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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凌云大会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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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光如虹,凌厉锋锐。

    迎着苍茫白雪,万华阎一剑斩向星炎。

    此一剑蕴含着万华阎之万千怒气,端的是凶猛无匹。可星炎只淡漠地瞥了一眼,随后便挥手轻轻一拍。

    剑掌交击,哐当声起。谁知,那一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妙到巅毫,甫一触及,便令万华阎感到势不可挡,犹如滔滔洪水奔涌而至,湮没它这渺小存在,一时间竟是再也握不住剑,眼睁睁看着“流光”脱手抛飞,落地插在了不远处。

    万华阎心下骇然,却见星炎又是一掌拍来,势大力沉,难掩锋芒。

    “啪”地钝响,万华阎避无可避,左肩硬挨一击,恍如遭泰山压顶,一口鲜血当场喷出,双腿摇晃,难以自已,瘫跪了下去。

    “无知狂徒,不过废物一个,也敢动手?”

    万华阎最是听不得别人辱骂,怒火四起,欲要起身再战,却是有心无力,仅仅那一掌,已是重创于他,但他嘴巴尚能动,说话虽是吞吐喘息,可也毫不客气道:“哼……星家族长……原来就……这副德行。我真为星柔……有你这样的父亲,而感到羞耻……”

    身影晃动,掌风如刀,星炎未及万华阎话尽,一掌已是拍至,结结实实打在了万华阎背上。

    万华阎给这一掌打得面部扭曲,两眼发黑、金星乱冒,四肢百骸都涌出一阵撕心的剧痛,仿如全身都粉碎成渣。种种痛楚令他不禁低低痛呼,无力趴下。

    “星柔?叫得还真是亲切。谁许你了!如你这种人,就是街上的野狗都比你好上千倍万倍。凭你也敢染指我女儿?”

    星炎眉目含霜,低声冷笑,随手一引,将万华阎的“流光”招了过来,握在了手中,细细地观摩起来,嗤笑道:“就连剑也是废品,好比主人一般。”

    不详预感倏忽袭来,万华阎似是料到星炎将要做何事,歇斯底里喊出了声:“不,不要!”

    星炎手上倏然生劲。

    伴着一声清晰可闻的铿锵脆响:“流光”当着万华阎之面,生生断为两截,似断翅鸟儿般苦痛坠地,响起最终的哀嚎。

    风过,凄寒。

    眼见随身配戴多年的仙剑被星炎不留情面地折断,万华阎心痛无言,怒火汹涌,但却无可奈何,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可恶……”

    无尽的寒意,无尽的悲凉。

    “早些滚蛋,滚地远远的。真是可笑,小女愿意帮你,那是你百世修来的福分,你若想借机高攀,还是趁早死心吧。”

    万华阎气得睚眦欲裂,干脆豁了出去:“我,我是……喜欢……星柔,那又怎样,你……以为你……知道星柔的……心思吗?你阻止不了我们的!”

    星炎闻言,剑眉扬起,面目凝霜,蓦地冷哼一声,但这简简单单的哼声竟是将万华阎震得神智一晃。

    何等深厚的功力。

    星炎大袖横扫,一股劲风雄起,力道之大,将万华阎生生掀起,犹如断线纸鸢般,直接刮向碧月湖。

    “如是,也不便再留下你了。”

    话音渺渺,当最后一个字灌进万华阎耳中时,他的身子砸碎了冰面,坠入了碧月湖。

    湖面扬起阵阵波纹,许久,方才消弭无踪。

    寒冷彻骨的湖水包裹了万华阎,冻得他全身僵硬,难以动弹,他本就受了极重的伤,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几乎丧失知觉。

    重伤的身躯,向着湖水深处沉去。

    恨意,钻入了全身每个部位。

    周遭缓缓地黯淡了下来,一种森冷孤寂之感如蚂蚁般在万华阎全身爬动。他感到全身乏力,他感到昏昏沉沉,他感到无边的……绝望。

    也许,我将在此永远沉睡。

    忽地,朦胧中,万华阎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并且有股暖流从那只手上涌入他的身体,将他的垂死之躯从鬼门关边硬生生拉了回来。

    是谁?

    是星柔吗?

    碧月湖上,原本被万华阎躯体砸碎的那处水面骤然翻腾,引得四周冰面亦是渐次破裂。只见一名老者腾跃而出,将万华阎拉出了湖水。

    “咳咳……”甫一出水,躺倒在满是积雪的草地上,万华阎便不由自主地直呛起来,丝丝红血夹在其中被咳了出来,触目惊心。

    老者立于边上,两眼瞧着万华阎,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万华阎总算缓过劲来,这才急忙出言道谢。可当他抬头看见面前之人时,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心下震惊无比。

    一双迥异于常人的赤红妖瞳。

    “怎么?华阎,你难不成已忘了老朽?”

    面前老者鹤发童颜,全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凛然之息,身着绣有黛蓝色奇异花纹的玄青大氅,而其上最醒目的,莫过于胸口处,那一轮骇人的血色月牙。

    “不……不,怎么会呢。”万华阎伤重之下,吐言也是颇为辛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只是,自鬼……幽宫易主后,您老人家……也就随之……销声匿迹了,今日……怎会……在此。”

    老者诡谲莫名地微笑起来,赤红双瞳闪动,更显妖异:“你不必多想,现下只需好生歇息。”

    严寒远去,转眼又是阳春三月,云动鸟鸣,风柔草青。

    是日清晨,星家宅邸空旷的练武房内。

    清新的空气弥漫四周,醉人的暖意徐徐缭绕,星炎站立如山,神色肃穆,对着其子诉说着什么。星罹天真澄澈的双眼不停眨动,止不住冒出好奇之意。

    “……三个月后,我们四大家族将会举行五年一届的凌云大会,而今次大会的举办地点,恰好轮到我族。”

    “凌云大会?”

    星炎注视着星罹,须臾,将视线转向远方,话声郎朗,娓娓道来凌云大会的来龙去脉。

    原来凌云大会,乃是一场四族年轻一辈互相比试的大会,每一届会有三十二人参加,分为甲乙两组,每组十六人,甲组要求年龄为十三岁至十七岁,乙组要求年龄为八岁至十二岁。各族分别挑选八名子弟参加甲乙两组,并随机抽签决定对手。每次大会,共设四座比试台,持续五日。

    星家族内,八岁至十二岁的子弟共有七人,而星尚之子星仁年满十二岁,其境界已临“身知”大成,实力毋庸置疑,经族中长老会商讨,其中一个名额将会给予他。至于其余六名皆为“身知”初期且年龄未及十二岁,因此剩余三个名额将于下个月月初于族内通过考验进行选拔。

    同样,族内十三岁至十七岁子弟有八人之多,亦需进行挑选。

    “你如今已年满八岁,自需参加此次选拔,切记用心,不可马虎大意。”星炎说着话,袖袍扬动,但见一阵微弱白光闪动,手中已多出一根棍子:“此棍取材于千年古木流枫树,从今日起,你便是它的主人。”

    星罹呆愣了一会,方才明白过来,脸上又是讶异又是欣喜,忙不迭伸出双手郑重接过。棍子到手后,更是来回摩挲,用心感受,双眼须臾不离,专注盯视,细细观察。

    只见此棍通体棕红,造工精良,泛着一股特有的古木气息,握在手中轻如片羽,随意舞动恍似疾风,端的是一根好棍。

    星罹左看右看,四处摆弄,笑容满面好不开心,忽而似是想起什么?转向星炎问道:“爹爹,你刚才是怎么变出这根棍子的?”

    星炎也不多言,取出一卷卷轴。

    “就是这玩意?”星罹眨眼瞅着,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此物名为储物卷轴,现在你不需了解。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参加凌云大会的名额。从现在起,我将传你一套棍法。短短时间内,你虽无法领悟精髓,但总归能学到外形。”

    “棍法?”

    “星辰棍法,共有八式,你且仔细看好了。”

    音落,星炎已是探手取过星罹手中的棍子,轻身跃至练武房中央。

    “第一式——流川汇一。”

    房间中央,星炎握棍在手,气势陡转,锋锐似刀,凛然不容进犯,霍地使出星辰棍法第一式。

    长棍刺出,劲风阵阵,幻影闪动,飘忽不定,倏然归一,犹如狂兽出笼,一往无前,委实锐不可当。

    “第二式——拂水飘绵。”

    一式毕一式起,一招接着一招,端的是若舞梨花,棍影飘渺。从第一式“流川汇一”到第八式“七星赋月”,衔接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人叹为观止。

    “这便是星辰棍法。”甫一收招,星炎便将棍子扔回给星罹:“你来。”

    “啊?我,我没看清楚,爹爹你再来一遍好不好。”星罹挠挠后脑勺,讪讪道,方才看得入神,惊叹连连,只顾欣赏,却未曾留心记忆。

    “无妨,你只需凭着零星印象先打一遍,我自会从中指点。”

    “好,好吧。”

    星罹无可奈何,磨蹭着来到练武房中央,别扭地使出了第一式“流川汇一”。

    春暖花开时,星辰棍法起。