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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四,晴。
雨后的苗山,空气湿润而清新。
林间寂静,雾气弥漫了整个苗山。
树叶上还凝着清晨的粉露,偶尔有飞鸟惊起一枝树叶,荡下一片露珠。
远远的林间,雾气迷离,隐约穿越着二个人,宛若仙境一般。
归海湛和叶芷青已经离阁楼很远了。他们是今儿个早上启程的,眼前的形势已不容他们再做滞留。
他们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出去,让大家都有个准备。
遥侠和姬无命并没有同行,他们留在了苗山。
然而归海湛没想到,姬无命没想到,谁都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恒。
叶芷晴看着身旁的归海湛,道,“我们去哪儿”。她的声音很柔,很软,仔细听去,甚至有些撒娇的味道。
归海湛闻言,狐疑地看了叶芷晴一眼,不知她的葫芦里又在买什么药,“干嘛?”
叶芷晴白了一眼归海湛,“我能干嘛。”语气中却是含着淡淡不满。
二人无语。
走了几步,叶芷晴突然问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抓妖族,还控制他们了。”说着看向了归海湛。
闻言,归海湛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问你话了。”
叶芷晴还是不满,嘟着个嘴巴,斜着眼看着归海湛。
“我师叔没跟你说嘛?”
归海湛淡淡道。
“可我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西川蝅教不是在苍云殿的西侧吗?”
归海湛没有回答,继续走着。
叶芷晴也不生气,继续道,”可那些人是从中原进入苗山的,你也是在蒲阳遇见他们的,就算他们截了傲君等人后,也是向东而行,也就是中原的方向,这又是为何?“听完叶芷晴的分析,归海湛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了来头,戏谑地道,”姑娘啊,不错啊““那是,我是谁啊,御剑门的千金,岂会是平庸宵小之徒,不像是某人,只知道装模作样,其实啥都不懂。”
叶芷晴说着冲归海湛炸了眨眼,原来,他是在炮轰归海湛不说话了。
“你丫,是在说我吗?”
“这里还有别人吗?”
“好,好,你牛,你牛,我认输,这总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
归海湛憋着嘴,定眼看着叶芷晴,没有在说话。
“嘿嘿,说说你的见解吧!”
“我是宵小之辈,目光短浅,看不出有何不妥,实在是惭愧。”
“你还喘上了你,说不说。”叶芷晴说着把手插在了腰间,却是三八姿势出来了,任谁能想到这尽是御剑门的千金。
“我不知道。”
一看他欠揍的模样,叶芷晴的手就冲着归海湛的耳朵就来了。
见状,归海湛急忙躲开,先前方跑去,“我真的不知道啊!”
“等等我。”
“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倒是等等我啊!”
…………
声音渐渐远去,想必他们走远了。
可又有谁能回答叶芷晴,归海湛不能,遥侠不能,谁都不能。
答案,只有他们自己去寻找。
天风谷,是一个巨大的峡谷,位于苗疆与西川的交界地带。
远远的望去,犹如一条蛰伏的巨蟒,甚是可怖。
由于地势较低,其间常被雾气包围。
飘飘忽忽的ru白色雾气,时聚时散,将那挺拔耸立的怪石,错落有致的石路,青翠的灌木全部遮掩在其中,时隐时现,朦朦胧胧,宛如仙境一般。
再往深处看,就能看到山崖二边,洞窟密如蜂巢,石道凌空穿云。峭壁之间,镶石成楼,断崖之上,凿壁为室。周围云雾缭绕,蒸汽翻腾,好似琼楼玉宇置于云海之上漂浮,好不自在。
在右侧山崖上,有一石门格外醒目,那是一个镀成了金黄色的虎口,其线条清晰,棱角分明,圆睁的怒目中寒光四溢,森森的獠牙动人心魄。
虎头的额上有二个苍劲的大字,隐门。
门前的栈道隐于雾间。
门口还树立着一个漆黑的巨大峻岩,恍惚一个地府炼狱的判官,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峻岩下面,一前一后站着二个人。
只见为首之人身材高挑挺拔,金发披肩,着一身红衣,一袭让人炫目的火红色披风在风中飞舞。其神态雍容,双目神光闪动,面带邪邪的谑笑,一看就是个极有威望的人。
他就是隐门的门主,帝光。
他的身后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只见他身材高挑,一袭紫衣在风中飞舞,如同丝带一般。乌黑的秀发垂在胸前,背后,在微风中同这绿衣荡漾。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随时能挤出水来,给人以怜意。俊美容颜如出水芙蓉,惊如天人。
这位佳人,她唤作月言是帝光的唯一的弟子。
清风拂过,带着阵阵凉意。
突然,月言开口道,师傅,有消息了吗?声音如游丝,甜甜地散了开来的。
微风中,帝光挺拔地站在那里,发丝共同衣摆飞舞,声音飘来,他的耳朵动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头,道,还没有。之后便没有声音。
雾依旧,风照吹。刚才一切好像没有发生。
半饷,少女又不由的向帝光看去,刚去开口询问什么。忽听一声清脆的鸟鸣传来。
顿时,她一滞,随即尖叫道,师傅来了来了。
帝光也没有看,只是把手抬了起来,一只白色的鸟儿就落在了他的指尖上。
帝光接下了鸟儿腿上的信件,,灰烬看了起来。
月言接过鸟儿,摆弄了起来。
这边,读信的帝光突然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右手一抖,那封信就燃烧了起来“妖上,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月言不解看着帝光:师父,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攻打他们了,干嘛要借那些人类的手。
不解,她不解。隐门的实力远在苍云殿,万妖宫之上,打败他们不在话下。
帝光慢慢的把双手负于背上,道:纵观天洲大事,各大势力错纵交横,暗流涌动。我们要尽可能的保存实力,以图复兴妖族的大业。
他的声音低沉,沧桑,但却有力,威严,感觉他要主宰一切。
月言撅着嘴,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忽然开口问到:师父,蝅教的那个老家伙能不能取出天罚。
听到天罚,帝光眼角的肌肉还是不由的抽了一下,作为一个妖,这是他心中永恒的痛,就像一根刺,插在他的心口。
他一直再努力,努力拔掉它。
“不知道‘’徐徐的,帝光道:但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那个封印无人能解,除天山的那些人,但如果强攻,我们将会成为众矢之的。……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们不能做出头鸟。”
“师父,蝅教会对我们动手吗,天子的野心可不小。”
“至少现在不会,目前我们彼此都需要对方。呵,至于野心嘛?貌似我的也不小。”
风吹过,他的话儿飘了开来,随即消散在了雾里。
月言看着远方,没有再问什么,眼神随着他的话也消散在雾里。
片刻之后,帝光折身向里走去,月言也跟了上去。
二人的背影就这样一前一后消失在了石窟中。
*******室内,灯火通明。帝光静静的站在门口,注视着前方,满目的忧虑溢出来。
这是一个不大的石室,四周有精美壁画,栩栩如生的浮雕。然此时帝光却无心欣赏,他只是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一个手舞足蹈的老头,老头花白的头发用一根麻绳简单的束在脑后,额前插满了鸟翎,不知是何种鸟的。有着火红的颜色,他手里面拿着个权杖,扭曲的形状有些像捏在手里奄奄一息的毒蛇。他在不停的跳着,姿势怪异。他口里面在不停的念叨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咒语。
在他的前面,是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东西,最醒目要数那桌面四角的大烛台,在烛光的映衬下,金光中泛着青黑。诡异且漂亮。
借着烛光你可以看到,桌上竟是一幅地图模型,有湖,有山,有沙漠,一切都有,仔细看去,竟是天山。
许久之后,连整个桌子都被诡异的青雾所笼罩,青雾聚而不散,动而不止,散发着摄人魂魄的气息,给人以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的感觉。强大如帝光,都不由的捏了捏拳头。
花发老者停了下来,背对帝光,右手握着赤色权杖,左手置于胸前,口中咒语阵阵,时而如夜鬼哀啼,时而有像鸟兽怒鸣,好不吓人。
后面,帝光静静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面无表情,古井不波,看似镇静无比,可他的双手却悄然发生着变化,那双结实但却白皙的手开始变得一点点粗糙起来,随即皮肤龟裂,变黑,拳头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一倍有余,裂纹见烈火流动,如同刚刚爆发的火山一般。
他自信,却不盲目,蝅教巫蛊之术杀人于无形,更何况面对这等高手,更不容怠慢。
火红的披风微微荡起,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
密室中,咒语声终于停止了。
花发老者慢慢的转过了身来,与此同时,帝光的手也迅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白皙,结实。
“来了”,老者淡淡道。
帝光仰了仰头,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者道,“还需要一段时间,请门主耐心等待,这事急不得”。
“好”,帝光扔下一个字后便向外走去。
刚迈出一步,只听老者又道,谷主,我们的报酬可准备就绪了?
“炉鼎,你们的人已经带过去了,至于那样……”说到这里,帝光停了下来。
老者赶忙作揖,道:“老朽明白”。
帝光并未再应答,便大步走了出去,火红的披风随风荡起。
老者慢慢的抬起了头,眼神如钩,干皱的嘴唇微微扬起。这一切是帝光没有看到的,然而他却想的到。
大家都在钓鱼而已,鱼不出现,谁都不会动手。
他加快了速度,向大厅走去,当务之急,是得到引子。
“噹……”,一声清脆悠长的钟声响起,荡漾在天风谷的上空。
这口钟叫做拜将。
******苍云殿,不单是一座宫殿的名字,也是一座山庄的名字。
它是苗疆三大势力之一,位于苗疆东北部,背靠中原,面向西川。
苍云殿,最大的一座殿堂,就叫做苍云殿,它是整个山庄的中心,不仅位置,还包括权力。
山庄的后面,有一片柳林,种满了垂柳,中原随处可见的那种垂柳,但到了苗疆却成了稀品,据说是妖上亲自移植的。
林间有一间茅屋,很矮,很古,看起来很简单,却是很古朴,给人以沉重的历史感。
当遥侠走进来的时候,妖上正在喝酒。
他很少喝酒的。除非有人陪,不然他不会喝酒的。
屋子里摆设不多,但却都很精细,打扫的也很干净。
不大的桌子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阵阵香气发出,弥漫在空气中。
这里面全是酒,桌子上面是酒,地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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