嘴一笑,大着舌头道:
“余……余弟,你……你来啦……来!陪……陪大哥喝……喝一杯!”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伸向酒壶,却“乒”的一声将酒壶打到,摔在地上!
“大哥!”
看着那男子,马余援眉头蹙的更紧了,语声平静,却隐含着几分愤怒:“你……你又服*!”
“呃……”
那榻上的男子,打了个酒嗝,不以为意的笑笑:“没有,没有,念弟,大哥只是今日闲极,喝上几杯罢了,绝没有服*!”
“没有……”
马余援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上了榻上的男子。
后者有些心虚的笑笑。
“那最好不过,大哥,不要忘了三月前,你可是险些丢了性命,医师也是叮嘱过,你再也不能服*了!”
“当然!当然!”那榻上的青年尴尬的笑笑,“哥哥知道你是为哥哥好,哥哥只是饮些酒而已!”
“那就好!”马余援一笑,似是没有发现青年语声中的漏洞,“弟弟,刚刚猜到,闻到兄长房中酒气,过来一看,既然无事,那这小弟这便却拜见父亲了。”
说着,一躬到底,走了出来
屋外,阳光明媚。
马余援深深吐了一口气,眸中的阴霾这才慢慢显现,他在原地伫立良久,又偏头看了看身后的屋子,终于摇了摇头,缓缓离去。
屋子里的人,是他这一世的大哥,脑中依稀闪过,小时候这大哥逗弄自己的样子,阳光的笑脸,只是如今却都再不会有了。
魏晋名士嗜好食*!
*,便是五**。
服后,以酒行之,促血液运行,使人飘飘欲仙,这在当时是一种风尚。
但魂穿而来,马余援自然知道,这五**,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他那位胞兄,显然已经*瘾入骨,无可救药了。
或许要不了多久便会……
行进中的,脚步微微一顿,马余援的眼睛微微一黯,他随即便又迈步朝前走去……
……
中堂之上,一个中年人正静坐看书,他峨冠博带,脸上含有威严,颌下是三缕短髯,不需走近,便能感觉到一股凛然的气势,铺面而来。
不怒而威。
“父亲!”
马余援低低开口,恭敬行礼。
“嗯。”中堂上,中年人答应一声,将手上的书卷放下,抬起了头,“已经见过你兄长了。”
“是。”
马余援点头。
忽然,一阵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